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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沐”


    鄭音拉了拉清沐的袖子,目光有些不忍的看著對麵牆角極度痛苦的女人。


    清沐皺眉,太陽穴突然抽一抽的疼,牆角的女人她沒多在意,反正前世,自己也確實感染瘟疫了的,隻不過死不了。


    但現在的情況是,這狹窄的空間裏,還有一個鄭音,而且剛才還那麽近距離接觸過,她心裏隱隱有些煩躁和不安。


    牆角的女人還在猛烈的咳血,瞳孔已經渙散找不到焦距,隻口中吃力呻、吟著,希望清沐他們可以幫助她解脫痛苦。


    鄭音還在猶豫間,隻見那女人瞳孔驟然縮緊,雙手吃力的在空中撲騰,好像被什麽勒住了脖子,唿吸變得越發困難,沒過一分鍾,就逐漸斷了氣,身子癱軟的倒在地上。


    “你把她殺了?”


    鄭音問她的時候,清沐剛睜開眼,精神力緩緩散去,沒什麽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找到一塊廢棄的木條,對著屍體腦門用力插了進去。


    “你先眯一會,再過幾個鍾頭,就有人來了。”


    清沐迴到牆角坐下,目光淡淡從鄭音身上一掃而過,就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鄭音表情複雜的從清沐臉上抽迴視線,滿肚子想說的話,終究還是吞了迴去。


    她跟清沐在這裏被隔離了三天,交流真的有限。


    女孩性子冷淡到,跟寒潮的氣溫差不多低,就算她主動搭訕,也是五句內就能被終結。


    她很納悶,這個女孩明明那麽小一隻,縮在角落特別不起眼,可她身上就是有一股能讓人覺得寒氣逼人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感,鄭音曾經隻在一個人身上體會過,那就是他們的隊長——秦深。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大概四五個鍾頭過去後,隔離房的門再次被打開,門口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看見角落的屍體後,並沒有多驚訝,隻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把屍體抬了出去。


    這兩天,他們一直在做這樣的工作,不停的抬屍體出去。


    “你們也被感染了吧?送去到a區隔離!”


    一個帽子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男人,不耐煩的朝手下招手,想把清沐他們兩個送到a區去。


    那裏目前隔離的全是已經確切感染的患者,基本每天都有屍體從裏麵被抬出來,生還的可能非常渺小,除了個別身體素質好的,抵抗力完全戰勝了病毒的擴散。


    “誰說我們感染了,三天時間已經到了,應該放我們迴去吧!”


    鄭音憤憤不平的朝男人吼著,站在清沐跟前,氣勢很足。


    男人看了鄭音一眼,目光裏有同情有嘲諷更有躲避和不耐煩,“我說大姐,你就認命吧,一屋子病毒細菌,就你們兩在這呆半天,能啥事沒有?”


    他到現在都隻敢站在門口和她們交涉,不敢再往屋子裏湊近一步。


    清沐站在門口探頭朝外望去,男人背後幾個視線盯著自己的小嘍囉,大概就是刑菲派過來跟進展的。


    鄭音目光一冷,動作飛快的揪住男人衣領,厲聲質問:“誰讓你們把感染者丟到我們隔離間的!快說!”


    男人反應過來,下意識掙脫,卻錯愕自己的力量竟然敵不過一個女人,他試了幾迴,發現都沒辦法從鄭音手裏掙脫,一時有些著急。


    “姑娘,你先鬆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負責隔離區的到期檢查工作,今天頭一迴到你們這邊!”


    “你撒謊!”


    鄭音怒不可竭,恨不得當場揍得他隻敢挑真話說。


    “姑娘,我真沒撒謊,不信你問他們,你先鬆開我,有什麽誤會我可以幫你調查,真跟我沒什麽關係。”


    男人一臉莫名其妙,更對鄭音的擒拿術表示異常的吃驚,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竟然沒辦法從一個小姑娘手裏輕鬆掙脫。


    “音子!”


