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坐著三個人,三國鼎立的方位。


    一個棕色長風衣,黑色長褲,小皮鞋,神情放鬆,溫和謙遜;


    一個地地道道農家黑色土布套裝,黑色半舊不新布鞋,冷眉冷眼。


    另外一個,早一步躲進了廚房。


    安南坐在板凳上,硬是和許一岩一樣高。


    許一岩剛坐上藤椅,安南的第一句話:“你多大了?”


    嚇得他瞬間坐直,收攏雙腳:“19。”


    “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爸媽、還有個哥哥。”


    安南麵無表情:“成績怎麽樣?去年沒有參加高考嗎?”


    “哥,來一下,幫我端菜。”王珍珍在後麵聽不下去了。


    晚餐很豐盛,主食饅頭,三個菜,蘑菇蛋湯,烤兔腿,炒青菜。


    風景也不錯,山風微涼,晚霞總是比朝霞更加溫柔一些,可能因為月亮在催她下班。


    安南很嚴肅,身板挺的很直,夾菜地動作都是一板一眼,時不時看許一岩一眼。


    許一岩又是那副一臉無辜善良的死樣子,王珍珍看著倒胃口,一句話都不想說。


    氛圍詭異。


    許一岩吃了一個饅頭就下桌,追著咪咪的尾巴跑了。


    王珍珍肩膀一垮:“哥,你也看他不順眼?”


    這個也字取悅了他。


    “你怎麽把他帶迴來吃飯?”安南真不覺得是自己多想,像這樣,單獨帶一個男孩子迴來,還請吃飯,這比一般相看還正式。


    他不是不想妹妹嫁人,但是不還在上學嗎?以後大學畢業,找什麽樣的沒有?


    他也不想想,按王珍珍的年齡,正常程序從小學高中到大學畢業,她都三十多了,還嫁人?


    不過沒人要也沒關係,他養得起,所以就更挑剔。


    “知青點有壞人欺負他。”


    安南嘴一撇:“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沒用,你離他遠一點。”


    “嗯嗯嗯。”王珍珍快速點頭,趕緊換了個他感興趣的話題:“哥,我們今天考試了。”


    “考的怎麽樣?”


    “還不錯。”


    吃完晚飯,臨走的時候還包了一個兔腿給許一岩,搞不好是以後的大客戶,維護關係這點費用,王珍珍還是很大方的。


    家裏酒繼續釀著,天麻在等消息,魚正常賣著,白天在學校待著也沒那麽難熬。


    試卷發下來後,小胖子根本都不看她的成績,就差把自己的試卷舉到天上去了。


    班長看著王珍珍的一百分再看看前麵的九十分,這就二周左右的時間吧,這是個狠人。


    到家後,飯都已經做好了,煙火氣聞著就很安心。


    王珍珍放下書包,洗手,吃飯,安南沒問成績的事情:“今天過的怎麽樣?”


    “還行!”


    “小胖子氣你了嗎?”安南多看了她兩眼,如果被氣了,那十有八九成績沒有想象中的好。


    王珍珍覺得好笑極了:“哥,我考的還可以。”


    “哈哈,是吧,我看看卷子。”他的手指修長,因為勞作,骨節略粗,很有力量感。


    安南拿著試卷翻來倒去的看:“作文下次隨便寫幾個字也有分。”


    “拚音不好正常的,我拚音也不好。”


    “還是一百分好看。”


    沒完沒了,那架勢,可以不重樣的誇半個小時。


    王珍珍看不下去了:“哥,我十五歲了,這是一年級的考試。”


    “明天中午我們去國營飯店吃飯,哥哥請客。”


    “好,正好去問問酒怎麽樣。”


    國營飯店菜好吃,但是人真不多,一個字貴。


    賣包子的那個窗口排了長隊,但是又沒有籠屜在旁邊,王珍珍好奇,難道又有新東西賣?


    趁著哥哥在點菜,她走了過去。


    排隊的多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大媽,這就更奇怪了,從年齡構成來說,這個年齡段的人,在這個時代,是最不舍得花錢的。


    窗口裏麵坐著一個三十左右的女的,麵前一個台曆,一天撕一張的那種。


    她撕的隨意,窗口外麵的人接過來還夾在一個本子裏麵,搞得跟特務接頭一樣。


    一本台曆撕到三月份了,王珍珍碰了碰旁邊人的胳膊問道:“她們在幹嘛?”


    大媽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小孩子,大人的事情別問。”


    好好好,王珍珍靠在門邊,聽著菌絲反饋的信息。


    “這東西真能生孩子?”


    “我們村裏麵老中醫嚐過,裏麵有太歲。”


    太歲管生孩子嗎?專業不對口吧。


    王珍珍掉頭就往大堂走,才看到門的側麵擺著一個黑板,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猴兒酒特供】


    還用紅筆劃了個x,售罄。


    這是自己家的酒?她趕緊去找安南,大堂裏麵看了一圈,一共就坐了兩桌人,根本沒看到他。


    沒一會兒,安南站在傳菜的那個小窗口,跟她招了招手,王珍珍快步向後廚走去。


    經過兩道藍色圍布遮擋的門簾,安南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的站那兒等她。


    “珍珍,這是蔣師傅。”


    “什麽蔣師傅,叫我蔣伯伯。”


    王珍珍笑著喊人,三人穿過鬧哄哄的後廚房,站在院子裏麵,左邊籠子裏麵裝了不少雞鴨,還有兔子什麽的。


    “這酒是我妹妹瞎弄的,她在樹洞裏麵偶然撿到一個方子,采了些果子迴來,照著做,就說送給您嚐嚐,沒想著賺錢。”安南說的隨意。


    王珍珍瞪大眼睛,這說法可比自己說什麽山泉水有故事多了,酒賣的好,故事要占一半功勞。


    蔣伯伯懊悔地拍了一下油光水亮的腦袋:“我那天跟店長幾個一起喝這個酒,結果店長老婆懷上了,


    前兩天又說小張老婆也有了,這一下子炸了鍋,一群大娘嬸子都來要。”


    這不可能啊!


    安南有點臉紅,解釋道:“我這送過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算懷上了,跟我們這個酒也沒關係。”


    “我也是這樣說,但是,沒人信啊。天天過來鬧著要買。


    你們這個酒還有嗎?不管有沒有別的效果,但是喝了之後,人是真舒服,不上頭,精神也好。”蔣伯伯笑著問道。


    “有,但是要等。您別讓她們再瞎傳了,鬧大了,我真不敢賣了。”


    蔣伯伯壓低聲音:“沒傳,現在酒都不夠誰還敢到處說,你看門口那個窗戶,都安安靜靜拿票,憑票購買。”


    王珍珍笑成一朵花:“那個撕台曆的?”


    蔣伯伯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睛:“一張票一兩。”


    都是人才啊,這撕到三月份,就是預售了六斤多,這細水長流的生意做得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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