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望,曾經的沙灘和碼頭區廢墟之上。


    一周前激烈戰鬥所遺留下的殘垣斷壁與灰燼,已被丹妮莉絲麾下那浩浩蕩蕩十幾萬人馬清掃得近乎殆盡。


    即便是向來不屑於勞作、信奉與鐵民類似“強取勝於苦耕”信條的多斯拉克騎兵們,此刻也在天空中盤旋的四隻巨龍的嚴密監督下,默默地收起他們手中的多斯拉克彎刀,扛起一塊塊剛剛從山上采來的沉重建築石材,或是用他們心愛的戰馬托運這些石料。


    然而,大多數多斯拉克騎手寧願親自肩扛這些石頭,也不願讓他們的戰馬承受這樣的艱辛。畢竟,對於這支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抵達東海望的丹妮莉絲遠征軍而言,盡管裏昂處決了幾個罪惡昭彰的戰爭販子——那些雇傭兵首領,但絕大多數人仍處於一種半自由的狀態之中。


    而這種狀態至少要持續到東海望碼頭區的重建工作初步啟動並開始運轉之時才會有所改變。


    而他們的卡麗熙或者龍女王,丹妮莉絲,此時就在東海望臨時搭建的一處帳篷內,與裏昂等守夜人議事。


    而議事的內容自然便是王國法理。


    “君臨偽王的軍隊在藍道·塔利公爵的帶領下,正在頸澤一帶集合,目前可知的情報是蘭尼斯特家族出了三萬士兵,風暴地和河間地大約有兩萬士兵,河灣地則是傾巢而出的十萬大軍。”


    “威曼公爵目前率領北境艦隊正在截斷敵人的補給線,但目前進行的很不理想……”


    議事會議上,由戴佛斯,這位精通七國地理裏的前史坦尼斯國王之手替眾人講解。


    他是不久前剛從臨冬城趕來的,在史坦尼斯死後他左思右想了很久,最終選擇了穿上黑袍,認同了裏昂的理念,成為七國當中第一個向著裏昂臣服的貴族。


    需要注意的一點是,稱君臨城的托曼國王為“偽王”這種事對於戴佛斯而言已經不是頭一迴了,同樣地,在丹妮莉絲率領的大軍、以及由守夜人所控製的北境和鐵群島地區,也有很多人持有類似觀點。


    當托曼下令攻打守夜人的時候,裏昂馬上就公開宣布托曼是個非法的國王,表示北境和鐵群島的守夜人今後將不會再向他宣誓效忠。


    其實,在丹妮莉絲抵達東海望以前,雙方的勢力就已經在頸澤一帶發生過好幾次規模較大的衝突了。


    當時,代表守夜人一方出戰的是灰水望的黎德家族和白港的威曼家族;而另一邊,則是前來討伐的凱馮·蘭尼斯特所帶領的軍隊。


    按照裏昂最初的構想,整個北境和鐵群島,還有未來那些會向他屈服投降的城堡及封地,都隻應該存在一支軍隊,並且這支軍隊必須全部由守夜人組成。


    然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想實現這個目標還為時過早。畢竟,在七國之戰這樣的大規模軍團作戰中,並不是僅僅依靠人數不足一千的守夜人部隊就能左右戰局走向的。


    至於裏昂麾下的四條巨龍,想當年伊耿征服時期,厄索斯大陸尚未流傳出精密的屠龍弩圖紙,那時它們尚可肆意妄為地屠殺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七國士兵。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哪怕是貧瘠如北境恐怖堡這樣的地方,也擁有了數架屠龍弩。可想而知,在得知即將與巨龍交戰後,托曼國王的軍隊必定會精心部署大量屠龍弩以作應對。


    而能夠完全無視屠龍弩威脅的巨龍唯有貝勒裏恩一條,其他三條巨龍若是沒有合格的龍騎士的話,獨自出戰的風險極大。


    最起碼這場征服之戰,不能全靠裏昂一人騎著貝勒裏恩到處充當救火隊員。


    “感謝你的講解,戴佛斯爵士。”


    丹妮莉絲優雅地微微頷首,表示對這位向來以嚴肅著稱的騎士的尊敬和感激之情。她的麵容平靜如湖水,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神色,仿佛南方那位偽王托曼麾下那十幾萬忠心耿耿的軍隊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


    即使她引以為豪的三條巨龍已經離她遠去,但她內心深處依然堅信著,憑借自己手中剩餘的無垢者、多斯拉克騎兵以及忠誠的女王近衛軍,定能為她奪取所渴望的一切榮耀與權力。


    “不客氣,丹妮莉絲女王。”


    戴佛斯同樣起身迴應,他曾效忠於史坦尼斯那樣的王者,盡管對於年輕的丹妮莉絲持有保留意見,但至少此刻他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敬意。


    就在這時,丹妮莉絲緩緩站起身來,她的目光如炬,直接落在了裏昂身上。她微微頷首,語氣堅定地問道:


    “不知裏昂總司令,還需要我的大軍替您效力多長時間呢?如果您覺得人手不足,待我們成功攻占君臨城之後,自然會為您送來充足的兵力支援。”


    丹妮莉絲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威嚴。


    這可是自從丹妮莉絲在裏昂那裏俘獲了她的三條巨龍以來,第一次如此強硬地詢問裏昂。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因為她的軍隊不能無休止地消耗在東海望的工地上。


    無垢者們還好說,但對於以劫掠為民族特性的多斯拉克騎兵來說,這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現在才過去短短一周,已經有許多多斯拉克逃兵出現了,而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她的營地周圍每天早上都會看到一批新的木頭柵欄,上麵懸掛著守夜人送來的、帶有多斯拉克特色鞭子的逃兵頭顱。


    因此,丹妮莉絲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能夠堅持多久這樣的日子,這就是她不得不鼓起勇氣向裏昂發問的原因所在。


    “丹妮莉絲女王,如果您在攻克南方之後,還打算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的話,那麽你們隨時可以出發。”


    麵對丹妮莉絲的質問,裏昂給出的迴應顯得有些輕描淡寫,但其中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約定?”


    丹妮莉絲不由得皺眉,當初她被裏昂連人帶巨龍一道俘虜後,確實走投無路說過將來她登上鐵王座後,會命令全境解甲歸田,隻留守夜人軍團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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