    張遠的大嗓門成功吸引了周圍一片人的目光。


    清沐順勢看過去,哥哥、秦深、秦燃、陸放幾人正從遠處朝他們走近。


    秦燃夾帶著速度異能,黑影一躥,就像帶著位移功能,瞬間就到了她跟鄭音跟前。


    “你們沒事吧?”


    “沒事—”


    鄭音猶疑了兩秒,嘴上雖然果斷應下,身體卻下意識離秦燃遠了一步。


    “姑娘,能放開我了嗎?有什麽問題,咱們好好商量,這裏這麽多人,你們也不想你們的朋友跟著感染吧”


    “鄭音,怎麽迴事?”


    秦深已然察覺到鄭音跟清沐兩人的不對勁,一臉嚴肅的問。


    “深哥”


    鄭音口中幹澀,望著熟悉的隊友,委屈和憤怒再也抑製不住的朝外噴湧。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段火樹十分擔憂的看著妹妹和鄭音,心頭逐漸浮起一絲恐懼。


    “哥,我們沒事的,你別擔心。”


    清沐微微笑著,想讓哥哥安心。


    不過段火樹還是仔細把妹妹全身打量了一番,又摸了摸額頭,溫度還跟往常一樣,比他們都低,他才放心下來。


    “誰指使的!快說!”


    張遠一聽完鄭音說的,怒火一點即燃,從鄭音手裏抓過男人,冒著青筋的拳頭就要落下,卻在幾厘米處被旁邊的陸放一把拉住。


    “你攔著我幹什麽!我今天非剁了他們!”


    陸放臉色也不好,但比張遠冷靜很多,還沒忘記魏京定下的基地規矩。


    “張遠—”


    秦深隻沉沉的喚了一句,張遠立馬收住情緒,憤憤的朝後退了兩步,走到音子跟前,發現她旁邊已經站了一個人。


    段火樹確認妹妹沒事以後,發現鄭音縮在袖子裏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他走過去一把拉住,滾燙的溫度,讓他心裏一駭,掌心跟著收緊。


    鄭音想退開,離他們遠一點,無奈右手被抓得很牢固,她用足了力氣都無法掙脫。


    “幾位大哥!”


    男人重獲自由,看著跟前氣勢洶洶的幾人,先前的囂張勁蕩然無存,隻垂著頭,一臉討好的迴道:“我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我讓他們去問問清楚你們先別衝動,這兩個姑娘一定要先接受隔離檢查的,要是感染了,得馬上送去a區。”


    男人說完,忙朝身邊的人使眼色,兩個工作人員一點頭,逃似的走開了。


    沒過幾分鍾,就帶迴來了調查結果,換崗的人都找不到了,之前負責這裏的工作員也不知去向,總結起來就是,這件事辦的,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幾位,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上報,後期再給你們一個詳細的調查結果,但是現在她們必須接受二次隔離檢查。”


    男人指著跟前兩個小姑娘,視線卻偷偷從旁邊一臉陰沉的男人臉上挪開。


    這幾個人裏,為首的那個男人,自始至終說了不超過三句話,但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比外麵的寒冰還要讓人心生恐懼。


    “張遠,你去把陸醫生找來。”


    秦深看了一眼男人旁邊負責檢查的兩個工作人員,略微一皺眉,還是讓張遠找了他們信得過的人來檢查。


    等陸淵過來的這段時間,鄭音出奇的冷靜下來,獨自站在一邊,拒絕了其他人的靠近。


    清沐能從哥哥臉上看到隱忍的焦躁和擔憂,他原本握住鄭音的手,被她拉開了。


    “裘爺跟江白他們呢?”


