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的聲音和背影竟如此熟悉,他走到石桌的另一邊落座,抬起頭的瞬間,讓林晚竹著實驚了一下。


    隻因,那模樣明明和皇帝一模一樣!


    所以,這個叫元君的人,是皇帝的前世?但是和星晚星煌在一起,難不成和他們一樣是神?


    畫麵消失,林晚竹忽感一陣失神:“元君……”


    批奏折的皇帝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一震,有種莫名的熟悉和煩躁,甚至還有些厭惡,他忙起身走到她身邊,見她如同之前感受到錦寒一般失去自己意識般,輕輕扳過她的雙肩晃了晃:“小晚?”


    林晚竹迴過神來,抬頭看到皇帝眼眸中的不悅和擔憂:“臣妾剛才,看到了一些畫麵。”


    皇帝看了一眼張公公,張公公便識趣的帶人下去了。


    書房內隻剩他們二人,皇帝拿開她手中的繡繃,坐到她身邊:“看到什麽了?”


    “在一個叫清風澗的地方,星晚在給星煌還有一個叫元君的男子彈琵琶。”


    皇帝聽到元君這個名字,沒來由地沉了臉,他不知為何莫名討厭這個名字:“方才你也喊了元君。這元君長什麽樣子?”


    若是有威脅的人,馬上派人清理。


    林晚竹見他嫌少露出的不悅的模樣,佯裝無辜道:“那人和皇上長得一模一樣。”


    皇帝的臉更沉了幾分,他竟然和那個他莫名厭惡的未曾謀麵過的陌生人長得一樣:“不知怎的,從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莫名厭煩。”


    林晚竹忽的伸手撫上他的臉,稍稍用力揉了揉,打趣道:“皇上,那可是和兩位神明坐在一起的,說不準皇上的前世也是一位神明呢!皇上怎麽就討厭起來了?”


    皇帝抬手覆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手中不規矩的動作:“哼。朕倒是覺得這元君指定做了什麽壞事,定不是好人,否則怎會讓人想起來就厭惡。”


    雖然他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能讓他都厭惡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元君是誰,等下次見到星煌大人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林晚竹說著作勢要抽出被他覆著的手,皇帝卻看到她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製戒指。


    是那個世界的安皖翼給他的晚晚戴的對戒。


    皇帝不悅地將那枚銀戒指取下來,放在一旁桌案上:“別的男人送的,卿卿不許戴。”


    林晚竹見他吃醋的樣子,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臉:“是是是。這樣吧,以後戴皇上送的戒指就是臣妾,若是戴著那枚戒指,便是晚晚。”


    皇帝能認得出哪個是哪個,不拘於她戴哪枚戒指,他都能認出她。


    “好。”


    張公公推門進來,行了一禮:“啟稟皇上,林思墨大人請旨求見。”


    林晚竹見他們要議論政事,後宮嬪妃不便在此,便不再和皇帝打鬧,起身屈膝行禮:“今日天氣不錯,臣妾想出去走走,就先告退了。”


    皇帝讓人去取了大氅給她披上,還不忘給她拿了手爐,這才安心放她出去。


    剛出殿門,看見候在外麵的林思墨,垂眸微笑向他點頭示意:“見過哥哥。”


    林思墨身為外臣行了一禮,有些略微尷尬道:“聽說貴妃娘娘在行宮受奸人所害,如今身體可好?”


    林晚竹記得他從前對她的諸多為難,畢竟他也是被魔族蒙蔽,沒有對她做出什麽過分的傷害,她也沒有如何怨懟於他:“勞哥哥記掛,妹妹已然無事。哥哥迴去替妹妹向父親母親說,我一切都好,不必牽掛。”


    “你一月一封家書迴去,都是報喜不報憂,我…他們如何能不牽掛?”林思墨條件反射般想要說我們,但還是改口了。


    林晚竹上前靠近他一些,狡黠一笑:“哥哥方才忽然改口,可是擔心妹妹了?”


