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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玨雙手顫抖的接過照片,小心翼翼撫摸著上麵已經模糊的人影,心裏像是被無數利刃狠狠刺穿著,明明痛到難以唿吸,可是眼裏卻幹澀得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


    早在淪落到黑市上的那些日子,她就已經把眼淚流幹了,聽到劉姨已經去世的消息,她心裏有痛,可同時,也莫名感到一絲輕鬆。


    這個結局,她早就想到了,做了無數心理準備,所以這一刻,她沒有崩潰。


    一個手無寸鐵,又有些失智的婦人,在那樣的環境,又能活到幾時呢?


    終於,她在這世上最後的一絲牽掛和寄托,也沒了。


    江白聽到清沐跟女孩的對話,又迴想起兩個月前,魏京當眾處死了一個對女孩施暴並致其死亡的惡人,其實當時那台子上放著兩具屍體,另一具屍體被白布遮著,無人問津,他們也是從人群中的小道消息得知,那是一個得了失心瘋婦人的屍體。


    雖然得了失心瘋,可是在看到男人想要對女孩施暴的時候,突然發了瘋一般衝上去對那人撕咬,卻被男人反手用異能給殺死了。


    因為沒有親人,又因為瘋病,所以她的死,沒有任何人在意。


    江白猜測,當時具無人問津的屍體,應該就是她們口中的劉姨。


    雖然他不知道,那時候她們剛到曙光基地,清沐是怎麽跟人搭上淵源受人之托的,以他對清沐的了解,她絕對不是一個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不過他的好奇心向來不強,他跟清沐在有些地方確實挺相似。


    她沒有過問他,要來這裏報仇的事,他自然也不會追問她身上那些難以解開的謎團。


    清沐見眼前的女孩,盯著照片一動也不動,眼裏沒有半點光澤,得知劉姨去世,她也沒有過度悲傷和驚訝,隻是身子顫抖的盯著手裏的照片,目光渙散,好像靈魂被剝離出去了一般整個人毫無求生的欲望。


    “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裏”


    清沐試探的問,若是殷玨心如死灰,她肯定馬上離開。


    “去哪,迴曙光基地嗎?”殷玨深吸一口氣,將照片小心翼翼放進新衣服的口袋裏,無奈搖頭,“我迴不去他知道我迴去,隻會加倍折磨我,更加生不如死。”


    想到那個人,殷玨就渾身顫栗,那個如惡鬼一般的人,讓她見識了什麽叫人間地獄,她不想,更不敢再迴曙光基地,那個人把她丟到黑市,就是要極盡殘忍的折磨她她如今苟延殘喘的活著,其實跟死了沒什麽兩樣。


    江白歪著腦袋在猜測,這姑娘這麽害怕的人,是基地的哪號人物,這女孩這麽漂亮,誰那麽喪盡天良會辣手摧花啊,想來想去,顏控又位高權重,還心裏變態的人,似乎基地是有那麽一位


    “不用迴曙光,沒時間墨跡了,我們還有其他事,你要走,就跟著我們,不走,就當我們沒有來過。”


    清沐朝江白遞了眼色,再晚一陣,秦燃他們就該來了。


    “我走!”


    殷玨下意識脫口而出,他們是第一個來這裏說要帶她逃出去的人,即便她如今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在受盡那般非人的折磨後,還要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她明明根本就不怕死,曾經也自殺過幾次,可是每一次都被船上的那些畜生發現救迴來了,越到後麵,她幹脆連死都不想了


    當她脫口而出那句“我走”,殷玨才幡然醒悟,唯一支撐她狼狽活下來的,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麽淪為別人的玩具,不甘心落到如此境地,更不甘心,把她害成這樣的人,卻逍遙自在的活著。


    殷玨就這樣憑著心裏那一股唯一支撐堅持到現在的不甘心,喬裝了一番,隨手剪掉及腰的長發,穿上男裝,跟清沐他們走出了這個讓她惡心恐懼的牢籠。


    門口就為了防止客人私自帶走他們,拐角就有兩個看守,殷玨正要問他們怎麽解決,就見江白已經先一步上前,掏出剛剛收獲的電擊槍,將兩人電暈了。


    殷玨目瞪口呆,最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女孩隻要輕輕一揮手,就將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挪”到了房間裏完全就像操作提線木偶一般,眼前瘦小稚嫩的女孩,居然還擁有這麽匪夷所思的異能。


    江白對這艘郵輪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熟悉,他帶著清沐跟殷玨,先是避開遊輪上的守衛,到了船艙底部的儲藏室,把他們堆放在倉庫的武器和物資都給洗劫了一遍,然後才從角落一個乍看過去,絕對猜不到那裏會有一條密道的壁畫後麵,爬了一條隻能容納一人通過的漆黑暗道。


