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淼卻是遺漏了一個要點,那就是他過去十年的人生,是處在什麽樣的一個環境之下生活的!


    他過去十年的人生,就幾乎是在複仇的心理壓力以及在楚狂歌等一眾地下勢力勾心鬥角的環境中,不斷地被浸泡著!


    平常人,哪一個有過這樣的經曆?


    而且,張淼更是在楚狂歌和張文的教導之下,練習了多年的格鬥術,若是暫時拋開實戰技術來說,張淼卻是有著能夠進行判斷的眼光。


    畢竟,練了這麽些年的格鬥術,就算是隻挨打,也足夠讓一個呆子知道哪裏被打上一拳、挨上一腳是最痛的。


    正如一個專業美聲歌唱家,對於業餘愛好者的歌唱,隻需要聆聽一會兒,就能聽出業餘愛好者有哪些不足,並能夠馬上想到解決並完善的方法!


    雖說也是現在所處的環境使然,但沒想到,會讓張淼居然對此產生了這樣一個另類的誤會。


    正當張淼胡思亂想,其他人百無聊賴的看著操場上的情況時,站在張淼身旁的大個兒突然間揪住了右手邊的日本人,然後朝著張淼的方向擠了過來!


    張淼來不及躲避,硬生生被擠得貼在了牆壁上,更是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大個兒,你幹……唔!”


    另一邊,塗輪也是摟住金發女孩往旁邊一躲。


    正當他們剛剛動起來不過幾秒鍾之後,隻聽見一聲玻璃破碎的清脆響聲迴蕩在耳邊!


    武跋隨手撿到的鏈錘,竟是破窗而入,發出了誰都沒有想到的別致信號,最後好險不險的砸落在一個血泊之中的倒黴鬼的頭部旁邊。


    當辦公室裏的五個人探頭看向窗外時,就看見武跋正彎腰撿起一把西瓜刀,而他似有所感,撿起西瓜刀之後,朝著辦公室的方向一揮手,隨即便是直衝向了戰圈。


    這個時候,日本人忽然捂著臉,帶著些許的哭腔說道:“啊西吧,早說過不要堵門,現在還得再做一迴苦力。”


    “大個桑,請你幫忙搭把……大個桑,做苦力也不要想不開啊!”


    日本人怎麽也想不到,大個兒居然推開了窗戶,隨即向上一竄,便是一手扶著窗框,以半跪的姿勢來到了窗台之上。


    而大個兒,也在日本人高喊著蹩腳的中文衝擊他的耳膜之下,猛然感覺到似乎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他,這還不是主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這雙手最後的落點,竟然是所有男人最為精華的地方!而大個兒更是感覺到,自己那相當有彈性的臀部,還有一個異物埋進了他的一線天!


    隻不過瞬間,大個兒立馬握住了前邊那雙相當的雙手,用力的將其掰開,口中更是爆吼一聲口音極為純正的漢語!


    “我靠!你個日本小赤佬!”


    操場上,武跋剛剛格擋開一個學員橫砍而來的短刀,並趁著對手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時候,將其一膝蓋頂開,並連帶著撞倒了兩個在其身後的倒黴蛋。


    此時,武跋也是快速掃視了四周一眼,依然沒有發現張淼、塗輪他們的身影,盡管他距離發出信號才過去了僅僅三分鍾的時間。


    映入眼簾的,隻有四處不斷劃過或刺進別人身軀的利刃,以及利刃離開人體之後,帶出的或噴或濺出來的鮮血!


    一時間,武跋竟是有些呆滯了,就像是體內的靈魂突然被一直巨大的手掌拍出了肉體之外!雖說依然還有著正常的感官,但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靈魂引迴肉體,合二為一!


    極為虛無、縹緲的神奇錯覺!


    不自覺的,武跋甚至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陣恍惚,腳底下竟是踉蹌了幾步,就像是再被風吹過,就會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


    或許是心有所念必有天意迴應,武跋竟然真的感覺到一股風朝著自己刮來,隻不過,這股風,卻是讓他覺得有些銳利!


    略顯無神的眼睛在這一刻忽然聚焦,眼前正有一道鋒芒正如月光斜照一般,竟是有人要把武跋的腦袋斜劈成兩半!


    該死!我怎麽會愣神呢?!


    那要取武跋性命的刀,在這一念之間就又與其頭顱又近了些許,甚至武跋居然還看見了這柄刀的刃上還有著深淺不一、間距不同的崩口!


    沒想到啊,那算命的居然說對了!


    也許是認命了,麵對著這避無可避、擋無法擋的一刀,武跋在此刻閉上了眼睛,隻等那一刀將自己的腦袋劈成兩半,讓他那悶在腦殼裏的白色腦漿衝天而起,糊滿兇手的刀、手、臉,以至於全身!


    就算死了,我也要惡心死你!


    無論用什麽樣的任何方式!


    “鏘——”


    冰涼的刀鋒直觸他的頭皮,不知道是因為刀上殘留著其他人的血液還是因為刀鋒入肉而讓他的鮮血流出,武跋甚至還感覺到臉上有一股細細的液體流了下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武跋迴想起了剛剛聽到的那一道清脆的鋼鐵撞擊聲……


    什麽時候?我的腦殼變得這麽硬了?


