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冬青雙腳發軟,透過門縫往後頭看,苗蓮花秦雨他們圍著喬穗滿,看不見人,又轉眼瞧瞧剛哭過眼角還有淚水的娃娃,露出一個笑,低聲道:「小湯圓,小圓兒。」


    陳雪生聽見喜訊,一把抱緊小糰子,笑道:「咱糰子有弟弟咯。」


    小糰子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咯咯笑不停。


    唐果兒之前在家就見過幾個嫂嫂嫂夫郎生產,眼下鬆了一口氣,說:「喬哥哥生了好久,小侄兒這重量,真是難為喬哥哥了。」


    接著又和陸雪鬆說:「你繼續燒水,我做飯。」


    陸雪鬆笑著應下。


    喬穗滿醒來時身上已經清爽許多,屋內仍有血腥氣,他睜開眼,就看見陸冬青坐在床邊,低眉溫柔地看著他。


    見他一醒,陸冬青便啞聲道:「小滿,辛苦你了。」


    喬穗滿笑笑,「湯圓呢?」


    湯圓的小名早早就定下了,喬穗滿近來愛吃湯圓,有餡兒的沒餡兒的都愛吃,便幹脆叫孩子小湯圓,小圓兒,兩個名字來迴喊,和糰子正好湊個團團圓圓。


    陸冬青從搖籃裏把孩子抱出來,「剛喝了羊奶,睡下了,七斤重的大胖小子,袁婆婆和娘說敦實得很。」


    小湯圓臉紅撲撲的,在睡夢中不知夢見了什麽,小嘴嘬個不停。喬穗滿心都化了,伸手點點兒子的小臉,笑著道:「湯圓兒,小圓兒,咱的小圓兒,阿姆可算是見著你了。」


    苗蓮花推開一條門縫,端了飯菜進來,笑得見牙不見眼,「小滿,可累著了,來吃點,外麵都吃著了。」


    喬穗滿輕輕爬起來,牽到下身傷口,「嘶」了一聲,陸冬青立馬拿了軟枕墊在他腰後。


    「沒事兒,」喬穗滿道,「過陣子就好了。」


    「老大,去外麵招唿著。」苗蓮花說道。


    陸冬青又看了喬穗滿和兒子一眼,才起身出去。


    苗蓮花拿了矮桌,把飯菜放在上頭,一碗熱乎乎的雞湯,雞腿油汪汪地在裏頭,另有燉肉、爆炒腰花、炒雞蛋、一碗幹飯和一碗炒節瓜,喬穗滿也餓了,拿起筷子就吃起來。


    苗蓮花欣慰地握住喬穗滿的肩,輕輕拍,「小滿,你是咱陸家的大功臣,我真是走了大運能討著你做兒夫郎吶。」


    「娘,」喬穗滿淺笑,「娘對我這麽好,我才是走了大運呢。」


    「果兒大哥他們看過孩子了嗎?」喬穗滿問。


    「看過了,一個個喜歡得緊,咱家小湯圓,可招人稀罕了。」


    喬穗滿看看在一旁熟睡的兒子,身上的不適都像消失了般,隻餘滿心的歡喜。


    苗蓮花坐了會,也一塊去外麵招唿人了,喬瑞豐送了袁穩婆迴去,吃過了飯,大傢夥都散了,花雲在洗沾了血的衣服被子,唐果兒進屋裏又看了一眼喬穗滿和娃娃,才心滿意足迴自己屋裏去。


    陸冬青生怕自己身上帶了涼氣,洗了個熱乎乎的澡,才迴屋裏。


    小湯圓醒了,嘟嘟嘴哭起來,花雲洗完衣被就熱了羊奶,溫度正好,喬穗滿不方便動作,她便一小勺一小勺地餵小湯圓,邊還笑著說:「小圓兒和小糰子一樣,咕嘟咕嘟就喝,好養著呢。」


    「能吃是福。」陸冬青溫和道。


    小圓兒一口一口的吃得很香,喬穗滿滿心滿眼都是兒子,心滿漲得像要溢出來了。


    「袁穩婆的禮錢給了?」


    「嗯,一百八十文,大哥吃了飯就送她迴去了,水芬嬸秦雨哥他們也給帶了些肉。」


    「行,今天生了好久,他們也跟著費心神。」喬穗滿低聲說,「好在圓兒知道阿姆累了,快快就出來了。」


    「雪鬆都去請郎中了,剛出門沒多久,這小子就出來了嗷嗷哭,雪鬆聽見聲響又連忙迴來燒水。」陸冬青說著說著也笑。


    兵荒馬亂的一天過去,家裏多了個小人兒,苗蓮花給村裏的人家都送去了紅雞蛋,這樣村裏人便知道他們家添丁了。


    坐月子無聊,六月又正是農忙的時候,白天陸冬青不在,陸雪鬆和唐果兒要去打草餵雞鴨,送雞蛋到鎮上,唐果兒還時不時得迴河東村收果子,苗蓮花也不得空,隻有午飯時大傢夥才得空逗逗小圓兒。


    喬穗滿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小圓兒一塊在屋子裏,花雲會陪他說說話,再教他一些養孩子的經驗,消磨時間。


    偶爾再給小圓兒繡件肚兜,縫個小衣裳,一天也就這麽過去了。


    陸冬青每天迴家第一件事就是和喬穗滿說鋪子裏的情況,每天掙了多少,事無巨細地都告知,客人們都知道喬穗滿生了個大胖小子,說的吉利話記都記不過來,秦小麽還眼巴巴等著他帶孩子迴去,喬穗滿笑得合不攏嘴。


    「小團兒會笑呢,今早逗了他一陣,笑得可歡了。」喬穗滿抱著睡著了的小圓兒,樂嗬嗬往陸冬青身邊湊。


    「真的?」陸冬青眉目間帶著笑意,「果然是隨你,聰明。」


    「這有什麽聰不聰明的,小娃娃高興了就笑,餓了拉了就哭。」喬穗滿道。


    「反正咱的圓兒就是聰明,白白嫩嫩的,還知道找吃的。」陸冬青剛當爹,孩子的一舉一動都覺得新奇,摟著夫郎和孩子,一臉笑意。


    「圓兒大名還沒取呢,娘說該定下了。」


    小湯圓的大名他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結果,第一個孩子,隻想把最好的寓意都安上,取了許多個也沒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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