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皇帝的龍床睡著舒服嗎?


    如果是向吳楚洵提出這個問題,他的答案定會是——


    nonono!


    吳楚洵自詡在現代已算是開放之人了,然而這小皇帝卻比他更加奔放不羈。


    在床笫之間,簡直是豪放無度。


    一夜之後,吳楚洵隻覺雙手酸痛,仿佛不再屬於自己。


    這皇帝難道是服用了整瓶的十全大補藥嗎?


    如此精力旺盛。


    吳楚洵坐起身來,目光複雜地望著身旁的人。


    那人背對著他,一頭烏黑的發絲散落在枕上,耳垂細長精致,露出的肩膀如白玉般溫潤。


    這人不僅有一副出眾的容貌,吳楚洵還知道裘被下的肌膚是如何的細膩。


    真不愧是皇宮養出來的玉人。


    簡直難以置信,昨夜裏那位釋放天性的人,和平日裏溫和高貴的君王是同一人。


    兩性之間,講求眼緣,合則聚,不合則散,他最忌諱的,便是以強權壓人。


    偏偏這小皇帝,一次次踩他的底線。


    即便是再熱情似火,風情瀲灩,吳楚洵對他也隻有厭惡與警惕。


    吳楚洵深諳風月之事,從皇帝的表現中,他大約能猜出幾分。


    這位皇帝應該是天生性冷淡,但身體卻意外地對他產生了反應。


    隔了數日才召他入宮,說不定這期間還曾嚐試過其他人。


    但最終仍選擇了他,這隻能說明——


    皇帝的身體隻對他產生了興趣。


    嗬!


    吳楚洵不禁苦笑,這究竟是他的榮幸還是不幸呢?


    若是以前,有這樣的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他或許會視為一場豔遇。


    但如今他心中早已有人,皇帝昨日如此作為,隻讓他心生反感。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仿佛一切都脫離了掌控。


    身旁傳來細微的動靜,是皇帝醒了。


    吳楚洵迅速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微笑著與那雙清明的眼睛對視。


    他心中一動,這眼神這可不像是剛醒來的樣子。


    吳楚洵心中冷笑。


    也不知這小皇帝醒了多久,竟然如此警覺。


    軒轅淩嘴角彎了彎,用手肘撐起頭,靠在枕頭上,目光直視著吳楚洵。


    吳楚洵的相貌俊朗,特別是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看人時,總是帶著幾分柔情與隨意,還有那麽一絲精明。


    以往兩人隻有幾麵之緣,此人舉止輕佻,輕浮浪蕩,給軒轅淩的印象並不好。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吳家父子的故意為之。


    軒轅淩眉頭微皺,吳相對他竟防備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一邊思考,一邊打量著吳楚洵。


    軒轅淩憶起這幾次與吳楚洵的交鋒,赫然發現這吳家長子不再隱藏本性後,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這世人能直視他目光的人並不多,但吳楚洵的臉上卻毫無異色。


    果然啊,這吳家的人也都不簡單。


    軒轅淩微微歎息,這聲歎息幾乎微不可聞。


    其實吳家大可不必如此。


    他雖有意收迴相權,免去丞相一職,但對吳惟才的才能和忠誠卻從未有過一絲質疑。


    他能順利親政,自是少不了吳惟才的扶持。


    此人手握重權,行事卻過於剛愎自用,這種獨斷專行的性格,任何一位君王都難以容忍。


    軒轅淩心中對吳惟才既有惜才之心,又恨其不能純粹忠誠。


    其實,對於吳惟才的未來,他早有打算,預備在內閣中為他預留了位置,隻是這一切尚未明言。


    至於將吳楚洵召來侍寢,那不過是軒轅淩的一時興起。


    料想以這小子的做事風格,應該不會將此事透露他父親。


    在軒轅淩看來,高官厚祿,財富美人,他這裏,總有這小子要的東西。


    就當養個玩意兒在身邊。


    皇帝的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但吳楚洵做為男人,自然知道,爽過的男人是最好談事情的。


    他眼神一動,低頭在皇帝唇邊輕輕一啄:“早安,陛下!”


    皇帝的身體微微一僵,顯然不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親近。


    即便是宮中的妃子,也未曾如此主動與他親近。


    便是昨夜兩人那般親密,此人也沒有吻過他。


    不過一晚的時間,就轉了性子?


    軒轅淩眼神肆意地流連在吳楚洵身上。


    果然,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隻要有權勢,自然都能得到。


    但他並不排斥這種接觸,甚至想要更多。


    吳楚洵自然看懂了他的神色,心頭一梗,把軒轅家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


    “不尚公主?這是你父親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皇帝站在地上,一旁的小太監正拿過剛熏過香的朝服,遞給呂繼。


    呂繼接過來後,躬著身,仔細地為他更衣。


    若是沒有小皇帝以毒酒的逼迫,吳楚洵還是很有心思來欣賞這場服裝秀。


    皇帝確實有一身好皮囊。


    他身戴烏紗翼善冠,一身雲龍通袖膝襴袍,顯得身姿挺拔如鬆,清貴的氣度,如旭日般耀眼。


    吳楚洵不禁為之一怔。


    隨後笑道:“陛下,是臣的意思,朝月公主乃金枝玉葉,臣自覺不配。若陛下不嫌棄,臣願隨侍在陛下左右。”


    軒轅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有此心意,朕甚感欣慰。不過,這門親事是你父親多次求來的,趁著臣還沒有下旨,你若不願,還是先迴去說服你父親吧。”


    他嘴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不再理會吳楚洵,轉身邁出了房間。


    周身氣質又恢複成往日那般溫潤的君子,卻又不失王者之氣。


    吳楚洵隻能幹瞪眼,眼睜睜地看著皇帝離開。


    呂繼從他旁邊經過,用滿意的目光打量著他,語氣親切。


    “吳千戶昨夜辛苦,早膳已備妥,用後再去守值吧。”


    說完,呂繼也便緊隨皇帝而去。


    吳楚洵磨了磨牙,這態度,簡直就是把他當一個男寵對待。


    還是夜拋型的。


    這筆賬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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