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害你,隻是……”


    艱難地動了動唇角,怪老頭下意識地開口想要解釋。


    隻可惜,滿腔怒意的冷陌染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勾唇,卻是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你不必解釋。做都做了,即便用再華麗的辭藻來裝飾,也掩蓋不了那醜陋的真相。”


    態度強硬,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已然不給他半分可以靠近的機會。


    怪老頭心中失落,垂了目光,痛苦的痕跡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果然,他與她之間再也迴不到從前。


    果然,冷傲如他的一個孤家寡人,是不配擁有那難得可貴的溫情。


    也罷,打從一開始他救她,不就是為了利用她嗎?


    想到這裏,怪老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表情又恢複了先前那般的不可一世與冷淡。


    “我需要像你解釋嗎?別忘了,你的命都是老朽救的。對待救命恩人,你就是這幅態度嗎?真是少教!”


    掃了她一眼,他態度也是異常的強硬。


    或許,隻有用僵硬帶刺的外殼來偽裝自己,才不會受傷。無論是對她來說,還是對自己,都是最好的結果。


    話落,怪老頭背著手,冷漠地轉身。


    “怪老頭……”


    望著他那副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冷陌染死死地咬著牙根兒,心中別提有多氣了。


    果然,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


    “哼!”


    失望,憤怒,不滿這些負麵情緒通通糾纏在一起,使得她的麵容陰鬱地都快要嫡出水來了。


    下一刻,憤而轉身,往與之相反的方向大步離開。


    同一屋簷下的兩人,這一次,卻是形同陌路。


    晚飯的時候,怪老頭鬼使神差地又坐了幾樣冷陌染最喜歡吃的小菜。


    坐定,靜靜等待。


    從嫋嫋的香氣繚繞,直到菜品冷卻,失了一襲淡淡的光澤。


    怪老頭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地坐著,死死地盯視著門口的方向,卻依舊沒有見到冷陌染的身影。


    “哎!”


    艱難地動了動唇角,發出一聲沉重又無奈的歎息,怪老頭徑直端起手中的碗。


    夾了一筷子的菜,緩緩送入口中。


    咀嚼了幾下,卻如同嚼蠟,再也品嚐不出半點往昔的味道兒。


    草草地吃了兩口,怪老頭起了身,低頭,盯視著桌子上的飯菜一臉的猶豫之色。


    片刻後,所有的糾結最終還是難敵心中的掛牽。


    “老朽真是欠你的啊!”


    撇了撇嘴角,無奈地抱怨了一句之後,他端起飯菜,草草地熱過之後,終於還是拖著沉重的步伐,敲響了冷陌染的房門。


    “咚咚咚……”


    然而,輕輕地敲了幾下之後,裏麵卻一點的反應都沒有。


    燈亮著,他知道,冷陌染就在裏麵。


    “我把飯菜放在門口了,你即便是恨我,那要要保存體力才能跟我較勁不是?更何況,你大仇未報,更應該保養自身才對。”


    低沉著嗓音,無悲無喜的話落下之後,怪老頭落寞轉身,緩緩離開。


    冷陌染僵硬著身子坐在梳妝台前,握著手裏的木梳緊了又緊,死死地咬著唇角,攜裹著糾結,心情很複雜。


    下一刻,卻是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她有氣又有怒,再這樣下去非得將自己給憋死不可。並且,她也不願再等了。


    她要報複,馬上就報複!


    或許,等她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之後,就不再恨他,恢複到以前的樣子,與怪老頭和平地在同一個屋簷下繼續相處。


    思及至此,冷陌染將房門拉開,看都沒看放在地上的飯菜,直接走了出去,悄悄跟在了怪老頭的身後。


    一路,一直來到廚房。


    隻見灶台上架著一個砂鍋,裏麵不知在燉著什麽,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熱氣騰騰。


    怪老頭來到近前,掀開蓋子低頭瞅了一眼。


    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後,從旁邊一個墨黑色的長方形木盒子裏拿出一株草藥來。


    冷陌染抻著脖子,定睛瞧去。


    那株草藥的根莖很長,光禿禿的連片葉子都沒有,隻有頂端的一個碩大的,類似於花苞一般的腦袋。


    微微低垂,正中間的位置有一道裂縫,像極了張著嘴的野獸。


    通體深紫色,散布著大片的白斑,樣子惡心地不由地叫人頭皮發麻。


    冷陌染瞳孔猛縮,雙拳使勁兒捏了捏。


    怒火再次起燃了,不用說,怪老頭就是為了這個鬼東西,才將自己給賣了的。


    隻不過,當時周刑天隻是隨意地解釋了一嘴,並沒有告訴冷陌染,這株草藥的名字叫做築夕煥顏。


    自然,她也不知道它的用處。


    不過,此時的冷陌染怒火攻心,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這個草藥決不能留。


    一還一報,當做是對怪老頭的報複。


    拿定了主意之後,冷陌染定下心來,提高了注意力,仔細注視著怪老頭的一舉一動,準備隨時圖謀報複之舉。


    隻見怪老頭一臉珍視的模樣,輕輕撫摸了幾下這株草藥之後,將它放在案板上。


    掏出一把銀色的小刀來,小心翼翼一下一下,順著紋理,一點一點切成小塊兒。


    而後,一股腦兒全都放進了砂鍋。


    頓時,裏麵的湯水四溢,滾沸的更加激烈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香氣以極快的速度蔓延了開來,充斥滿室。


    怪老頭死死的盯視著砂鍋,一瞬不瞬,因為過於興奮的緣故,肩膀輕微地顫抖不已。


    成了,終於成了!太好了!主子終於有救了。


    隻不過,還需要再煮上一刻鍾才行。


    原本怪老頭是鐵了心要守著到藥成的最後一刻,可誰知,他的肚子卻突然疼了起來。


    無奈之下,他隻好轉身,快步朝茅房的方向走去。


    心裏想著,快去快迴,隻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一定不會出現什麽意外的。


    眼看著他快步離開,冷陌染心頭一喜。


    抬腿,以極快的速度衝過去。


    來到砂鍋前,站定,望著裏麵烏黑的湯汁,冷陌染接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強壓下直接將其破壞掉的衝動。


    因為以怪老頭的能為,如果她直接在裏麵動手腳的話,想來,他是一定會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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