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忱點了點頭“你放心,山上沒有吃人的老虎”


    阿蘇卻如釋重負般的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見後山就會很害怕,也沒什麽原因,就是看見他就頭皮發麻,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


    “謝謝你們過來,這幾天真的很有意思,你的傷好了應該就要迴去了吧,但這幾天有你們陪我,我真的每天都特別有盼頭”


    孟忱想出言安慰,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好,明知這是個幻境,打破這裏誰也不好說會發生什麽,甚至阿蘇也可能灰飛煙滅。


    “你真的……特別好,真的”孟忱說道。


    阿蘇點了點頭“我們去後山吧,聽說那邊還能撿到菌子呢”


    孟忱看著她,一時間竟有些不舍。


    “也好,走吧”


    幾人對後山早已輕車熟路,不多時便到了。


    阿蘇看著眼前的小山,深吸一口氣。


    這麽小的山怎麽可能有老虎這樣的猛獸,大概率是阿蘇的母親害怕阿蘇在山裏迷路故意嚇她的,這份記憶一直被帶到幻境中,幻境裏的人又都是按照程序生活,沒人會領著阿蘇過來。


    阿蘇才會對後山有種莫名的恐懼。


    幾人悶頭,一聲不吭地上了山。


    刨去恐懼不言,後山的景致還是很不錯的,奇花異石比比皆是,空氣中都泛著草木的清香。


    “我竟不知道,後山的景色這樣好”阿蘇抬起頭,仰望著明媚的太陽“這陽光真好”阿蘇感歎道。


    阿蘇幾人繼續往前走,周圍景色卻忽然虛幻起來,像是有客人突然造訪,突擊打掃家裏的衛生。


    孟忱抬眸看著周圍,阿蘇卻向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前走。


    周圍的場景不斷變換,一會是高聳入雲的山巒,一會是驚濤澎湃的大海,甚至時不時露出幻境鮮紅的底色來。


    不知過了多久,阿蘇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孟忱心裏無比緊張。


    “我想起來了”


    阿蘇的身體竟變得虛幻起來,像是勉強凝結成型的一團霧氣。


    她竟是個死了不知多久的孤魂野鬼!


    兩行清淚從阿蘇眼眶裏滑落,她的表情無比悲愴。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四周的幻境瞬間崩塌,四下裏被赤紅如鮮血一般的霧氣包圍,就連腳下的泥土,也變成一片焦黑,上麵還凝固著黑紅的痕跡,像是幹涸的血液。


    “他們騙我!他們騙我!”


    阿蘇尖叫起來,一張清秀的小臉因為憤怒變得猙獰。


    “他們都是騙子!他們騙我!我要殺了他們!他們通通去死!”阿蘇轉過身,緊緊盯著身後的孟忱與雲祁。


    “你們也是騙子,對不對!”


    孟忱搖了搖頭“你放心,如果我是騙子,我幹嘛這樣大張旗鼓地把你放出來”


    阿蘇臉上的淚水一行接著一行,像是個永不幹涸的泉眼,怎麽也流不幹。


    “我要去殺了他們!他們通通都得死!”


    孟忱攔住了她“你現在已經死了,現在的你不過是個孤魂野鬼,不如告訴我,我來幫你”


    阿蘇看著她,臉上滿是質疑。


    “我憑什麽信你”


    孟忱卻笑了“你不信我,那你現在還有什麽可以信的人?現在你的處境,還有誰能幫上你?”


    阿蘇思考片刻,最終向孟忱伸出了手。


    孟忱將手搭在阿蘇手腕上,開始讀取她的記憶。


    “師尊?”雲祁皺緊了眉“還是我來吧”


    這種讀取記憶的方法太過危險,稍有不慎便會魂魄散盡。


    “不必,交給我吧”孟忱說著,緩緩閉上了眼。


    阿蘇的記憶裏一片山清水秀,與幻境裏的汾河鎮一般無二。


    “薑深哥哥”阿蘇從一邊過來,跑到一位相貌英俊的男子旁邊。


    薑深本人似乎愁眉不展,沒有半分笑意。


    “怎麽了薑深哥哥”阿蘇有些擔心地問道“怎麽不開心嗎”


    薑深搖了搖頭。


    “是我父親,我父親他……他生了病,大夫說要二百多兩才能治好”


    阿蘇倒吸一口涼氣“二百多兩!”


    薑深沉默著點了點頭。


    孟忱在一邊連連感歎,二百多兩銀子對這兩個家庭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


    阿蘇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想辦法幫你弄到錢”


    薑深在阿蘇看不見的地方似笑非笑,也是,他個大男人都弄不到這麽多錢,何況阿蘇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家。


    “我屋裏還有八兩銀子,你先拿去用”阿蘇說道“你千萬信我!”


    薑深點了點頭,整個人失意得像是被抽幹了魂魄。


    阿蘇搓了搓手,你千萬信我啊。


    兩人分道揚鑣,孟忱跟著薑深,想去看他都幹了點什麽。


    孟忱一路尾隨,最終看見薑深進了個雕梁畫棟的大宅院。


    “薑深哥哥!”屋裏傳來聲嬌嗲非常的聲音。


    粉衣少女從屋裏衝出來,剛一見麵就緊緊抱住了薑深。


    “薑深哥哥,我好想你”說罷,少女還將臉埋在薑深頸窩裏蹭了蹭。


    孟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怪不得阿蘇瘋了一樣想殺了他倆,這樣的狗男女,換誰誰不想殺。


    薑深臉上並無笑意“婧婧,我也好想你”


    婧婧抬頭看著薑深“有多想我”


    薑深擠出一絲笑來“非常想非常想”


    少女嬌羞的嗔怪“你淨騙我”


    “怎麽會呢”薑深雙手摟住了少女的腰。


    “那你什麽時候跟那個女的接觸婚約”少女故作氣惱“你不是答應我這輩子隻娶我一個人麽”


    薑深安撫似的撫摸她的背。


    “你放心,等過了這一陣,等我父親的病好了,我自然不要她,我薑深這輩子隻愛婧婧一個人”


    少女羞紅了臉“什麽嘛,你把我父親弄高興了,多少錢沒有,到時候錢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薑深笑了笑“我明白,放心”


    婧婧像是長在薑深身上了一樣,怎麽也撕不下來。


    她的麵容是常年嬌生慣養的細膩,不像阿蘇一般,風吹日曬的粗糙,加上家裏富裕,哪都甩了阿蘇一大截。


    孟忱看著感覺快吐了,恨不得馬上把這對狗男女拉開,一人賞兩個大嘴巴。


    “等會我爹爹就迴來了”婧婧說道“你記得去拜會他一下,說兩句好聽的”


    薑深點了點頭。


    兩人進了屋,孟忱壓根不想進去看他倆幹了點什麽,隻覺得惡心。


    阿蘇一個正八經未婚妻,連手都不肯多牽一下,這兩人倒好,名不正言不順,倒像真正的夫妻。


    孟忱出了宅院,一抬頭,竟看見牌匾上赫然吳府兩個大字。


    孟忱冷笑一聲,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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