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裏,就是沒有木牌,隻要提徐猛的名字,也能來去自由。


    如今徐猛失了勢,這木牌自然也是不頂用了。


    所以,司聰根本就沒敢拿木牌出來,而是請了姓顏的官差出來,才敢亮明身份。


    那顏姓官差拿著徐猛的木牌看了看,道:“娘子想要我做什麽?”


    司聰微微一禮道:“煩勞長官,婦人想見一見花婆和葉琛兄長。”


    顏姓官差頓了頓,臉上有些為難之色。


    司聰掏出五個錢塞到他手中,道:“婦人知道難為長官了,還請您行個方便吧!”


    顏姓官差微歎一聲,“也不是我卡著你,官府之中,多的是拜高踩低,徐家兄長家有生意,本就是遭人嫉恨,又是這個節骨眼上,都想來踩上一腳。”


    司聰道:“這些事婦人都曉得,得虧了我家兄長交了您這麽個朋友,不然,唉!”


    顏姓官差擺擺手,“娘子稍候片刻,我去疏通疏通。”


    司聰頷首而立,那顏姓官差去了不多時,便轉了迴來,領著司聰進了縣衙的大牢。


    司聰不是第一次進監牢,可是古代與現代的又不同,比電影電視劇上演的還要糟糕。


    惡臭撲鼻,黑暗潮濕,一進去,就有一種死亡的腐朽氣息。


    顏姓官差領著司聰去了女監,在一處牢房門前停下,叮囑道:“隻有一刻鍾的工夫,娘子長話短說。”


    司聰施了一禮以示感謝,看著他離去,轉頭看向黑乎乎的牢房。


    “花婆!是花婆嗎?”


    花婆哭了一早上,此時正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了,聽見熟悉的聲音,以為是在做夢。


    稀裏糊塗的應了一聲,那唿喚聲更加清晰了。


    花婆忙一骨碌爬了起來,踉蹌著到了牢房門前,揉了揉眼睛,看向牢房外的身影。


    “是,阿香?”


    司聰鼻子一酸,淚落了下來。


    “花婆,是我,你怎麽樣啊?”


    花婆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我還好,我沒事,倒是你,你怎麽來了這種地方了?”


    司聰抽噎道:“我不來,怎麽能放心啊,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花婆無助的拍了牢房的柱子一下。


    “咱們是著了人家的道了!”


    司聰微訝,花婆唉聲歎氣的道:“那個腹瀉的客人,就是來故意搗亂的,我都說了給他錢財了事,可是他偏不同意,一定要報官,還要官府徹查,這不是就是要咱們關門嗎?”


    司聰凝眉思量,“您的意思是,有同行使得絆子?”


    “我看像,不然,咱們那鋪子幹淨像清水一樣,怎麽就吃壞了客人了?”


    司聰微微沉吟,搖頭道:“我看未必這麽簡單。”


    花婆疑惑,司聰便將自己的推理與花婆簡要的說了一遍。


    花婆聽了後很是驚訝。


    “你是說,阿宇是內奸?這,這怎麽可能?”


    司聰道:“我也是猜測,一切太過巧合了,您再想想,這些日子,他可有不尋常的表現?”


    花婆沉默不語,片刻,似乎也覺得不對勁了。


    “這阿宇甚是勤快,自己的一攤子活計就夠累了,還反過來幫大夥,他很愛往後廚跑,對這個發麵也很感興趣,總是變著法的詢問我和銀花,有一次,我見他去了我那小屋,便沉著臉訓了他一頓,他說是給屋裏插花去了,我進去瞧了瞧,確實有束野花插在花瓶裏,也就沒在意,難道是.....?”


    “花?”


    司聰眉宇間籠罩著一層疑慮,她忽然想起了從村裏迴來那日深夜,也是在屋裏看見了一束野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而銀花睡的死沉死沉的,怎麽叫,也叫不起。


    “恐怕那野花上灑了迷藥,隻等你們都睡沉了,好進屋偷東西呢!”


    花婆一驚,猛地抽了口冷氣。


    “會,會是這樣?”


    司聰冷哼一聲,“怕是我那傻丫頭也沒對他瞞著賬目,這才叫人家起了歹念。”


    花婆想著平日裏銀花與阿宇說笑打鬧,親熱的儼然如一家人一般,心裏更加發毛起來。


    “如今,該如何是好?”


    司聰微凝片刻,道:“既是為了錢財,就不會傷了性命,如今知道是誰搞的鬼,那就不愁沒出路。”


    花婆定定的看著她,滿眼都是期盼。


    “您別急,且等上幾日,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的,大不了散盡家財,咱們換個地方另起爐灶,也是一樣的!”


    花婆終是鬆了口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司聰疑道:“您有什麽就說吧!”


    花婆想了想道:“沒去看看葉琛嗎?”


    司聰微滯,“葉琛怎麽了?”


    花婆深歎一聲,“我聽說,他受了刑。”


    司聰愕然,“受,受了刑?”


    花婆歎息不語,司聰愣了一瞬,道:“我這就去看看,您保重自己,一切交給我處理,千萬別急出病來。”


    花婆點點頭,握了握司聰的手,語重心長的道:“自古民不與官鬥,該低頭就低頭,就像你說的,大不了咱們從頭開始,千萬別使性子,他們可不是徐來福,不好鬥!”


    司聰點頭應著,在官差的催促下出了女監,又使了五個錢,轉頭進了男監。


    男監相比女監還要惡心,腐朽的味道中夾雜著汗臭腳臭,更是令人作嘔。


    司聰停在了一處暗牢旁,鬆開捂住的口鼻,淺淺的吸了口氣。


    “葉琛,葉琛!”


    司聰輕聲喚道,牢房裏傳來鎖鏈嘩啦啦的聲響,司聰心裏一緊。


    一雙帶著血漬的手扒在了牢門上,葉琛唿吸微有急促,迴應道:“我在,是,是,阿香?”


    司聰輕聲道:“葉兄長,是我,你,你怎麽樣?他們,給你用刑了?”


    葉琛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又是一陣鎖鏈聲。


    “沒,沒用刑,你別擔心,就是,就是打了幾下。”


    司聰說不出此刻的心情,那鎖鏈每動一下,便牽動著她的心跟著揪緊一下。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為什麽打你?難道還要屈打成招?”


    葉琛勉強擠出了一個笑。


    “進了這裏,哪有不挨打的,沒事,我皮糙肉厚的,以前在軍營裏也沒少挨軍棍,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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