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


    經曆了之前的風波之後,談話過程就變得異常順利了。


    白月提出想去看看「火螢騎士」的生產基地,“生產基地”這個詞,是格拉默高層提出的,白月並不是很喜歡“生產”這兩個字眼。


    軍方很快就同意了,甚至可以提議即刻出發。


    而克萊門也因此沾了光。論平時,軍工基地對外人嚴格保密,他這樣的外貿部長也屬於外人。但因為一開始是他負責接待白月的,所以,這次他也可以陪同白月一起前往。


    於是乎,格拉默政府將這次訪問包裝成了一次領導視察的例行公事,不僅為白月配備了豪華專車,還安排了數輛保鏢車保駕護航。


    車隊呈麻將五餅狀行駛在公路上。


    半個小時後,窗外的風景從繁華的城市逐漸過渡到荒涼的山野,直至被茂密的林木和巍峨的山巒完全包圍。


    “果然是建在山穀裏呀。”白月感慨。


    前世的時候自己國家也會有一些軍事基地建在荒郊野嶺。


    陪同的叫海因裏希是個略顯滄桑卻眼神銳利的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也不盡然,白月小姐。”


    他的笑容中透露出對基地保密工作的深深自豪。


    白月挑了挑眉,心中好奇更甚。


    隨著車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進數小時,眼前的景象逐漸開闊,一個看似普通的礦場映入眼簾。


    礦場中心,一座太空船發射台巍峨聳立,礦石運輸設備忙碌地運轉,從遠處望去,這裏仿佛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運礦站點。


    顯然,這樣的領導視察已是家常便飯。當車隊緩緩駛入,門衛一眼便認出了那熟悉的車牌號,畢恭畢敬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白月目光轉向門衛,半開玩笑地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打算把這裏偽裝成礦場,那這種軍禮可就有點露餡了哦。


    海因裏希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似乎並不以為意:“禮數嘛,該有的還是得有,不是嗎?”


    原來這些表麵功夫是更重要的嗎?


    她聳了聳肩,與克萊門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決定不再多言。


    車隊穿過工廠的大門,駛入了一個倉庫區。倉庫區盡頭是一處拔地而起的峭壁,山體底部嵌著一個巨大的閘門,宛如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隨著閘門的緩緩升起,一個通往地下軍工廠的隱秘入口展現在眾人眼前。


    說實話,這裏的布局有點像黑塔空間站的緊閉艙段。外人來此視察,所走的路徑與基地員工截然不同。


    圍繞著整個軍工基地的是一條長長的參觀長廊,長廊的地基要比軍工基地高很多。正因如此,長廊上視察窗的高度在另一個視角看起來就好像是開在牆頂一樣。


    而且視察窗用的甚至還是單向透視玻璃。


    白月在心裏吐槽,這保密也太嚴格了吧。


    首先參觀的是試驗區。


    身穿白色防護服的科研人員正在操控著什麽儀器。


    陪同參觀的向導西比爾解釋道:“之前基因供體……”


    白月皺著眉打斷他:“可以稱唿她的名字嗎?這個詞讓我感覺不太舒服。”


    西比爾微微一愣,隨即將目光轉向海因裏希,得到他的默許後,才改口道:“之前泰坦尼婭已經跟您說過,每天都會有醫生采集她的生物樣本拿來化驗,得出每天的健康指標對吧?”


    白月點點頭。


    “實際上,那些樣本都被送到了這裏。”西比爾指了指身旁的視察窗,透過那層單向透視玻璃,可以隱約看到裏麵忙碌的科研人員,“我們在這裏提取dna,並進行基因編輯。”


    “基因編輯?”白月微微皺眉,重複著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之前以為,隻需要克隆就足夠了。”


    “不是。”西比爾搖搖頭,表情嚴肅,“克隆、複製,都可以看成是單一個體的增殖,這種概念非常符合「繁育」的命途。繁育星神塔伊茲育羅斯雖然隕落,但「繁育」的命途並未消失。”


    白月恍然大悟:“所以,你們是在防止這裏誕生新的繁育星神?”她好奇地問道,“那你們采取了什麽對策?”


    西比爾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很顯然,對於踐行命途的同時能跟命途相悖而行這件事,他們也非常自豪。


    “失熵症,我們發明了失熵症。”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狂熱,開始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患上這種病症的士兵,他們的物理結構會陷入一種不可逆的慢性解離狀態。換句話說,他們會逐漸開始消失…………”


    “雖然這個過程充滿了痛苦,但隻要他們穿著火螢裝甲,這種痛苦就能得到極大的緩解,病症的進程也會大大減緩。畢竟我們也不希望士兵們消耗過快。”


    說話間,幾人已經繞著參觀長廊踱步到了另外一頭。這裏看起來是那些士兵的活動區域。


    因為,視察窗下麵是一個巨大的訓練場,這裏看起來層高更深一些,高度保底有個10米高。一些火螢機甲正在此進行格鬥訓練,空氣中彌漫著灼燒的燥熱感。


    下一個區域好像是食堂,幾個穿著緊身膠衣的白毛青年男女正在此就餐。


    海因裏希看了看手表:“確實是午餐時間了。這裏有員工食堂,白月小姐要在此就餐嗎?”


    白月一點胃口都沒有。


    但走了這麽久,確實有點累了。


    西比爾把一行人帶到接待訪客的休息室,給每人倒了一杯咖啡。


    白月看著麵前的黑咖啡,熟練地從自己的背包裏摸出一罐噴射奶油,往咖啡上擠了厚厚一層。


    奶油底部很快在滾燙的咖啡裏融化開來,漸漸把咖啡染成太妃色。


    海因裏希端起咖啡杯,輕輕吹了吹,問道:“那麽,軍事基地也已經參觀完大部分了。您有什麽想法嗎?”


    白月眼瞼微垂,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奶油讓她的嘴唇周圍看起來像是沾了一圈雲朵。她伸出粉色的小舌頭,把奶油舔掉的同時,給嘴唇染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光。


    “我覺得……”她想了想,說道:“你們太沒有想象力了。”


    這是一個讓人始料未及的答案。


    海因裏希正襟危坐:“願聞其詳。”


    “首先,我問你們一個問題,為什麽選擇用機甲去對付蟲群,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真蟄蟲一類的蟲群翅膀在震動時會抖落鱗粉,”海因裏希不假思索地迴答:“用機甲可以避免這類問題。”


    “那為什麽不用戰艦呢?星際和平公司都有自己的艦隊。”


    海因裏希苦澀地笑了笑:“白月小姐,不是所有文明都有實力組建和維護能和蟲群長期作戰的艦隊。”


    白月沉默了一下。


    懂了,克隆出來的新人類可以作為耗材,但是戰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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