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名與徐來福一商議,當即就拍板定案,交了三百個錢的定錢,約定第二日去衙門裏過戶。


    徐來福的手裏並沒有這麽多錢,加上自家之前的,這幾個月徐名拿迴來的,統共也就五六百錢。


    徐來福酒醒了大半,有些後悔衝動之下交了定錢,如果明日拿不出房款來,那定錢可就拿不迴來了。


    王氏埋怨道:“就說你是個狗肚子藏不了二兩香油的,一天十幾個錢的糟踐,這些日子你敗了多少了,眼看著那大房子要到手了,上哪弄錢去?”


    徐來福瞪著眼睛吼道:“你嚷嚷什麽?錢的事用你張羅了?阿名去鋪子裏要錢去,能要多少要多少,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徐名麵露難色,道:“阿父,鋪子裏這個月已經多拿了幾百個錢了,那賬目上我是叫賬房做了手腳的,再拿,恐那湯管事的發現了,那可就麻煩了!”


    王氏狠狠的剜了徐來福一眼。


    “你就知道逼孩子,成日的在外頭鬼混,這個兄那個長的,你倒是出去想招去啊?逼我兒子做什麽?這條財路若是斷了,我看你拿什麽吃喝嫖賭去!”


    徐來福真想抽王氏幾個嘴巴,這些日子在外頭日日喝花酒,那嬌滴滴小娘子叫他心癢難耐。


    再與這個母夜叉一比較,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煩。


    咬牙忍著惡心,抬屁股出了屋子。


    “你幹什麽去?說說你還不樂意了,你倒是拿個章程啊?”


    徐來福狠狠的道:“我張羅錢去,我幹什麽去,一天天逼逼叨叨,磨磨唧唧的,哪天惹火了我,休了你這個敗家的娘們。”


    徐來福拂袖而去,王氏氣的捶胸頓足,大罵一頓方才解氣。


    要說徐來福在外頭也沒白瞎混,到底借迴來三百個錢,湊吧湊吧剛好夠明日交房款的。


    王氏也一改那會兒的嗚嗷喊叫,而是做了一桌子好菜,與徐來福喝起小酒提前慶祝上了。


    第二日,徐來福與徐名同那市儈一同去了縣衙過戶,簽了文書拿了房契,徐來福興奮的走路都飄了。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住大房子了,徐來福那鼻涕泡都是喜慶的。


    房主還算講究,三四天就騰出了房子,徐來福一家緊接著就搬了進來,還鑼鼓喧天的大肆慶祝。


    徐來福將那些最近結交的狐朋狗友都邀來喝酒,席間是三吹六哨,好個炫耀,仿佛他是這縣城首富一般,無人能及。


    喝的酩酊大醉時,院子裏突然闖入了一夥人,說是這房子的房主,不由分說就往外扔東西攆人。


    徐名急了,與那些人分說。


    “什麽就你們的房子,我這可是在衙門過了戶籍的,在官府登記造冊的,怎麽就成了你們的房子了?”


    自稱房主的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氣的與徐名撕扯起來,罵道:“我這處老宅是祖輩傳下來的,我就從來沒說要賣過,你是與誰簽的契約?讓鄰居們出來做個證,我是不是這處的房主?”


    有鄰居早就看不慣徐來福一家這喧囂繁鬧的做派,一個兩個的都出來作證,這人確實是這處宅子的房主。


    徐名讓呆若木雞的王氏拿出房契,與那男子對質。


    “這是房契,你識字的就看看,不識字的就找人幫你看,看看我是否胡說了?”


    那男子拿過那房契看了幾眼,氣的手都哆嗦了。


    “這上頭簽約人是我堂弟,他早就惦記著我這處房子了,你這份房契是假的,真的在我手裏,走,你與我去衙門說去,咱們拿出憑證來講講道理!”


    男子拽著徐名就往外走,嚇傻了的王氏哭天喊地的拉扯著不讓走,徐來福醉的不省人事,那些狐朋狗友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


    徐名被拉到了衙門,縣丞接手了此案,拿著那房主和徐名手裏的房契一對比,臉色便沉了下來。


    “這是偽造的房契,這位郎君手裏的才是衙門出具的房契,你這是打哪來的房契?”


    徐名懵住了!


    “偽,偽造的?”


    徐名驚愕的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縣丞,叫道:“不可能!我們前幾日明明就是在這處辦理的房契,怎麽可能是偽造的?縣丞大人,您是不是看錯了?”


    那縣丞眼神一凜,道:“是本官給你們辦理的?”


    徐名愣愣的搖搖頭。


    “那還有什麽說的?但凡是落戶簽房契,必然是經過本官的手,我就從來沒給你辦理過,你怎麽說是縣衙辦理的?”


    徐名驚出一身的冷汗,牙齒打著顫,道:“縣丞大人,實在不是黔民胡說,真真兒的是在這裏辦理的,黔民是親眼瞧著那官爺印上的章,怎麽會有錯?”


    那縣丞扯開那房契指給徐名看。


    “這就不是縣衙的大印,你看好了上麵的印記,是我朝的文字嗎,說你是偽造房契都說輕了你,你,你這是細作,是叛國之罪,來啊!”


    徐名嚇的一個激靈差點沒趴在地上。


    身後上來兩個彪形大漢,將徐名架了起來。


    “押進牢房,等候縣令大人迴來處置!”


    兩名大漢應聲拖著徐名往外走,徐名方才反應過來,嗷嗷喊著冤。


    “縣丞大人,黔民冤枉,黔民不識的字,都是那市儈一手操辦的,對,大人,一定是那市儈從中搞的鬼,黔民冤枉啊!縣丞大人傳來那市儈一問便知,黔民不懂這些,都是那市儈幹的啊!”


    縣丞微凝片刻,道:“那就去找來,如果你誆騙本官,必定打的你屁股開花。”


    徐名隻覺得屁股上一緊,那杖刑之痛又隱隱作痛。


    去傳人的沒多久就迴來了,結果是,那市儈就沒人認識,是這幾日突然出現在市上的,而那與徐名家簽訂買賣關係的假房主,早就不知所蹤了。


    徐名徹底傻眼了,被拖著下去時喊冤都不會了。


    在家被王氏一盆冷水接著一盆冷水澆醒的徐來福,得知此事後,五馬長槍的去了縣衙,到了縣衙就被扣了下來。


    而徐名又被打了二十大板放了出來。


    原因無他,因為那房契的房主是徐來福,與徐名無關。


    徐名就是被冠上個哄騙長官的罪名,打了二十大板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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