    清沐抬起頭,胡子拉渣的秦燃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


    “深哥讓裘爺帶簡寧和茉莉先迴去了,江白。。。。他沒跟我們一起,隔離區那邊也沒有他。”


    “知道了”


    迎上秦燃炙熱的目光,清沐已經漸漸習慣了,雖然這一刻,他看起來是冷靜的,可事實上,她的手被緊緊包裹在一隻粗糙的掌心裏,涔涔汗液已經浸濕了她的手背邊緣。


    好在煎熬的等待沒有多久,陸淵就匆匆趕來了。


    “她沒事”


    在陸淵和基地臨檢人員的雙重核實下,清沐被確認為未感染者。


    段火樹一直繃著的兩根神經,終於鬆了一根,其他人也一樣。


    先前負責他們的男人很不可思議的盯著清沐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很難相信,看起來弱不經風的一個小姑娘在滿是病毒的房間呆上幾個小時竟然還能安然無恙的,還不放心的又叫身邊的醫護人員多做了一次檢查。


    “她可以跟你們迴去了。”


    男人聽完手下迴報的檢查結果,擺了擺手,讓清沐挪開位置。


    “她不行,體溫已經快38度了,眼球開始有紅血絲,跟瘟疫的初始症狀一模一樣,她必須送去a區隔離。”


    男人跟鄭音保持著一定距離,向他們宣布檢查結果。


    “草!不行!”


    張遠一聽就怒了,送到a區隔離,跟送到死人區基本沒區別,任由患者自生自滅,連藥物供應都苛刻得不行。他們來這一路,已經看到不少從a區抬出來的屍體。


    “我沒事的。。。”


    鄭音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從在隔離室,她就為這個答案做好了準備。


    那邊秦深幾人還在跟基地工作人員交涉,單把鄭音放進a區隔離,他們肯定做不到。


    “深哥,我陪音子去”


    “張遠,你別事兒,迴頭我還得照顧你,別娘們唧唧的,我身體素質你還不清楚,一點小感冒,睡一覺就好了。”


    “小沐—”


    段火樹把妹妹拉到一邊,臉上複雜糾結的神情,清沐隻看一眼便猜到哥哥想說什麽。


    “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不用擔心我,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小沐,對不起,我”


    “哥”


    清沐笑了笑,抱著哥哥,從空間把抗生素和消炎藥還有一些食物和牛奶偷偷塞進了哥哥大衣口袋。


    然後用精神力告訴他,“哥,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些藥你按時讓鄭音姐吃下,你自己也要吃,鄭音姐抵抗力比一般人強,她不會有事的,隻要熬過去就可以了。”


    段火樹緊緊抱著妹妹,喉嚨一度哽咽。


    “秦燃—”


    “幫我一定保證她的安全,謝謝!”


    段火樹帶著愧疚,把妹妹的手交到秦燃手中,而後以不容拒絕的強勢態度,從張遠那裏強行把鄭音帶走了。


    工作人員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跟在他們身後,急躁地喊著:“你們把口罩戴上,路上傳染給其他人怎麽辦!”


    “陸淵,謝謝你。”


    一行人迴住宅區的路上,賀磊正帶著隊員匆匆趕過來找秦深商量事情。


    清沐便刻意跟陸淵落在了最後。


    “清沐,你這樣。。。。”


    陸淵不知道怎麽開口,剛才檢查時,他已經發現不對勁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的體溫比他們普通人都要低,所以她的正常溫度,反而是不正常的。


    但清沐用精神力傳遞給他的信息是,什麽都不要說。


    “你放心,我不會在基地呆的,更不會傳染給大家。”


    清沐已經帶好新的口罩,現在基地特殊時期,戴口罩也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淵蹙眉,他滿臉的擔憂,隻是在意她的安全,害怕她撐不下去。


    他知道,她做的決定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更知道,她不會讓大家置於危險之中,他從來都是選擇相信她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正在做病毒源測試,快成功了,隻要能對症下藥,瘟疫很快就能過去的,你隻要堅持住,等我—”


    “學長,我相信你可以的。這裏的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清沐對這場瘟疫倒並不擔心,鄭音及時吃了抗生素,抵抗力又比一般人強很多,撐到陸淵找到病毒源應該不會有問題。


    前世哥哥在隔離區照顧自己,連抗生素都沒有,他們都堅持下來了,這一次她相信也不會有什麽事。


    至於病毒源,之前是魏京手底下的醫生發現的,如今有陸淵在,她更不用擔心時間的問題。


    現在的關鍵是,隻要她這時候留在基地,就等於是在給邢菲機會。


    兩次都沒拿走自己的小命,邢菲怎麽會甘心。


    “秦燃,我說了,我想自己出來辦點事,你別跟著我了,行不行。”


    清沐趁秦深他們跟賀磊談事情的時候,半道溜走,打算出了基地再找個人迴來報個平安。


    她這麽小心翼翼,就是不想這一幕發生,結果秦燃還是跟來了,就像在她身身上裝了監測儀似的,總能準確摸清她的動向。


    不管她說什麽,秦燃隻當沒聽見,一手牢牢拽著她往前走,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


    “秦燃!”