    林思墨雙頰微紅,梗著脖子道:“誰擔心你了?別自作多情……”


    林晚竹往後退了幾步,笑道:“皇上還在裏麵等哥哥,妹妹就先走了。”


    林思墨看著林晚竹離去的背影,竟有些許心疼。他想著便移步進了殿內。


    ……


    林晚竹出來時沒帶侍女,獨自一人漫步在禦花園的百梅園中欣賞景色。


    “貴妃姐姐!”


    殷歌苓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晚竹轉身看到一身月白色宮裝的殷歌苓邁著步子走到了她的身邊:“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林晚竹看著她就覺得她沒安什麽好心,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看到她身後不遠處跟著的侍衛,她依然同行宮那般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她,“這天寒地凍的,殷更衣怎的不待在宮裏,還要出來啊?這凍壞了身子,傷到了皇子,皇上怪罪下來,可怎麽辦呢?”


    殷歌苓似乎是剛喝完藥,周身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她看了一眼身後的侍衛,那四個侍衛便往後退了數步:“若想要保命,光是待在宮裏,又怎能活著呢?”


    林晚竹看到那幾個侍衛的動作,心中一沉,聲音都冷了幾分:“殷更衣投靠了賢妃就是不一樣,這皇上派來看守你的侍衛都能隨意指揮……”


    殷歌苓眉眼中的算計,連遮掩都懶得遮掩,就這樣一點點全都落入林晚竹的眼中:“賢妃娘娘給了嬪妾活的機會,嬪妾自然要好好珍惜。”


    “哦?你是因為懷有身孕才被皇上寬恕,那依妹妹的意思是,這孩子是你和賢妃的?”林晚竹掩嘴輕笑,真是不明白蕭令儀怎麽想要扶持這麽個色厲內荏的人。


    “你!”殷歌苓氣結,看著林晚竹嘲諷她,可奈何她是貴妃一人之下,又有皇上撐腰,她不過是最末等的更衣,還是罪臣之女,戴罪之身,不能與她硬剛。


    她忽然猛地跪下哭了起來,好不可憐:“貴妃娘娘!嬪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從前對您多有冒犯!可您就念在嬪妾懷有皇嗣的份兒上,不要再為難嬪妾了!嬪妾求您了!”


    說罷,她竟然開始磕頭,一聲比一聲響,林晚竹暗道不妙,往後退了兩步:“本宮可不敢為難你,殷更衣還是快些起身吧!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麽,還不把她扶起來?”


    那兩個侍女跪在殷歌苓身後,仿佛沒聽到林晚竹說話似的,也磕頭求饒著:“貴妃娘娘!求您饒了我家主子吧!畢竟皇子是無辜的啊!萬不能罰跪啊!”


    “是啊!您要罰就罰奴婢吧!”


    啊?壞了,下一步,不會就是要小產汙蔑她了吧?


    果然,沒等林晚竹開口,殷歌苓忽然捂著肚子痛哼起來,下身的衣裙上也暈出了鮮血,往後一倒暈在了身旁侍女的懷中。


    “主子!主子!快來人啊!我們主子流血了!”


    林晚竹看到另一邊跪著,絲毫不慌的侍女,起了疑心:“你愣在那做什麽?還不去請太醫?”


    那侍女愣了一瞬,起身行禮跑了出去。


    被打發到後麵守著的侍衛聽到動靜跑了過來:“快!快去稟告張公公!”


    “把殷更衣送迴雅風宮!”


    雪陽宮的宮人們一半被她留到了聖宸宮後殿照看大皇子,剩下的去幫著布置關雎宮去了,僅剩的一個茉莉還被皇帝派去給她做點心去了。


    林晚竹跟著前去雅風宮的路上,腦子裏的頭腦風暴都沒停過,真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早知道出來的時候讓皇帝指一兩個人跟著她了,這下好了,她一會兒估計就得獨自舌戰群雄了。


    想到方才殷歌苓衣裙上暈出的血,她確實是慌了,之前因著慕容筱雲的話,她還懷疑殷歌苓是假孕,但是假孕怎麽能真的出血,莫不是自己之前在行宮真的嚇到她了?


