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卿垂眸看著他,淡淡說道:「在你把我的耐心你耗光之前,一切都好說。」


    謝如艱難抬頭,看向說話的人,聽見他冷聲叫自己。


    「司馬如。」


    他看著眼前麵色慈善的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咽了咽口水:「我說,我都說。」


    身上的繩索鬆開,謝如從地上爬起來,撩開他一頭淩亂的長髮。緊接著,溫時卿見他指著身旁的人憤憤道:「就是他把我關在裏的!」


    「哦?」溫時卿挑眉,與他一同看向身旁的應淮序。他對上應淮序波瀾不經的目光,輕笑一聲:「是嗎?」


    應淮序看著他挑逗的目光,眯了眯眼低聲答:「你覺得呢?」


    溫時卿笑而不語,又聽見謝如激憤的聲音:「就是他把我關在這裏的!長都港的蝶疫也和他脫不了關係!」說著,他朝溫時卿走過來,跪在地上想要抱住他的腿。


    「仙尊,你要相信我啊仙尊!」


    沒等溫時卿出手,一股強悍的力量猝然打到他的胸口上,一擊將他打得狠狠撞上身後的牆,啐出一口黑紅的血。白色的蠕蟲在黏稠的液體裏蠕動,不過片刻,那白色的蠕蟲化作半透的紅蝶朝溫時卿飛過來。


    靈力的照耀下,那紅蝶格外美艷,其中一隻落在溫時卿的指尖瞬間被點燃,其他的也一併撞入熊熊的焰火中,須臾便消失殆盡。


    「我相信你。」


    謝如看著眼前那張臉,在火焰的襯托下讓人看得不自覺摒住唿吸,他甚至覺得在對麵說相信自己時仿佛說的是什麽迷惑人心的咒語。


    他胡亂抹掉了嘴角的血,想繼續他的指控,身體卻突然從地上飄了起來再次被繩索束縛住。


    謝如慌亂地喊叫著,聽見溫時卿說:「既然如此,那便出去再說吧。」


    話音剛落,應淮序召出劍,直擊頂上的封印,玄劍撞上封印發出尖銳的碰撞聲,封印就這麽輕易地被他打開了。


    謝如眼看就要出去,他拚命地想要掙脫束縛,嘴裏吼叫著:「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隻可惜這些都是無用功,謝如被溫時卿帶出地下室,應淮序緊跟其後。他們又迴到了祠堂,剛剛點燃的燭火猶未熄滅,而祠堂外早已是幽暗夜色。


    「我不走!我不走!」謝如掙紮著。


    溫時卿沒分給他一個眼神,捏了個傳音符給方恆煜,轉身對身旁的應淮序說道:「讓他把嘴閉上。」


    應淮序聞言忍俊不禁,不慌不忙地給賴在地上打滾的人下禁言咒。


    「你這個騙子!你就是和應淮序這個魔頭是一夥的!我要到清查司唔……唔……」謝如拚命想要張開嘴,卻終是徒勞無功,鮮血從嘴角流出,紅蝶接連湧出。


    祠堂的門被風吹開,發出吱吱聲,那紅蝶如著魔了一般急速飛了出去。


    溫時卿走到門口,順著紅蝶飛走的方向望去,長都港寂靜的深夜裏,遠處的山頭紅光漫天,染紅了大半個夜空。


    應淮序縛住謝如的脖頸,把他從地上拽了過來,逼迫他看向那邊。


    謝如像看到什麽驚悚之物一般,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拚命地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讓他那張本就邋遢的臉變得更加不堪入目。


    「想過去麽?」應淮序漠然問道。


    溫時卿看著拚命搖頭的謝如,好像突然就理解了玲娘為什麽要提醒他晚上別出門。


    那漫天的紅光究竟是什麽?


    是紅蝶嗎?


    「司馬如,你要是還不想死,最好告訴我,究竟是誰給你下的蝶咒。」


    謝如身上的繩索驟然縮緊,他身上那破舊不堪的衣服被撕破,後頸處那一隻紅艷的蝴蝶烙在他細白的皮膚上,色紅如血,如一隻鮮活的紅蝶欲飛而出。


    紅蝶印記,被紅蝶感染的人並不會有,隻有被施術者親自下咒的人才有。


    謝如漲紅了臉,終於掙脫了禁言咒,大口喘息著斷斷續續道:「我說……我都說……」


    【作者有話說】


    晚好


    這章都有紅包


    明天沒有喔,明天有事,啵啵


    第19章 闋山蝶術(五)


    大難臨頭各自飛


    「是顧澤陽把我關在這裏的!都是他!」謝如脖頸被緊緊勒著,說話時仿佛用盡了全力:「他廢了我的修為,給我下了蝶咒把我仍在這裏,不顧我的死活!」


    「顧澤陽。」溫時卿對著個名字並不陌生,他看向應淮序說話的語氣有些調侃:「你師兄。」


    應淮序沒應聲,又聽溫時卿說:「剛剛在下麵你說是應淮序,現在又成了顧澤陽。」他輕笑了一聲,謝如便感覺身上的繩索不斷收緊,恨不得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勒碎。


    「我、我說的是真的,仙尊,你要、、相信我……」


    就在謝如覺得自己就要死去之前,身上的繩索卻驟然鬆懈下來,他整個人摔在地上,拚命地吸取空氣。


    溫時卿走過去垂眸看著地上的人,輕聲說:「我當然相信你。」


    謝如抬頭對上那雙的眼睛,聽他說:「所以顧澤陽對你做了什麽,你願意說給我聽嗎?」


    那一瞬間,謝如突然覺得麵前這個人仿佛和眾人口中的仙尊不太一樣,他如同中了蠱惑人心的迷藥一般,點了點頭。


    -


    數十年前,寧通山。


    深林裏樹木成蔭,傍晚的落日掛在山頭,餘輝灑進林間,給草木鍍上了一層金色。草叢簌簌作響,一隻鬆鼠從林間竄出來,鮮紅的黏液跌落枝頭,沾染了它棕色的毛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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