    硬的就像鐵一樣……


    等等!鐵一樣?人的頭骨和鐵製的刀,怎麽會有鋼鐵撞擊的聲音?!


    “欸,大廚。怎麽一副等死的表情啦?難看死的啦。”


    這上海口音……大個兒?


    我還活著?!


    猛的一睜眼,武跋這才發現,原來那柄斜劈向他腦袋的刀,此時竟是被大個兒手中的一把“狗腿子”好巧不巧的擋在了他的腦袋旁,這才讓武跋產生了剛才那一係列的錯覺!


    而那揮刀砍向武跋的人,此時見到居然有人來幫忙,連忙收刀退開,但僅僅繞過了兩個人,就被另一個人給糾纏住,一時間無法分出個勝負。


    武跋嗤笑了一聲,手中險些鬆落的刀柄再一次握緊:“切,等死?死了你就別想吃油墩子了!”


    “大廚桑,偶想嚐一嚐你們中國的,呃,卷春?”這是鼻青臉腫的矮個子日本人在說話,此時的他,手裏正拎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消防斧。


    忽然間,從武跋的左側傳來了一道極具節奏感的擊打聲,武跋轉頭去看,隻見到張淼正揮舞著一根足有兩指粗的撬棍,一邊閃避反擊一邊靠近他們,甚至還有空閑的說道:“小西啊,那叫,春卷,不叫,卷春。”


    “不知道有沒有泰國的冬陰功湯呢?斯妲和我都喜歡。”塗輪,這個膚白貌美的讓男人都能夠為之傾倒的男人,此時竟是把他那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不知道丟到了哪裏,在其腰間還用一條小繩子掛住了幾個牛皮小袋,他的手裏也拿著一把“狗腿子”。


    那黑白條紋的短袖囚服,卻是遮擋不住他那結實的小臂。


    “我還想吃炒河粉!”那被塗輪喚做斯妲的金發女孩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但四處看一看,竟是完全找不到她在什麽地方!


    武跋不禁啞然失笑,最後隻得無奈的笑罵了一句:“真他媽的麻煩。”


    隻不過話音剛落,武跋再次挺刀而出,他的目標,赫然是那剛剛想要殺死他的兇手!


    既然活了下來,還有能力直接反擊,那還裝什麽好人?!尤其現在是這種,不殺人就要被別人殺的情況!


    而且他們這些人,在外界就已經是背負著人命的殺人犯,來到這裏隻不過是多殺幾個人而已!


    所有在場的人都記得,刀疤臉說過,隻要通過培訓,成為職業殺手並完成第一個任務,他們就能夠擁有和普通人沒有差別的身份。


    那還等什麽?用其他人的命,換自己的命啊!


    塗輪掂了掂手中的狗腿子,笑著對那日本人說道:“小西啊,正好用這些人出出氣,你的身高蠻占優勢的。”


    “塗輪桑,我承認我矮,可是我不叫小西。”


    “可是我聽你提到‘西吧’這兩個中文是最多的。”


    日本人哭了:“啊西吧!”


    “你看,又來了。”


    “啊——八嘎呀路——”


    隨著日本人,呃,小西悲愴的高喊著,舉著手中那把消防斧衝進了人群之中,塗輪和大個兒緊跟其後肆意揮舞著手中的刀,而張淼則是看了看不遠處的武跋,選擇了留在原地。


    似乎是因為張淼身邊空出了位置,又或者是老天不忍心看張淼無事可做一樣,張淼的身邊立刻被其他人充斥著,而他自己也被迫參與進了混戰之中。


    一時間,六人組除了金發女孩斯妲不知道藏在了哪裏之外,那五個來自不同國家的大老爺們,都拿出了自己平生最為不要命的狀態,在混戰中無奈的收割別人的生命,慢慢的改變著自己的心態!


    殺人,誰都可以!但是真要去做了,就沒辦法停下來!


    二十分鍾之前,教學樓,樓頂。


    一身迷彩服,腳踩軍靴的邢磊看著底下那如同黑幫火拚的混亂場麵,雖說一臉的平靜,卻是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二代藏鏡人居然會有這麽大的能耐,讓管理層下放了權限為其所用,調動了將近兩百名學員,還是相互之間本就有激烈矛盾的!


    如果不是昨天托莫塔這個老騙子送來的資料裏,夾藏著一張用熒光筆寫的a4紙,邢磊估計直到現在,他都還會被蒙在鼓裏,然後去享受每天早晨都必備的摩卡咖啡以及雞蛋三明治。


    隻不過,就算提前知道這些也沒用,邢磊依然隻能站在這裏,等待並看著張淼等六人參與進了這場混戰之中。


    不說邢磊和六人組本就隻有教官和學員的關係,而且按照他以往的訓練方式,現在這種情況也是邢磊記錄學員素質數據的一次觀察機會。


    邢磊不得不說,這幾個菜鳥的情況比先前看資料時預想的情況要好上那麽一點。最起碼,不至於說像個普通人一樣,看見刀向自己劈來,第一反應都會是呆愣在原地!


    甚至於還能進行反擊,把那些和自己交手的學員給放倒。


    邢磊不禁心中暗想:“看來聯盟這一次,倒是收納了幾個強悍的菜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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