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錚的悲痛撼天動地,司聰飄在上空,焦急的看著他。她想告訴他,她聽得見他的聲音,看得到他的痛苦,所以,她走不出他的悲傷。


    她死了,這一世她僅存在了半年,死的轟轟烈烈,她死得其所。死後的極盡哀榮,她是見不到了,她得趕迴去地獄繼續投胎。


    也不知這一次,她有沒有那個命迴到現代,投胎到一戶富裕人家,從小錦衣玉食,有爸有媽,有兄弟姐妹相伴。


    有點後悔死之前沒許個願了,人家盛子梅都心願達成了,她若是許了願也能實現吧。


    她不知道身在何處,反正身體冷的出奇,她不該是在烈火地獄裏受刑嗎?


    手指尖微微動了下,竟然有知覺,司聰豁然睜開眼睛,你媽的,這麽黑,不是又在棺材裏重生了吧?


    適應了黑暗後,她才發現,這不是棺材,而是一間柴房,可是這柴房未免也太柴房了,木柴堆的像小山一樣,堵得唯一的小窗口一點星光都照不進來。


    她怎麽會在這裏?難道又越過投胎,直接穿越了?


    她穿越的也有些經驗了,這次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氣急敗壞,有的隻是疑惑。這位又是誰?不會每一次穿越,都沒有原主的記憶吧?


    等待渾身的血液流動起來後,她的四肢慢慢恢複了知覺,她才發現,她是五體投地般趴在了地上。


    無力的感覺還是像瀕死那會兒,她實在是無奈極了,怎每次都是這般醒來,不會又是個病秧子吧。


    用盡全力動了動,手腳有被束縛的感覺,她再次動了動,她奶奶的,居然被綁著手腳,她這是犯了錯,被關在了柴房裏了?


    蛄蛹著坐了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她隻好放棄,靠在柴垛上猜測現在這副身子的身份。


    柴房裏太黑,看不清穿的是什麽,不過從質感上來感受,應該是不錯,至少不是麻布粗衣。說明了一點,這是一家條件不錯的人家,也不知原主是個什麽角色。


    婢女?侍妾?或是老婆子?反正不會是當家主母,那樣也太悲催了,一家主母被關柴房,那得多窩囊,多廢物啊!


    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也聽不見更鼓的聲音,或許她是被拐賣來的也說不定,總之,她的想辦法逃離這裏。


    她正想著,屋外有“嗶啵”的聲音響起,司聰一怔,好熟悉的聲音,是,火燒木柴的聲音。她心中大驚,忙轉頭看向那唯一的小窗口,可那裏還是漆黑一片,不見任何的光亮。


    司聰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聽錯了?豎起耳朵仔細聽,“劈裏啪啦”的聲音越來越重,司聰暗道糟了,果然是起火了。


    不多時,那窗口便有火苗竄了進來,很快便將窗口附近的木柴燒了起來。司聰大駭,奶奶的,剛活過來就要被燒死,這是什麽節奏?九九八十一難,湊數呢?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自救。也不管那捆著她的繩索有拇指粗,上嘴開始咬,咬的牙齦出血,嘴唇破了皮,終於是咬開了一截,她迅速的將繩子解了下來。


    此時火勢已經蔓延了半個柴房,柴房裏溫度極高,司聰很快就被烤的渾身滾燙。解下腳上的束縛,司聰向沒著火的地方爬,可是柴房就這麽大,爬又能爬多遠?她看著眼前的柴垛,把她化成灰是綽綽有餘了。


    怎麽辦?唯一的出口是起火的地方,目前已經坍塌,她出不去,隻能從房頂逃出去。她奮力的蹬著柴垛向上爬,可是火勢煙氣都向上竄,她被嗆的睜不開眼睛,幾次險些滾落到火堆裏。


    她害怕極了,這種炙熱的感覺,讓她有種迴到了烈火地獄般的感覺,難道,她真的交代了?


    心中不服且不忿,既然不給她活路,幹嘛不直接打迴十八層地獄,來這兒過一迴火是什麽意思?想吃烤全人啊?


    人的求生欲望是不可估量的,也不知她是如何爬上屋頂的,站在上麵狠狠吸著氣,腳下一鬆,向下墜去。驚慌失措的抓住了房頂的木架,來迴晃悠的腳被烤的生疼,她拚盡了全力爬了上去,可是火勢已經蔓延了整個柴房,她所站之地馬上就要被火吞噬。


    她無助且絕望的看向黑乎乎的天空,喃喃道:“哥們,下場雨唄,讓我相信,你確實存在。”


    她話音未落,烏黑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閃電,大雨毫無預兆的傾盆而下,衝天的火勢登時被壓了下去。


    司聰驚的目瞪口呆,這也能行?


    “那你救我下去唄?”


    一陣風刮過,司聰隨風飄落,不過落地的時候好像沒掌握好力道,她是臉朝下趴下去的。腦袋一陣轟鳴,那來不及說出口的請求淹沒在了一片的驚唿中。


    她醒來時是在床上,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旁邊是侍立的婢女,見她醒了,忙上前伺候。


    “夫人,您醒了。”


    夫人?太可笑了,她還真是一家主母,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這一聲夫人,喚醒了她的記憶,關於原主的身份,也多少有了些了解,可好像她並沒有繼承原主所有的記憶,而是零星的一點點。


    原主叫奚含靈,父親原是名噪朝堂的宰相,三年前,因為皇權黨爭被抄家,父兄皆被流放。所以,奚含靈在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直至被關在了柴房,險些被燒死。


    她是侯夫人,心裏有些自嘲,命還不錯,剛做了半年的世子妃,又來做侯夫人,也不知她這侯夫人能做幾時。


    至於他的丈夫,誠毅侯爺邵柏軒,似乎並不喜歡她,不然,也不會一連娶了四房妾室。對於這些妾室,原主給的最深記憶的,是四姨娘岑書雅。長的年輕又漂亮,育有一子一女,關鍵是十分的受寵愛。原主給她留下的記憶表明,現在侯府的掌家權就在四姨娘岑書雅的手裏。


    寵妾滅妻,這不是《知否》裏的橋段嗎?這四姨娘行事作風與那林小娘頗為相似,而原主奚含靈,活脫脫一個大娘子啊!


    可惜原主沒有大娘子的好娘家,也沒有那麽爭氣的長子和長女,因為她隻有一個兒子,生性軟弱無能,被那個四姨娘岑書雅哄得與原主這個親娘並不親厚,而是與她走的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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