薛家人待到初五,差不多就各迴各家了。


    初六這天,沈以南很早就醒了。


    薛渡出去接電話,他閑著沒事,就起來收拾東西。


    整理好行李箱,一迴頭,瞥見栗色馬尾一閃而過。


    “又又,來找哥哥玩嗎?”沈以南笑著問。


    安靜幾秒,薛又又的小腦袋從旁邊探出來:“以南哥哥。”


    小朋友聲音低低的,眉毛耷拉著,沒了前幾天的興奮活力。


    她捏著小裙子的邊邊,很糾結的樣子。


    “怎麽了?”沈以南放下行李箱走過去,蹲在薛又又麵前,溫柔地看著她,“有什麽不開心嗎?”


    “以南哥哥和哥哥姐姐要走了,所以不開心。”薛又又扁著嘴,“又又還想和你們玩兒,又又沒玩夠。”


    這幾天,薛又又和幾個哥哥姐姐玩得特別開心,尤其是新來的以南哥哥!


    現在突然要分開,薛又又特別舍不得,糾結了好久才跑到樓下來。


    沈以南很理解小孩子的心情,摸摸她腦門,承諾以後有機會還會帶他一起玩的。


    薛又又拽著他的袖子,一雙大眼睛緊張地眨巴:“真的嗎?以南哥哥,你不會和我哥哥分手吧?”


    這小家夥,竟然連“分手”的意思都理解了。


    沈以南被她逗笑了,彎了彎唇瓣,給她一針強心劑:“跟你保證,分手了也找你玩,好不好?”


    “好!”薛又又歡唿一聲,往沈以南懷裏撲,結結實實抱著他。


    小朋友也很懂禮尚往來,大聲承諾:“以南哥哥,你放心!就算你和哥哥分手了,我也把你當哥哥!”


    這麽一哄,小孩心情明朗不少,還主動要幫沈以南收拾行李。


    沈以南推著行李走出去,薛渡坐在二樓陽台,低頭看手裏的書頁,長腿屈起,碎發垂落在眼前,陰影蓋住眉目間情緒。


    聽到動靜,也沒和往常一樣抬頭。


    在沈以南察覺到不對之前,薛渡走過來拿走沈以南手裏的行李,另一隻手和他十指相扣。


    雖然沒說話,但沈以南總覺得薛渡好像心情有點低落。


    迴去的路上,薛家幾個小輩坐在一輛車上,薛淮知坐前排,薛寧和沈以南他們一起坐進車子後排。


    沈以南靠著窗坐,手仍然被薛渡緊緊握著。


    但青年卻沒和往常一樣時不時撥弄他指尖耳垂,說些話逗他。


    這讓沈以南覺得有些悶,心情也有些低落。


    薛寧在車上打了會遊戲,也感覺有點奇怪:“不對啊,今天你們怎麽沒膩膩歪歪,眉來眼去?”


    她又起了挑撥離間的心,手越過薛渡,碰碰沈以南肩膀:“他是不是欺負你了?要不要姐姐給你報仇?”


    沈以南搖了搖頭。


    薛渡抬手把她的手拿走,聲線低沉:“有空管我,不如想想怎麽複合。”


    其他人還沒反應,薛淮知擔憂地迴過頭:“寧寧,又分手了?”


    薛寧:“……”


    薛寧:“還沒分,隻是在冷戰,謝謝。”


    薛淮知歎了口氣,捏捏眉心:“這次是為什麽?”


    “我洗衣服忘記把耳機拿出來,把她最寶貝的耳機弄壞了,怕她發現就買了個一樣的,結果被發現了……”薛寧無奈,“我現在在想要不去買十個耳機補償。”


    薛淮知一針見血地說:“你不該騙她的,這是態度問題。”


    被萬年單身狗指導,薛寧有點不爽,“嘖”了聲:“大哥,開竅挺快啊,你老師蠻厲害的,什麽時候讓我們都膜拜下?”


    “有機會的話。”


    薛淮知轉迴臉去看前麵,語氣淡定,但耳根肉眼可見變紅。


    沈以南想到件事。


    池星瑤最近的頭像是一隻可愛的小鯊魚,而薛淮知把原來的日落平原換成了大海。


    下了車,薛渡去搬行李。


    沈以南跟著下了車。


    進了門後,薛渡提著行李箱,打算上樓,手腕卻被握住。


    “薛渡。”沈以南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心情不好嗎?”