    當然,這一路他們用電擊槍放倒了不少人,都被清沐用精神異能挪到了看不見的角落。


    三人大約爬了十來分鍾,才走到暗道的盡頭。


    清沐用精神力探測了一番,確定暗道外麵沒有人,江白才用力啟動旁邊的開關,暗道盡頭隨即開了一道口子出來,江白率先走出去,然後把清沐跟殷玨都拉了出來。


    密道外麵,是一間漆黑的屋子,清沐用手電照了兩下,發現屋子裏堆滿雜物,都是些用不上的廢舊物品,但一眼看過去,這間屋子之前應該是十分奢華的,牆壁上掛著他們不會欣賞,卻感覺應該很值錢的藝術畫作,獨立的音響、酒櫃、吧台、投影幕、健身器材、簡易高爾夫各種娛樂設施幾乎都囊括在這個房間裏,雖然現在,他們都已經蒙上厚厚的一層灰塵。


    “這該不會原來是你的房間吧”


    清沐從江白的眼神裏,就已經猜到答案,這房間的布置太符合江白的享樂主義了


    而殷玨在聽到江白跟這艘遊輪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時候,她又驚了一跳,但還是小心翼翼壓製著,盡量在他們兩人跟前,當個不受注意的空氣。


    怪不得,她總覺得這個叫江白的男孩,麵容有幾分熟悉


    江白、江燕


    “什麽人?”


    一道好聽的男聲忽然在門外響起,不等清沐他們反應,門就嘩啦一聲被推開。


    “江江白”


    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材修長,容貌俊俏的男人,他借著手電光,看到江白時,臉色煞白一片,就像見了鬼一樣,震驚恐懼。


    “姐夫,好久不見。”


    相比男人的恐懼,江白卻麵色輕鬆,一步一步走到門口,跟眼前,他非常熟悉的故人,輕鬆的打著招唿。


    “你你居然沒死你”


    男人真以為自己見了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本來江白膚色就白,這昏暗的環境下,看著更是瘮人,男人逐步後退,正要叫人,身體卻突然被一股怪力牽引,將他騰空卷起,丟在了房間內。


    “姐夫,別來無恙啊,我的命,可是出奇的硬呢。”


    江白將手電光調到最大,聲音極其冷淡,臉上陰沉沉的笑,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被摔得生疼的男人,借著光線,這才發現屋子裏,不止江白一個“鬼影”,還有兩道纖細的身影,看熱鬧似的,在旁邊冷漠的站著


    “你真的是江白,你是怎麽進來的!”


    男人確認眼前有影子的人,是活生生的江白,後背冷汗便冒得更勤了


    “我怎麽不能進來?”


    江白冷笑著,盯著地毯上顫栗不止的男人,眼裏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諷。


    “這艘郵輪,是父親送我的成人禮,外麵刻著我的名字,這間艙房,是我以前休息的地方,你說我怎麽就進不來呢?”


    “你你想幹什麽,江燕也在這層你別亂來當初我們是迫不得已”


    男人從江白臉上陰鬱的神情,就猜到他上船來是幹什麽的,他驚恐的望著門口的方向,希望那裏能立刻出現自己的人,開槍替他解決掉危機


    他隻是想在臨睡前,來這裏找瓶紅酒催眠,因此並沒有帶武器在身上,且還穿著睡衣,而江白手裏,卻握著一柄光亮的匕首。


    “嗬嗬”


    江白譏誚的笑出聲。


    “迫不得已,用我的自由,換了你們兩個的狗命,迫不得已,出賣我?”


    “你雖然才跟了我姐兩年,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在我們江家,背信棄義的下場,你娶我姐的時候,我父親在教堂,跟你說得那些話,你該不是一句也沒當真吧?”


    男人驚恐的退後,躲著江白的一步步逼近,直到退到牆角已經無路,他才抓著牆柱子,飽受驚嚇的搖頭


    “江白少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是是江燕,是你姐姐是她想要你死”


    陷入恐慌的男人,靈機一動,像是扒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把當年的事,往妻子身上推。


    “我真的沒有那個膽子背叛你,是你姐姐,她早就看不順眼你,她嫉妒江先生對你的栽培和器重,她早就對你仇恨在心了,是她出的主意,是她跟人談判要把你送給那群人,換我們一條生路的”


    地上的男人,教科書般演繹了,什麽叫卑鄙無恥。


    “嘖嘖”


    江白厭惡的皺眉,“看來,你是真沒把我們江家的家訓,記在心裏。”


    “裏麵什麽動靜?”


    走廊外例行巡視的人,突然駐足在屋子外麵。


    “不知道,好像聽到有人說話。”


    屋子裏正麵臨巨大恐懼的男人,一聽到門外終於來了自己的人,他喜出望外,正要張口唿喊,誰料身上卻想一道電流覆蓋


    “來得正好。”


    江白看也沒看地上被電暈的男人,隻握著電擊槍,步履平穩的到門口去開門。


    凡背信棄義者,求死不能。


    這是江父一直教導子女和身邊親信的家訓。


    凡是背叛江家的人,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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