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後悔。


    真尷尬啊,尬的想把自己埋土裏。


    昨天晚上自己蠢的跟豬一樣,怎麽就趴他身上睡了?


    枕頭不夠高,不是還有被子嗎?


    是睡的不錯,但是,以後怎麽辦?日子不過了?


    咚!門又被錘了。


    王珍珍打開門,安南收迴踢門的腳,右手拿著藥,左手扶著她往裏走。


    肘關節輕輕一碰,虛掩著門。


    楊勤早就迴了自己房間,許一岩站在她的門口:“他們兩個怎麽迴事?”


    “鬧別扭吧。”她有個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不敢說。


    安南將紗布、碘酒放在床頭矮櫃:“能下床了?”


    這不是找話嗎,不能走路,昨天怎麽迴來的?


    “我給你換藥?”


    他這麽尷尬,王珍珍瞬間迴了一半的血,她把腿搬到他麵前。


    安南一邊解開紗布,一邊問道:“為什麽不讓楊勤來?”


    “不想。”


    “昨天不都是……”話說到一半,他停住了。


    傷口雖然沒有完全好,但是翻開的皮肉已經結痂,離痊愈還遠著,但是,一晚上恢複到這種程度,明顯不正常。


    “怎麽會?”


    “不清楚。”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講話,房間裏麵過於安靜。


    王珍珍一直惦記醫院的情況,毫不違和的岔開話題:“黑子爺爺身體怎麽樣?”


    “肺癌,全身轉移。”


    “能手術嗎?”


    “不能。”


    全程沒有眼神交流,就連纏紗布,都恨不得隔著十丈遠。


    給她換好藥,安南臉紅的沒法見人,轉身就走:“以後每天都我來。”


    “好,辛苦。”


    這相敬如冰的氛圍,不如打一架痛快,安南一腳踹在自己房間的門框上。


    王珍珍總算是能夠平躺著睡,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她還沒睜開眼睛就發現,初二不見了,屋前屋後都沒有。


    它如果有事,自己前天的一切幾乎可以說是白費了。


    她穿好深藍色棉衣,沿著迴廊,一步步緩慢地走向大門。


    “王珍珍你不要命了。”安南氣急敗壞跑下樓梯。


    聽到動靜他就著急忙慌的穿衣服,結果她居然要出門。


    王珍珍迴頭:“初二不見了。”


    這一瞬間,安南心灰意冷,前兩天發脾氣、難過的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你叫我一聲會死嗎?”


    許一岩裹著軍大衣,從窗戶露出個頭:“一頭狼,你還擔心它餓死不成。”


    “閉嘴。”兩人衝著他吼道。


    許一岩退迴房間:“行行行,你們是一家人,你們最大。”


    安南抱起王珍珍,往迴走:“我去找。”


    “我不去,你找不到它。”


    他歎了一口氣:“你去,就一定能找到?”


    王珍珍就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想對一個人坦白,怎麽說?


    自己是穿越的?


    自己是重生的?


    自己有特異功能?


    他會信嗎?還是會當自己是神經病?還會當自己是妹妹嗎?


    “我……”


    突然,大門被什麽東西撞的哐的一聲。


    許一岩跑去開門:“天啊。”


    初二叼著一頭野豬站在門口,好家夥,這豬全身漆黑,兩條腿還拖在地上,目測得有一兩百斤。


    他迅速打開大門,躲在一邊:“臥槽,王珍珍,你這輩子都不愁肉吃。”


    它拖著豬,一路拽到閣樓前,口一鬆,自己跳上平台,一身土還有血,就往房間跑。


    安南快它一步,啪的一聲關上房門,差點拍它腦袋上。


    王珍珍剛笑了兩聲,就皺緊眉頭,癱倒在床上,扯到傷口了。


    “活該。”


    安南打開房門,拖著初二去了盥洗室。


    洗幹淨的它,甩幹皮毛,又跑到王珍珍房間,在昨天的位置乖乖趴下,不動了。


    王珍珍對著它伸出手,初二走了幾步,蓬鬆的毛發隨著動作上下起伏,純黑的皮毛,冷酷的眼神,不愧是自己看上的。


    這狼,太聰明了,估計有三四歲小孩的智商。


    她摸著初二的腦袋,放出感知,去觸碰它腦袋裏麵的那個灰點。


    很安靜,還是處於休眠狀態,如果它能一直這樣,王珍珍想一直養著它,直到它死。


    一條肉眼看不見的菌絲從她的食指伸出,一點點擠壓表皮細胞之間的微小縫隙,進入初二的身體。


    完美。


    今天早上她就發現了,指尖長出一根菌絲貼在安南身上。


    她不太清楚是自己的細胞可以發生這種轉化,還是自己的身體寄生了真菌。


    如果有一天,自己會不會變成一隻蘑菇?


    但是她用感知觀察自己的時候,並沒有初二腦中的那種灰色侵染病灶。


    菌絲能延伸最遠距離2米。


    它在初二身體裏麵緩緩前行,一層層環繞在灰色病灶周圍,團團圍住。


    王珍珍大拇指在指尖一抹,菌絲斷開,完整的留在了那裏。


    她感覺跟初二之間的聯係變得更加清晰和緊密,距離不算太遠的話,她能隨時知道它的狀況。


    王珍珍無力的垂下手臂,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她滑進被子,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起碼睡了十二個小時。


    就這樣,她一邊養傷,一邊逗著家裏的寵物,三四天過去了。


    安南事情該做的做,就是不怎麽搭理她。


    實驗室裏麵的器材他找校長幫忙買了一些,就是不讓她過去看。


    王珍珍一點辦法沒有。


    他們現在僅有的見麵時間,隻有在晚上換藥的時候,隨著傷口的快速好轉,以後這種機會也沒有了。


    安南熟練的給她纏著紗布:“我想讓黑子他們住家裏來。”


    老人這樣的情況住在醫院跟住家裏沒什麽太大區別。


    昨天他去黑子家裏看了看,最近一直不停的下雨,家裏一股發黴的味道,不太適合病人住。


    “好。”王珍珍也有這種打算,醫生說爺爺隻有半年的時間。


    他們那個房子,沒有地暖,冬天還特別冷,要是萬一再受涼了,估計都熬不過這個冬天。


    得知這個消息,許一岩讓出了房間,越靠近廚房,取暖效果越好,他主動搬到最外麵的一間。


    安南和王豐產強行將老人帶到屋子裏麵,打開房間下麵地暖的管道,一會兒,屋裏的溫度就上來了。


    看到這樣的環境,黑子紅了眼睛,死活不願意自己再占用一間,跟爺爺住在一個屋子裏麵。


    深夜,王珍珍的精神力再次停留在老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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