    她不喜歡殷歌苓是實情,但是她沒想過害她的孩子啊!若是真有什麽事,她也會愧疚的……


    ……


    雅風宮中,太醫侍女都在寢殿內忙裏忙外。


    慕容筱雲聽到消息的時候,派人通知了皇帝一聲,傳了轎輦不緊不慢地往雅風宮走。


    皇帝正和林思墨商議與甫國的戰事,聽到了鳳儀宮侍女的傳話,歎了口氣,繼續和林思墨商討了半個時辰才往雅風宮去。


    離開前,林思墨猶豫了許久,還是和皇帝說了句真心話:“皇上,她不會做這種事。”


    “嗯。”


    皇帝的表情看不出情緒,仿佛還是坐在宣政殿上朝時,那般嚴肅和威嚴,林思墨絲毫看不出對那位殷更衣小產的擔心。


    皇帝趕到雅風宮偏殿的時候,慕容筱雲和林晚竹正坐在榻上,神情凝重,而坐在下首的蕭令儀更是誇張,淚流滿麵。


    三人起身向皇帝請安,皇帝抬了抬手讓她們起來,便徑直走到了林晚竹方才坐的地方坐下:“好好的怎麽就小產了?”


    林晚竹站在他身側,手有些發抖,真的因為她沒了一個孩子嗎?


    梁太醫跪在下麵,抬頭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情,他該怎麽說,是說出殷更衣是假孕,還是說她是小產?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今日跟著殷歌苓的侍女跪在他麵前,哭訴道:“皇上,您要為我們主子做主啊!我們主子小產,並非自己不小心,而是今日在百梅園貴妃娘娘刻意為難主子,讓主子在磚地上罰跪,我們主子為了皇嗣,哭哭哀求貴妃娘娘放過她,頭都磕破了,這才動了胎氣小產啊!”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林晚竹睨著她冷冷開口道:“欺君是死罪,汙蔑本宮也是重罪,一個搞不好可是會牽連家人,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皇上!奴婢…奴婢不敢啊!”


    蕭令儀見狀,憂心地看了一眼林晚竹,轉而淚眼朦朧地看著皇帝說道:“皇上,貴妃娘娘或許隻是一時衝動,皇上就從輕發落吧……”


    皇帝心中冷笑一聲,抬起眼皮冷冷地看著她,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茶聞了聞,蹙眉道:“事情還未下定論,賢妃這就給貴妃定罪了?”


    蕭令儀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一心想要把林晚竹拉下馬,忘了皇帝多疑,著急開口了:“皇上恕罪,臣妾隻是心疼殷妹妹失了孩子,一時亂了方寸。”


    慕容筱雲心裏跟明鏡似的,蕭令儀這點心思都瞞不過她,還想瞞過皇帝。她看向陳情的侍女道:“你是殷更衣的侍女,言語間有所偏頗也是有的。殷更衣出門是要有侍衛跟隨的,皇上,不如傳他們進來問問吧?”


    “傳。”


    四名侍衛進來,跪在皇帝麵前請安。


    “朕問你們,今日百梅園中,發生了何事?”皇帝將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座手邊的桌案上,“若有半句虛言,格殺勿論。”


    蕭令儀一直觀察著皇帝的神情和動作,見她放下茶杯,心都要提起來了。


    “迴皇上,百梅園中,貴妃訓斥了殷更衣,不顧殷更衣的求饒,執意讓她在園中罰跪,然後殷更衣便暈倒了。”一個侍衛冷靜地說著,神情卻不大自然,眼神一個勁兒的亂瞟。


    而這些都落在了皇帝的眼底,他看向旁邊的其他三名侍衛:“是這樣嗎?”


    三個人異口同聲道:“是。”


    皇帝抬手指了指跪在後麵的梁太醫:“你說,殷更衣是因何故見紅?”


    梁太醫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得到示意忙叩了幾個頭:“迴皇上,殷更衣是月信期間服用了大量紅花之類寒涼藥物導致的大出血。”


    蕭令儀臉色一白,本來近日身子就不適,她感覺身子都軟了,她不是都用親人威脅了他嗎?怎麽會如此?