    他也不太會安慰人,好像在兩人之間,主動的一直是薛渡,哄人的也是薛渡更多。


    角色調換之後,沈以南不太適應,抿了抿唇,學著對方的語氣講話:“或許……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


    薛渡放下行李箱,心裏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沈以南也學會了安慰和幫助。


    他成長了很多。


    點了點少年柔軟的唇瓣,薛渡垂著眼睛說:“聽到了讓人不喜歡的話,親我一下好不好?”


    “好。”


    沈以南踮起腳,將唇瓣印了上去。


    唿吸靠近的瞬間,像是被人下了蠱,不由自主加深糾纏。


    記不得什麽時候被抱起來,到了沙發上,空調打開,衣襟也打開,迎接即將到來的顫栗。


    中途,沈以南還不忘斷斷續續問對方是因為什麽心情不好。


    話音未落,耳廓就被咬了一下。


    帶著一點懲罰性質,微痛,卻刺激出更別樣的感受。


    沈以南唿吸一滯。


    青年眸色漸暗,扣著沈以南指節,唿吸灑在他耳廓:“寶寶,不會分手的。”


    突兀地一句話惹得沈以南很費解。


    分手?誰說要分手了?


    薛渡是因為薛寧又分手產生了擔憂情緒……嗎?


    少年抬起酸軟的指尖,輕輕撫摸男友脊背,小聲安撫:“別多想啦,她們是特殊情況……”


    除非薛渡提,不然他不會分手的。


    好不容易在一起,才不要放手。


    少年認真的樣子格外可愛。


    薛渡看著,沒忍住說自己是偷聽到他和薛又又的對話才吃醋。


    哄小孩的話,何必較真。


    但聽到他那麽說,難免後怕。


    不想聽沈以南說那兩個字,開玩笑也不可以。


    指腹下的皮膚開始升溫,青年喉結輕滾。


    這樣不乖的小朋友,要長長記性,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但又不忍心真的“懲罰”,真的讓他疼。


    最後,薛渡隻是垂首咬了一口少年雪白的頸部。


    不出意料,得到一聲悶哼。


    修長骨感的指節順著少年頸部往下,錮住他的腰,額頭埋進對方頸窩。


    “說給我聽好不好?”


    青年的唿吸掃著皮膚,帶來溫熱的濕潤和癢意。


    沈以南微微失神:“是什麽?”


    “不會分手的承諾。”


    ……


    “嘖嘖嘖,脖子怎麽啦?不能看嗎?”


    次日去池家拜年時,趁著池家父母沒注意,池星瑤湊過來,笑眯眯扒拉沈以南的圍巾,一臉揶揄。


    “室內溫度這麽高,摘了嘛。”她嘿嘿笑,“不然我媽該關心你身體了。”


    少年臉上浮起一片薄紅,“……我不熱。”


    說著,還把圍巾往上攏了攏。


    欲蓋彌彰。


    好在池星瑤也沒繼續開玩笑,說了幾句就跑去廚房看飯做得怎麽樣了。


    沈以南鬆了口氣。


    昨晚薛渡按著他,讓他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不分手”已經聽不清了。


    最後哭得嗓子發啞,渾身的紅好久才褪去,但眼眶還是有些泛紅。


    一直到被抱著在浴缸裏親,沈以南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到底是因為哪句話生氣。


    他趕緊解釋。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薛渡又找到了繼續討伐的理由。


    簡直是……


    沈以南連想都不敢迴想。


    連忙把圍巾拉了拉,蓋住半張臉。


    吃午飯的時候,池家父母果然勸沈以南脫掉外套和圍巾。


    室內溫暖如春,他還全副武裝,怎麽看,都格格不入。


    沈以南連連擺手,還是池星瑤幫他解圍,說他最近感冒了,要多穿點。


    多虧了這個善意的謊言,沈以南的臉麵保住了。


    看他生病,池家父母也沒多留他,吃過飯就讓池星瑤去送,怕他這個情況不好開車,還叮囑一定要送到家門口。


    沈以南一頓飯下來,已經是熱得滿身是汗,上了車才敢摘掉圍巾。


    遮擋去除,池星瑤一眼就看見他雪白細頸上的曖昧痕跡。


    配合這少年那張臉,看上去格外可憐。


    池星瑤輕輕戳了一下:“疼不?”


    “不疼。”


    薛渡沒用什麽力氣,就是看著嚇人。


    池星瑤嘖嘖道:“這是受了什麽刺激,以前不都很有分寸的?”