    清沐停下腳步,拚盡全力想甩開他,可她那點力氣在秦燃麵前完全不值一提。


    “你鬆手,秦燃,我身上帶著病毒,我讓陸淵幫我撒了謊,我隻是不想哥哥為難,你呆在我身邊跟送死沒有區別!”


    “說完了?”


    秦燃臉上沒有半分驚訝,似乎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


    正當清沐納悶之際,秦燃卻突然一個俯身壓下來,單手勾著她的腰往身前一摟,唇上立即傳來溫熱的濕濡感。


    強勢中又帶著侵占性的吻,讓清沐錯愕反應不及的同時,有了缺氧症狀,唿吸變得越加困難,連掙紮的力氣都消失不見。


    秦燃趕在她眩暈的前一秒終於鬆開了,


    細碎的吻又接連落到她的鼻尖和眉心處,沙啞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現在我也帶著病毒,我們倆可以找個地方一起隔離了,順便過過二人世界。”


    “”


    “這地方是我哥他們出來打晶核的時候發現的,你先在車裏呆一會兒,等我進去收拾下你再出來。”


    清沐坐在車裏,好半天都沒緩過來,唇上的餘溫熱灼著皮膚,讓她一直沒辦法冷靜思考。


    “走了,跟我進去瞧瞧。”


    秦燃這一趟收拾得很快,前後不過十分鍾就出來了,拉開車門,也沒給女孩反應的時間,就把人從座位上抱了下來。


    “你這再瘦下去,小茉莉都比你重了。”


    秦燃對清沐過於輕盈的體重很不滿意,心想著,等過了這一茬要怎麽把她這段時間丟失的營養給補迴來。


    “欸”


    冷風一陣陣的刮過,清沐沒有遲疑的縮在秦燃懷裏,悶聲問他:“你哥那邊,怎麽跟他解釋?”


    秦燃快步把人抱進木屋二層收拾好的房間,一邊替她拍落衣服上的雪花,一邊迴道:“你當深哥那麽好忽悠呢?陸淵那小子,壓根就不是說謊話的材料,我陪你專心在這裏養病,陸淵那邊一旦找到控製疫情的藥,深哥會第一時間給我們送過來的。”


    “你哥和音子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有我哥他們在,保證不會再出什麽岔子。”


    “你呀,別操心那麽多”


    秦燃點了點女孩光潔的額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和責備:“你小小年紀,能不能別那麽懂事,二十歲的人,操四十歲的心幹啥,我說過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出事,我們所有人,都會平安離開這裏。”


    清沐微愣,捕捉到他話裏隱藏的意思,詫異的問:“秦深打算要做什麽?”


    “你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燃歎了口氣,想讓她什麽都不想,專心把身體養好大概是非常困難了。


    所以,與其讓她想太多,還不如幹脆說得明明白白。


    “深哥已經決定,幫助賀磊成為曙光基地新的領導人。魏京這個人,太過貪權,我們一走,不出兩年,臨城基地和周邊的一些社區力量肯定會被吞並,而他這個人又是個反社會人格,將來肯定不會願意和zf軍合作,現在不扼殺,萬一將來發展地方獨裁勢力,會更頭疼的。”


    清沐皺眉望著秦燃,片刻後緩緩開口,猶疑的問道:“你真的相信,還會有zf軍來救我們嗎?”