    林晚竹聽到梁太醫的話,想起她剛解禁足那晚,梁太醫來雪陽宮給皇帝迴話,隻因她身子太過虛弱,皇帝剛出去,她便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原來他那晚就知道了,還一直瞞著她,讓她陪他演戲,為難殷歌苓,殷歌苓背後是蕭令儀,是為了讓她出手。


    慕容筱雲聞言睨了一眼蕭令儀,見她心虛的樣子,嘴唇微勾,佯裝慍怒道:“真是荒唐!”


    外頭小德子進來傳話:“皇上,李太醫到。”


    李贇提著藥箱進來,下跪行禮:“微臣李贇給皇上請安。”


    “你去看看,殷更衣大出血究竟是小產還是藥物所致。”皇帝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眼神緊緊盯著下麵低著頭緊緊攥著帕子的蕭令儀。


    “是。”


    見她身子都顫了一下,皇帝冷哼一聲,抬起手正準備將林晚竹拉著坐下,卻被林晚竹躲了過去。


    他抬頭看了一眼,生著悶氣連看都不看他的林晚竹,心中一陣心虛:罷了,待會兒迴聖宸宮再哄她吧。


    沒一會兒,李贇從寢殿出來迴話:“迴皇上,從殷更衣的脈象上看,殷更衣她未曾有孕,大出血乃是由於月信期間服用了大量紅花,臣已經施針片刻,殷更衣已經轉醒。”


    皇帝掃了一眼跪著伏在地上發抖的兩個侍女和那幾個侍衛:“把殷氏帶出來。”


    慕容筱雲看了一眼憑瀾,憑瀾便帶著兩個宮女進了寢殿,將臉色蒼白隻穿著寢衣的殷歌苓架了出來。


    殷歌苓一直在寢殿內昏睡,直到方才李贇進去請脈施針後才醒過來,小腹還在墜痛,她眼含著淚水,臉色蒼白的在皇帝麵前跪下:“皇上,皇上,是嬪妾的錯,若不是嬪妾之前與貴妃娘娘有了齟齬,娘娘也不會責罰於嬪妾,也不會保不住孩子。皇上,都是嬪妾的錯,還請皇上寬恕貴妃娘娘……”


    皇帝沒有迴應她,隻是淡淡道:“拉出去,亂棍打死。”


    張公公揮手招來兩個侍衛就要將殷歌苓拉出去。


    被架起來的時候,殷歌苓才意識到要被拉出去的是她,而不是林晚竹,整個人都慌亂起來,她爬到皇帝身邊拽住他的衣袍:“皇上!嬪妾做錯了何事,為何要處死嬪妾?不是…不是應該處死貴妃嗎?”


    “你買通太醫謊稱有孕,又假裝小產,蓄意嫁禍貴妃,還有臉想朕處死貴妃?說,誰給你的膽子?”


    殷歌苓驚恐地看著皇帝,她知道若是不說實話,她一定比琳兒死得更慘,可若是說了實話,她會有一線生機嗎?


    “你若是說出幕後主使,朕赦你無罪。”


    殷歌苓恍若得到大赦,鬆了口氣,她看向下首坐著的蕭令儀:“是賢妃!是賢妃教唆嬪妾的!她說隻要把小產的事情栽贓給貴妃,貴妃失寵,她就能保嬪妾平安,幫嬪妾複寵!嬪妾隻是一時被蒙了心智,才會如此的啊!”


    蕭令儀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捂著胸口喘著粗氣,手指顫抖著指著殷歌苓:“放肆!你竟敢誹謗本宮!是誰給你了什麽好處讓你來汙蔑本宮嗎?”


    殷歌苓忍著疼痛看著皇帝:“皇上!嬪妾說的句句屬實!您若不信,盡可以問嬪妾的侍女!長禧宮的宮人!還有梁太醫!都是見證啊!”


    “殷更衣所言屬實。”梁太醫自是無需再多言,他該說的那晚都和皇帝說清楚了,蕭令儀的人再厲害,也厲害不過皇帝,他得了庇護,他也沒什麽可怕的。


    蕭令儀猛地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皇上!臣妾自王府就服侍您,從來都對您恭敬順服,也從未與其他妃妾交惡,連死去的趙氏臣妾都不敢反抗,又怎會如此惡毒啊!”