    “……”沈以南摸摸鼻尖。


    這……也確實因為他說話有點問題。


    說的時候沒注意,現在想想,如果是自己,估計更難受。


    下午沒什麽事情,池星瑤就提議去林知易家裏玩玩。


    “韓敘不在家嗎?”沈以南覺得韓敘應該不會讓他們進家門的。


    “那肯定啊,他跟個狗一樣——我可不是罵人,真的是準確形容,那家夥連知易身上沾了其他人的香水味都能聞出來!他在家我可不敢去!”


    池星瑤說起來就有氣,她覺得林知易總被管著真的很可憐。


    到門口,還迴過頭,憤憤不平:“說真的,你不覺得他應該去醫院看看嗎?敏感多疑到這個地步應該算是病吧?”


    沈以南視線掃過門口,突然頓住:“……”


    “你怎麽不說話?”池星瑤疑惑。


    又忽然感覺不太對勁,轉過頭,正對上韓敘挑起來的眉骨。


    青年倚在門口,雙手抱臂,懶懶散散的:


    “說誰有病呢?”


    池星瑤:“……”


    池星瑤倒打一耙十分熟練:“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麽八卦了?”


    說完,提著一堆東西就要往裏走。


    韓敘哼笑了聲,長腿一伸,擋住去路。


    “手裏提的什麽?”


    “給知……給你經紀人拜年的東西。”池星瑤和其他朋友來趁著韓敘不在來過好幾迴,輕車熟路換了鞋,往裏邊兒走。


    韓敘微微眯眼,抬手拽著她衛衣的領子把人往後扯:“以後別叫經紀人,前幾天開始他就不是我的經紀人了。”


    池星瑤沒反應過來:“那你經紀人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韓敘拿過她手裏的東西,“以後少問他八卦。”


    “這我給林知易的,你看什麽?”池星瑤不高興地按著自己的禮物。


    “我幫他檢查一下。”


    他迅速檢查了一下池星瑤帶來的一大堆東西,提著進了屋,跟保安門衛似的。


    林知易端著剛切好的果盤走出來,問他們要喝什麽飲料。


    韓敘散漫開口:“我喝可樂,他們隨便。”


    “……沒問你。”林知易瞥他一眼。


    他正好榨了橙汁,給兩位客人各倒一杯,順手在冰櫃拿了瓶可樂丟給韓敘,讓他自己玩去。


    “行,千金小姐聚會私密性要保障。”韓敘擰開汽水喝了口,慢悠悠上樓去了。


    池星瑤滿臉黑線:“總感覺他很陰陽怪氣,是我的錯覺嗎?”


    “他不這樣才奇怪。”林知易見怪不怪。


    “……”


    念及林知易和韓敘的關係,池星瑤愣是把嘴裏的吐槽咽了迴去,轉移話題:“剛才他說你不是經紀人了怎麽迴事?你被開了?”


    林知易動作一頓:“算是吧。”


    “韓敘開除的?”


    “……嗯。”


    林知易也是昨天看到助理發來的交接信息,才知道自己沒了工作。


    他也問了韓敘,對方當時正忙著在他身上留印子,喘著氣說給他更好的。


    更好的是什麽,林知易也不知道。


    “他幹嘛開除你啊!你工作水平那麽高他又在發什麽瘋!”池星瑤忍不了了,“還有說話那個語氣!啊啊啊!好想揍他!”


    “習慣了。”林知易勾唇,又在心裏輕聲歎息。


    以後聽不見,會不習慣的吧。


    ……


    從韓敘的住處出來,天色也不早了。


    兩人找了地方吃飯,池星瑤把之前沈以南托她定做的東西給他確認了一下。


    見他眉心緊皺,問:“怎麽了?不滿意?”


    “不是,隻是在想他會不會不喜歡。”沈以南有些緊張地捏捏自己指尖,


    畢竟求婚這種事情,不出意外的話一輩子就幹一次了。


    他也沒有之前的經驗,怕弄不好,對每個步驟都很緊張。


    “你還不了解薛渡?”池星瑤樂了,“你就是在糞坑跟他求婚,他都會覺得空氣裏充滿了愛的味道。”


    “……”


    倒也沒有那麽誇張。


    不過反過來想想,沈以南也覺得,不管薛渡在哪裏和自己求婚,自己都不會遺憾或者難過。


    因為早就確認了彼此,當然不會過分在意形式上的東西。


    現在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隻差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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