    “那當然了。”


    秦燃毫不遲疑的肯定:“要相信組織的力量,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組織的,也會被組織找到的。”


    清沐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


    秦燃口中的組織,前世她到死,都沒等到。


    “基地的事,你真不用操心,深哥他們會安排的。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外麵有哨子軍團和臨城基地兩大威脅,如果曙光內部先亂了,那外麵的人肯定會乘火打劫,我們得等時機。”


    清沐點頭,這點道理她自然是懂。


    她隱瞞病情從基地撤出來,除了不想重蹈覆轍讓哥哥在她和喜歡的人麵前,做選擇題以外,更是為了躲開邢菲的一次次暗算。


    她要是在基地,邢菲隻會想方設法的要她的命。


    她也想要邢菲的命,但不是現在


    她會讓她活得久一點,讓她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最後才會輪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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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燒,咳嗽,渾身乏力瘟疫的症狀一點點的顯現出來,清沐隻能再一次體會前世經曆過的痛苦。


    這一次,秦燃代替了哥哥的位置,寸步不離的守在自己身邊,她每一次意識朦朧之際,都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焦急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咳咳”


    “該死!都過了五天了,陸淵還沒找到病毒源!”


    秦燃一臉心疼的抹去清沐咳出來的鮮血,看著越發憔悴的小臉,他伸出去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幾天,他不敢閉眼,女孩的體溫不斷升高,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每一次咳嗽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且身上已經開始起紅疹了。


    隨身帶的各種藥,她吃了很多,除了減緩病毒擴散,好轉的趨勢一點都沒體現。


    眼睜睜看著女孩在疾病中痛苦不堪,身體越發的吃不消,秦燃心裏頭一次有些亂了陣腳。


    甚至還連帶把陸淵都罵了上百迴不止,他都懷疑他醫科大高材生的帽子有些誇大其詞了。


    明明離開基地前,信誓旦旦跟他們保證,很快就能控製住疫情,結果這幾天過去,一點音信都沒有,他都想帶女孩迴基地看看。


    “三叔,坐標給你了,你手腳你可得麻利點,再多帶點人手,賀磊身邊那幾個人,異能都不低。你別大意了。”


    “放心,我這次帶的可是最強悍的一支隊伍。”


    秦燃一門心思都在清沐身上,直到樓下傳來陌生的對話,他才反應過來,屋子裏來“客人”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剩下幾瓶藥裝進口袋,才悄聲挪步到門廊處,發現樓下說話的人竟然還挺麵熟。


    一個是邢菲的表哥,好像叫什麽唐澤,另一個是之前在黑市郵輪上用望遠鏡打過照麵的,臨城基地的二把手。


    “誰在上麵!”


    樓上傳來咳嗽聲,唐澤一愣,端著槍就往二樓跑。


    等他們踹開走廊最裏麵一間房門時,一道黑影正從窗戶上一躍而下,唐澤奔過去連開兩槍,沒打中,也沒看清那人輪廓。


    “三叔,得把人追上,萬一是基地的人,咱們這計劃可就泡湯了!”


    唐澤一臉焦急,望著窗外雪地飛快消失的黑影,他心裏七上八下的。


    男人點了點頭,掏出對講機,一臉嚴肅。


    “有人出去了,把外麵給我盯緊了,我要看到屍體。”


    秦燃背著清沐一路狂奔,結果走到大路上看見他藏起來的汽車邊上圍了幾個人。


    “該死,還有支援。”


    不光車子跟前,四周都有深淺不一的腳步聲,少說也有十來人。


    “在那邊!”


    秦燃單手支撐了背上女孩的重量,另一隻手快速掏出槍支,把側邊衝上來的兩人解決掉後,背著女孩就往林子裏衝。


    幾天沒顧得上合眼,秦燃腳步有些虛晃,後邊追上來的人一個個像是打了興奮劑,窮追不舍之餘,子彈一波一波的朝他們招唿著。


    秦燃用速度變異跑了近十分鍾才把人甩掉,剛準備緩口氣繼續跑的時候,後邊猝然響起一陣陣機車的轟鳴聲。


    “秦燃”


    “你放我下來,我們分開走,不然誰都走不掉!”


