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便要走,薛慕彥忙道:“不不,不用了,我這樣烤就好。”


    “那怎麽能烤幹呢,再說,這樣烤肉皮不疼嗎?”


    薛慕彥應景的向後退了退,嘴硬的道:“沒關係的,適應了就好了。”


    司聰看著他冒著熱氣的衣裳,輕嗤了一聲:“再適應一會兒你就飛升了,你還是脫下來烤吧,那樣更快。”


    司聰向外走,薛慕彥一把拉住了她,“夜裏涼,你別出去了,你若是不介意,我脫了外裳。”


    司聰上下瞄了他幾眼,貌似,他除了這身外衣,裏麵沒衣裳了吧?挑挑眉道:“你好歹留條褲子,別全光著,我不介意。”


    薛慕彥臉色紅了紅,鬆開了拉著司聰的手,開始脫衣服,果如司聰所想,那袍子裏麵便是真皮,隻有下半身一條半長的短褲遮住了最主要的部位。


    司聰有些窘迫的轉過身去,薛慕彥輕笑道:“光著的是我,你怎麽不好意思了?”


    司聰扯扯唇角,“你們漢人不是講究非禮勿視嘛,我這是入鄉隨俗。”


    薛慕彥抿抿唇角,“這裏好像是你的家鄉,不該是我入鄉隨俗嗎?”


    司聰微怔,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薛慕彥揶揄道:“你該說,嫁雞隨雞,你都是我的人了,還害臊什麽。”


    “誰是你的人了?”


    司聰迴頭瞪了他一眼,那瘦削卻健碩的身材便讓她移不開目光了,這小子看起來瘦不拉幾的,還挺有料。


    “轉過來看,脖子不疼嗎?”


    司聰臉上一熱,幹脆轉了過來,看就看,她又不吃虧,可她還是紅了臉。


    其實薛慕彥也挺難為情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麵前這般狼狽不堪。想起以前的精致生活,不免心生悲涼。


    “以前的我從不知,會如此狼狽,狼狽的,連一件蔽體的衣裳都沒有。”


    司聰忽然很可憐他,並不刻意的安慰他道:“此一時彼一時,相較於丟了性命的人,你們一家又何其幸運呢。”


    而薛慕彥心中卻升起一絲冷意,薛家這樣的不幸又是誰造成的呢?他抬眼神色複雜看了司聰一眼,微微扯了扯唇角。


    “我父親一生廉潔清正,卻以貪汙罪被判了流放,在我家裏統共搜出了幾千兩銀子,一些玉器古玩都是親友同僚相贈,皆有賬冊記錄在案,這些卻都成了貪銀,試問,誰家沒個禮尚往來?”


    司聰一怔,問道:“你是說,爹,是被冤枉的?”


    薛慕彥微哼:“冤不冤枉的,也沒個限定,哪個下屬沒給上司辦過事?白跑腿的事也成了罪狀。你喊冤枉,可確實是有違法度,牆倒眾人推,那個時候,誰敢站出來替咱們說話呢。”


    “那爹以前,是什麽官職?”


    薛慕彥微瞥了她一眼,“兵部庫部郎中,掌管軍隊的財政以及物資管理,父親在位時勤謹恭持,從未借此肥差中飽私囊,他一生兩袖清風,在官場頗不受待見,可卻落得如此下場,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薛慕彥的情緒有些激動,司聰還在仔細的搜尋關於這個人的記憶,他不記得該清算的官員裏有這麽號人物了。那就是得罪了誰,或是又擋了誰的道了?再不,就是知曉了誰的秘密,當了炮灰了?


    “爹當時,就沒有申訴嗎?”


    薛慕彥神情悲慟卻頹然冷哼:“到我們一家被押解至此,父親也沒承認自己的罪行,可是毫無作用,他還是被刺了青。”


    司聰詫異的看著他,她貌似沒見他哪裏有刺青啊?難道是太小了沒注意?


    “父親的刺青在脖子上,所以,父親從不敢穿低領子的衣裳,就是夏天再熱,也不會去抹脖子擦汗,那是他永遠也洗不清的恥辱。”


    司聰有些悵然,他和他的父親,都逃不過被冤枉的厄運。從一開始,她就相信他是被冤枉的,薛父身上也沒有那種貪官汙吏的腐臭味道,所以那時他看向她的眼神,他是認得她的?


    不,確切的說,是認識奚含靈這個誠毅侯府的太夫人,他在京城時一定見過她,且對她印象深刻,否則不可能一眼便認出了她。那是什麽原因,讓他對自己有如此深的印象呢?


    她心中猛然一驚,不會是,薛父的案子,與她有關?還是說,與那個死鬼邵柏軒有關?


    不不不!與邵柏軒應該沒關係,他們家是兩年前被流放至此,邵柏軒都死了四五年了,不是他,那就是她。


    可薛慕楓送來的紅豆手串又是什麽意思?薛慕彥不是對自己心存好感的嗎?如果他當時還活著,是不是打算對她上演美男計為薛家報仇雪恨了?


    那她們一行人中毒而亡真的是薛慕楓所為?她想起薛慕楓走時特意提醒的雞樅,他是早有預謀,為他哥哥報仇,為薛家報仇呢?


    可是天地良心,她真的不記得薛家這號人物了啊?她也不是那種寧可錯殺一千,不可使一人落網的殘暴之人啊,況且她也沒那個權勢施暴啊!


    可悲她一心想著為他沉冤昭雪,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早已是他們兄弟眼裏的獵物了。


    她心中戰栗不已,眼睛不自覺的瞄向那紅豔豔的紅豆手串,竟覺得它像鐐銬一樣沉重無比。


    她的一切表情變化盡收薛慕彥的眼底,薛慕彥覺得好笑極了,也不知她想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臉色難看的要命。


    “想什麽呢?瞧你臉色這般難看,是不是剛才涼著了?”


    他語氣溫柔神情微有擔憂,伸手摸向她的額頭,司聰本能的向後躲開。他眼裏的失望一閃而過,尷尬的收迴了手。


    “你,好像突然很怕我?”


    司聰有些被戳穿了心事的窘迫,極力的維持著鎮定。“ 我怕你做什麽,你又不會吃人。”


    “對啊,所以你躲什麽?我的木大小姐?”


    他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對啊!她在怕什麽?她不是太夫人了,她現在是木瓊菡,一個遠在幾千裏之外的少數民族女孩兒,太夫人她害沒害薛家,與木瓊菡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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