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他身處一望無際的黑暗當中。


    腦海空洞的陸淵,麻木地彳亍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這黑暗的世界仿佛沒有盡頭。


    他就如同一頭沒有意識的喪屍,漫無目的。


    就在這時,一道宛若天塹般的黑光忽然將他攔住。


    陸淵抬眸,望向那光幕。


    短暫的愣怔了幾秒,那黑色光幕上開始映現出畫麵。


    一開始,映現出來的是一道黑色人影,他手持長劍,一人將萬數異族誅殺的恢宏場麵。


    那人影所展現出來的磅礴氣勢和威壓,給陸淵帶來了極大的壓迫力。


    哪怕這隻是一道虛影,陸淵也能夠感受到那人影的強大。


    他木訥地盯著黑色光幕,看著畫麵急遽變化,忽然就到了一座恢宏的宮殿當中。


    十多道綽綽人影正聚集在一起交談著什麽。


    他們看起來非常嚴肅,又似在爭執著什麽。


    忽然,不遠處一個身形異常魁梧的男人忽然站起來。


    這一刻,所有人的交談聲赫然停止。


    這些人似乎對著魁梧男人異常恭敬,亦或者說是敬仰。


    隻見那魁梧男人說了幾句什麽,便徹底終結了這次交談。


    畫麵倏忽一轉,還是同樣一群人,隻不過地方已經換在了一處山穀當中。


    青龍、白虎、玄武、朱雀......


    陸淵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神獸,乃至於無數強者。


    他們圍繞在那魁梧身影的周遭。


    在某一個瞬間,所有人身上都爆發出澎湃的能量。


    周天撼動,那黑色光幕上的畫麵都有些動蕩模糊。


    陸淵看到,那些神獸、人族強者頭頂之上都冒出了一縷纖細的金光,全部朝著那中央的魁梧身影匯聚而去。


    不僅如此,無數更加細小的金光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在魁梧身影頭頂之上,形成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


    那金龍赫然是由一種非常奇妙的力量凝練而成,看起來栩栩如生。


    它在半空中遊蕩一會,在所有人和獸的注視下,倏忽衝進了那魁梧身影的頭頂當中。


    那魁梧身影的氣勢在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攀升。


    威壓越來越大,周遭圍著的人族和神獸都有些抵禦不住。


    可他們臉上滿是狂喜之色。


    然而就在這時,空間壁倏忽被撕裂開來。


    數道氣息磅礴的影子驟然從中衝出來。


    他們當中,有沐浴神華,看起來宛若天人的神族。


    有氣質出塵,為大道所庇佑的靈族。


    被陰邪氣息所瀠繞的魔族。


    ......


    毋庸置疑,這些生靈都非常強大。


    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出手,而是靜靜地看著那魁梧身影,似在恐懼。


    那魁梧身影身形越來越挺括,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令所有生靈俯首。


    宛若,他就是萬界之主。


    人族身影皆是熱淚泣零。


    天空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萬千神華墜落而下,這仿佛是一場洗禮。


    然而下一刻,境況急遽大變。


    眾人發現,那從天而降的神華中,蘊含的竟是毀滅一切的磅礴力量。


    轟隆隆!


    黑色光幕劇烈動蕩,陸淵後知後覺地退離幾步。


    可是心神還是難以抑製的恐懼。


    那神華中所蘊含的力量實在是太過磅礴,哪怕隔著畫麵,他都能隱隱感受到那恐怖氣息。


    可那魁梧身形竟凜然無懼,直接衝上雲霄。


    若天要滅我,那我便滅了這天!


    隨著他出手,陸淵看到,天地陡然變色。


    一切看得到的東西,都可為他所用。


    一出手,既毀天滅地。


    他身上泛著金光,手中瞬時出現的長劍,帶起磅礴的劍氣,衝天而起。


    虛空寸寸碎裂,各種異象絡繹不絕。


    眾人驚駭地發現,這魁梧身影居然抵擋住了。


    他們不敢相信,這就是神王之上的力量嗎?


    竟可與萬界天道持平。


    也難怪天道不容他。


    人族身影皆目不轉睛、無比緊張地盯著這一幕。


    他們無比期待魁梧身影能夠贏,因為這是他們謀劃了幾個紀元的陽謀。


    一旦成功,人族將超脫於萬族之外,另立星元。


    自此,人族不再受紀元輪迴之苦。


    ......


    畫麵倏忽變得模糊,陸淵還沒有看清到底是那一方贏了。


    黑色光幕居然就開始消散。


    “氣運金龍已碎,人族再無成神之姿。”


    彌留在耳邊的話語,不斷在陸淵腦海中輾轉,迴蕩。


    陸淵呆滯的眸瞳當中,漸漸出現了一絲清明。


    他垂眸望著自己的手掌。


    他不是死了嗎?


    這是在哪裏?


    此前黑色光幕裏浮現的內容,完整的存留在了陸淵的腦海裏。


    可是這些畫麵都隻是碎片,並不完整。


    但哪怕如此,陸淵還是得到了很多信息。


    那道魁梧的身影,莫非就是人族的神?


    他為什麽要和天道對抗?


    陸淵知道,他肯定是失敗了。


    因為後來他的耳邊出現了一句——氣運金龍已碎,人族再無成神之姿。


    他隱約猜測,這可能跟殺戮戰場的開啟有關。


    隻是,現在才告訴他,又有什麽用呢?


    恍惚間,陸淵發現周遭的黑暗開始破碎,一束光倏忽從穹隆射進來,他隻覺得刺目無比。


    緩慢之間用手遮擋住眼睛。


    耳畔嗡嗡作響,好像聽到有人在跟他說。


    “好好活著。”


    聲音溫婉,有些熟悉。


    似乎是出自蘇芸心。


    下一刻,床上的陸淵陡然彈坐起來,有些茫然地望著四周。


    入眼的,是葉墨和張騰。


    還有大喬,乃至於趴在她脖子上的青龍。


    陸淵沉默了許久,隻覺得腦袋頭疼欲裂。


    他伸手揉捏了許久,再睜開眼睛時,看到張騰早已被淚水爬了滿麵。


    場景太過真實,陸淵知道這不是幻境。


    “是誰救了我?”


    聽到這句話,葉墨瞬間繃不住:“城主,蘇芸心如果知道你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這個,她應該也可以瞑目了。”


    不知為何,原本心裏還有許多芥蒂的葉墨,在聽到這句話時,竟開始漸漸釋然了。


    他一直在期待著,期待著,期待著那些他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東西。


    陸淵迴憶起醒來前,出現在耳畔的聲音。


    心裏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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