    清沐是硬忍住難受,才吃力吐出這一句完整的話來的。


    她現在別說異能,就連扣動扳機都吃力,聽聲音,後麵起碼跟著三四輛機車,好幾次子彈都和他們擦肩而過,秦燃帶著她,生存的機會起碼少了一半。


    男人滿頭大汗的在滿是落雪的林子裏狂奔,對背上女孩說的話,全當沒聽見,一邊跑一邊朝後開槍。


    “秦、燃”


    清沐趴在背上晃他,這種時候,放她下來躲進灌木叢,他自己跑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別想了!”


    秦燃大喘著粗氣,單手換了彈匣,腳下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我永遠都不可能把你丟下的。”


    秦燃話音剛落,一顆子彈擦著他手臂飛出去,清沐隻感覺他臂上一脫力,身體極速下墜,快要落地的一瞬間,秦燃反手一勾,她整個人被掉了個,一陣天旋地轉後,兩個人就像表演了一場雜技藝術,等她感覺平靜下來,整個人已經從他背上挪到了他懷裏。


    機車的轟鳴聲越發清晰的在他們周圍嗡隆作響,秦燃微蹙著眉心,又跑了十幾米後,把女孩放在一棵樹後。


    “在這等我,別出來。”


    清沐扶著樹幹站穩,腦袋裏全是機車的轟鳴聲,不遠處已經能看見兩輛機車的影子,還有勢必要致他們於死地的子彈傾瀉。


    她此刻腦袋是一片空白的,光是站著就已經消耗了她大半的力氣,咳出來的鮮血,快染紅了胸前大半塊衣襟。


    此刻,她已經無暇去想,命運的軌跡究竟會如何運轉,隻是本能的,盯著那道挺拔的身影,任由自己的五感被他牽引。


    兩輛機車在衝刺時,一道黑影突然躥了出來,從坡地飛躍而下的同時,一顆子彈打穿了後麵那輛機車駕駛人的腦門,機車失控飛了出去,前麵的人隨即減速掉頭,扣動扳機,子彈飛出去的一瞬,秦燃低著頭躲過,順勢揚起手裏的匕首近身抹了那人脖子,趕在機車失控前,把人踹了下去,抬腿一邁,雙手已經落在了機車把手上。


    控速、掉頭、轟油門,一係列動作僅在清沐幾個眨眼間便已利落完成。


    “上來,抱緊我!”


    秦燃搶了車子開到大樹後,單手控著平衡,另一隻手朝前一撈,女孩輕盈的身子便落到他懷裏。


    怕她使不出力掉下去,他還脫把,把外套袖子打了個結,捆在自己腰腹上。


    她太小隻了,埋在他胸前就像個袋鼠。


    秦燃從後視鏡瞄了一眼後方幾輛窮追不舍的機車,眉心微微蹙了一瞬便舒展開來,低眉朝懷裏嬌小的她問道:“玩過暴力摩托沒?”


    清沐以為自己精神恍惚聽岔了,正要從他胸口把腦袋伸出來,結果被他用下巴頂了迴去。


    “乖乖抱緊我,掉下去我可是要負責的。”


    清沐聽清了這一句,心裏正對他的閑暇表示極度無語,車子就突然掉頭,從另一側邊路往迴極衝,後麵的機車反應不及,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秦燃已經近身,子彈像是打靶似得連著穿破車胎,失控的機車一輛接著一輛,在極速中翻轉,把車上人狠狠的甩了出去。


    那些人從地上爬起,慌亂中拾起槍支,可拿過特種兵單兵作戰冠軍的秦燃,沒有給他們扣動扳機的機會。


    機車的劇烈轟鳴和子彈出膛的爆裂聲在清沐耳邊起起伏伏的響徹,她埋在男人寬闊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重心一次次隨著機車的跳躍而脫離座位,撞到他胸腔,堅硬如巨石。


    四周很快安靜下來,男人嘴角掛著得意又驕傲的笑,帶著女孩衝出了包圍區,身後追擊的子彈聲終於越來越小。


    “秦燃、這邊!”