    皇帝聽到她開始打感情牌,突然開始莫名的反感,法外不外乎人情,他在大安律法麵前,從來不曾徇私,也厭惡有人為了脫罪,利用人心的善意。好像這是他天生的本能,對規則的維護,除了林晚竹,是他也想不通的例外。


    “你侍奉朕多年,想必也應該了解,即便是女眷,朕也不喜歡有人在大安律法用感情來左右朕的決定。令儀,你知道後果……”


    他甚少喚她的名字,無論是若晚,還是令儀。他稱她最多的便是位份。


    從前,他大多數是沒有任何感情在念她的名字,即便很溫柔,但她聽不出他的感情,之後是對她為數不多的愧疚,而現在,她聽到了,那是厭惡。


    是啊,她知道後果。


    那些不安分的側妃侍妾,觸碰王府東宮規矩的人,又或者存有異心的人,隻要被他發現,隻有兩條路:一,死。二,生不如死。


    “皇上,臣妾……”


    蕭令儀還想辯解,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喲!本君來得不巧啊!這麽熱鬧?”


    青色的光芒散去,星煌站在了暖閣門口,看著這屋中的眾人。


    張公公正想喊人護駕,便聽到了皇帝嗔怒的聲音:“星煌大人還真是來得及時,朕記得半個時辰前就傳話給你了。”


    慕容筱雲見到此人風度翩翩,還會法術?可聽父親說過,所有會法術的人,都在安秦大戰中消失了啊!


    “皇上,他?”慕容筱雲疑惑不安地看向皇帝,或者說殿內除林晚竹之外的人都在疑惑地看向皇帝。


    星煌繞開下麵跪著的人,走到皇帝麵前,端起茶杯笑道:“清風澗到皇宮還是有段距離的,皇上不會連趕路的時間都不給在下吧?”


    “放肆!那是皇上的茶!”蕭令儀見他端起了茶杯,有些慌亂的嗬斥道。


    星煌戲謔的眼神,低頭看向她時,瞬間變得冷漠:“這位娘娘,皇上都沒阻止本君,皇後和貴妃都沒有多言,您是以什麽身份來做主的?”


    “本宮乃皇上的賢妃,有協理六宮之權,你一個外男私闖後宮!本宮自然有權處置你!”蕭令儀怒視著星煌,與方才柔弱無助的樣子截然相反。


    皇帝看了一眼蕭令儀,緩緩開口道:“星煌大人是朕請來的客人,你無權處置,再者,不過一杯茶水,你那麽著急做什麽?”


    星煌看向手中的茶杯,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茶水,他揭開杯蓋,冷笑道:“這茶水誰準備的?”


    下麵跪著的一名殷歌苓的侍女顫顫巍巍開口道:“是…是奴婢……”


    星煌將手中的茶杯放迴去,依舊是平日裏那副風流公子的模樣,像是在與人笑談,可偏偏那語氣又毫無情感:“是嗎?那你膽子挺大啊!”


    “什麽?”


    “勾結魔族,本君記得,依大安律,等同叛國。”星煌抬手指了指那杯茶,“這裏頭可是擱了魔族的忘魂散,攝人心魂。”


    皇帝眯了眯眼,眼中滿是殺意,他沒喝便是因為感受到這杯茶的不同尋常,想以這種下作手段控製他,讓他如海瑤之前的預言一般,賜死林晚竹嗎?真是歹毒。


    “拉出去!杖斃。”


    張公公立馬讓人把那個侍女拉了出去,被拉出去的時候還在叫喊:“皇上饒命!都是賢妃讓奴婢做的啊!皇上饒命!”


    侍女的聲音越來越小,蕭令儀直接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在顫抖。


    慕容筱雲看向蕭令儀,眼神中滿是鄙夷。她知道她對林晚竹不滿,急於取而代之,可她沒想到,她竟然敢勾結魔族:“賢妃,你糊塗啊!你怎可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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