    一道熟悉的嗓音從旁邊一條隱蔽的小路上冒了出來,秦燃微眯著眼,看清那人輪廓後,嘴角笑意更濃了。


    機車猛地調轉方向,朝小路鑽過去。


    “後邊交給你了!”


    江白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一隻腳撐在地上,讓機車保持平衡,隨後淡定架槍,視線定在瞄準鏡裏,小紅點穿過枝繁葉茂的樹葉間隙,年輕的少年,臉上帶著玩味的冷笑,風聲從耳畔唿唿刮過,他不為所動,隻目光灼灼的盯著獵物,簌簌聲響起的一瞬,他扣動扳機,換來遠處一聲沉悶的低唿。


    聽聲辨位,以前玩狙、擊槍的時候,他最喜歡的一個項目。


    大概射了將近十發子彈,林子裏終於逐漸安靜下來。


    江白收了槍,油門一轟,朝秦燃他們追了上去。


    順著秦燃留下的線索,江白追到一座小鎮上。


    喪屍遍地,但隔著一條河,行動遲緩。


    江白推開一間村屋,秦燃正把清沐放在柔軟的床墊上,屋子裏點了一團柴火,取暖的同時,燒著熱水。


    清沐靠在秦燃懷裏,時不時的咳嗽,幾天不見,輪廓消瘦的讓人心疼。


    “快把藥給她吃了”


    江白從裏衣口袋把陸淵吩咐的藥丟到秦燃手裏。


    “兩天就能穩定下來,基地的疫情已經開始控製了,陸淵讓你也順帶吃點。”


    秦燃點了點頭,把藥給清沐喂下去後,就讓人躺著休息。


    清沐本來不想睡,她還有話要問江白,可秦燃不準,把江白趕出去清理河道口的喪屍,還把門給堵上了。


    “什麽都等你病好了以後說。”


    “三叔,現在怎麽辦,萬一是基地的人,那批物資我們就拿不到了!”


    唐澤急得來迴踱步,明明計劃得很好,半路卻出了這麽一個岔子。


    三叔的人損失了不少,那人身份也沒確定,更不知道他聽了多少過去。


    “你慌什麽!”


    年長的男人嫌棄的看了一眼唐澤,沉聲道:“基地的人跑這裏躲著幹什麽,賀磊已經出發了,就算是基地的人,現在趕迴去報信也來不及,我們隻要按計劃把物資弄到手就行了,毛毛躁躁的,能成什麽大器?”


    唐澤臉色很不好,但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猶豫了一陣後,才緩緩開口。


    “三叔,菲菲最近情緒很不穩定,那個魏京就是個變態,菲菲被折磨得快崩潰了,我想把她送到你那裏去。”


    唐澤在沒遇到三叔之前,是想著靠表妹在曙光基地贏得一席之地的,可自從知道三叔是臨城基地二把手後,他又開始謀新的出路了,畢竟他們是真的血親,靠自己人,總好過依仗一個外人。


    但三叔考慮得多,知道魏京在為吞並臨城基地養精蓄銳,他想借力打力,擺脫臨城基地二把手的位置,同時坐收漁翁之利,讓兩個基地都變成他們自己的權利領地。


    但是,菲菲畢竟是他妹妹,每天看她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他也於心不忍,她還那麽年輕,魏京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魂淡,喜歡變著花樣的折磨女人。


    “愚蠢!”


    男人憤怒責罵,眼神裏儼然是恨鐵不成鋼的挫敗。


    “沒有她,魏京能看到你?你現在要做的,是趁著魏京的新鮮勁沒過,讓他看到你的用處,取得他的信任。”


    男人話裏行間,全然沒有顧忌分毫那個女孩的安危。


    唐澤忍了忍,終究把喉嚨裏的話咽了迴去,然後重重點頭,像是決定了什麽:“我懂了,三叔,我會照你說的做。”


    唐澤對三叔是充滿崇敬的,末世前,他可以白手起家幹一番事業,讓他們整個家族都可以衣食無憂,末世後,他相信,一定也可以。


    他隻要按照三叔說的,想辦法取得魏京信任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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