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武文敏輕輕敲響了薑無非的房門。在這深夜之中,敲門聲音是如此的明顯。


    深夜,她獨自一人站在薑無非的臥室門口,心情莫名有些緊張,說不上為什麽,心跳得忽然很快,手裏冰冷的手表似乎也灼熱起來,燙的她的手心滾燙。


    真的是薑無非把手表放入抽屜的嗎?


    她內心七上八下,等了一會兒, 門依然是緊閉的。


    薑無非這麽快就已經睡了嗎?可是這三隻手表她必須要還給他。


    武文敏遲疑了一下,又輕輕敲了敲門“咚咚咚。”


    依然沒有反應。


    武文敏心裏無聲歎了口氣,看來薑無非應該已經休息了,也許隻能明天還給他了吧。


    她按耐自己的焦慮,心事重重,慢慢轉過身,低頭朝自己房間走迴去,可是還沒走兩步,忽然身後傳來“吱呀”一聲的開門聲,撕破了走廊的安靜。


    “……有事嗎?”


    低沉的三個字,是薑無非的聲音,在黑暗之中聽上去越發沉穩嘶啞。


    武文敏立刻轉過身,隻見薑無非已經推開了門,他穿著一身淡灰色的絲綢睡衣,月色從背後投下他高大的身材,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薑、薑總。”武文敏不知怎麽的開始結巴起來,她往前走到他麵前,兩手遞上三支手表“對不起,半夜還來打擾你。但是這三支手表太貴重了,我必須得盡快還給你。”


    薑無非垂眸看了手表一眼,表情疲憊不堪,他想說什麽,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武文敏也看出來今天晚上薑無非的狀態一直都很疲累,忍不住問:“薑總,你沒事吧?你今天晚上一直氣色不好,要不要去醫院。”


    薑無非神色倦怠,有氣無力擺了擺手。然後他隨意接過那三支手表,好像對這些價值不菲的瑞士手表根本不關心一樣,隨手就揣在睡衣褲兜裏,他努力平複了咳嗽,對武文敏低聲道:“好了,你,你去休息吧……”說到這裏,他忽然腳下不穩,朝一邊倒下。


    幸虧武文敏經受了嚴格的保鏢訓練,她眼疾手快,動作敏捷,往前一步穩穩扶起薑無非的肩膀,這才避免薑無非直接倒地。


    她問他“你沒事吧?”


    薑無非這才站直了身子,他似乎頭腦昏沉,努力甩了甩頭,想推開武文敏身上又沒什麽力氣。


    他有些吃力地說:“我沒事,你去睡吧。”說完,他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借著窗外的皎潔月光,武文敏發現薑無非那向來蒼白的臉上泛著病態的紅潤,長長的濃密睫毛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薄薄的嘴唇沒有任何血色,甚至微微顫抖。


    武文敏下意識抬起一隻手,蓋上薑無非的額頭——果然十分滾燙。


    她暗暗驚唿一聲,著急道:“薑總,您發燒了。”她也顧不得避嫌,小心翼翼扶著薑無非來到沙發邊上。薑無非渾身無力,被她這麽扶著也不掙紮了,隻是垂下眼眸靜靜望著她的側臉,他從來沒在這麽近的距離觀察武文敏,那秀氣的鼻頭、蝴蝶一般顫抖的睫毛、她手心的溫度還殘留在額頭……薑無非的眼裏再度浮起了濃濃的暗影,仿佛陷入了什麽記憶的深淵。


    武文敏個頭比他矮太多,看不到他的眼神。她心裏隻是著急,扶著薑無非坐下“我這就去叫章秘書!”說罷她轉身就要離開。


    薑無非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輕輕道:“不用……”


    武文敏渾身僵住,呆在原地,心跳迅速加快。除了秦頌以外,還沒有其他異性牽過她的手,不同於秦頌的溫暖手心,薑無非的手心是冰冰涼涼的,卻又像一塊光滑的上好絲綢,帶著若有似無的觸感。


    不過隻是幾秒鍾,薑無非就放開了她的手。


    武文敏迴頭詫異看向薑無非,薑無非立刻收迴了眼神,又變成了冷冷清清的樣子,


    武文敏也說不清楚自己什麽心理,似乎鬆了口氣,似乎又很驚訝。她呆了幾秒鍾才找迴狀態,然後勸薑無非道:“薑總,你真的燒得很厲害,還是讓醫生看看吧。”


    “不用,我不想讓別人知道。”薑無非頭往後仰,閉著眼睛有氣無力道。


    武文敏手足無措,她也分不清這到算不算雇主的命令,自己是否應該遵守。


    可是放著薑無非這個病人在這裏不管,她也不放心。


    武文敏想了想,道:“那……那你還是吃點藥吧,我那裏有退燒藥。”


    薑無非下意識還想拒絕,但武文敏已經頭也不迴的走出了房間。這偌大的臥室裏再度隻剩下他一個人。


    從小到大,無數個日日夜夜,不管是生病還是發燒,薑無非總是一個人。他腦子裏燒得暈乎乎的,渾渾噩噩的想著:“她走了嗎?……”


    但是他沒等多久,又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隻見她拿著一盒藥和一支水銀溫度計走迴房間。說不上為什麽,看著她走迴來,薑無非內心忽然湧起一絲莫名的感覺。


    但他隻是隱藏了自己的情緒,靜靜看著她,並不說話。


    武文敏走上前扶起他,雖然她是職業保鏢,但畢竟兩個人身高重量差距還是太大,她吃力的扶著他來到床邊,小心翼翼扶他躺下,給他蓋上了被子。


    武文敏又去倒了一杯水,拿著退燒藥走過來坐在床邊,低聲道:“薑總,來吃退燒藥吧。”


    薑無非抬起眼眸望著她,在床頭燈暗黃色的燈光下,她長長的秀發仿佛海藻一樣披散下來,纏繞出曲折的圖案。她穿著雪白的精致睡衣,散發著高級玫瑰的芬芳,那雙清澈的杏仁眼裏都是關切的神色。


    薑無非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此時此刻他哪裏像平日裏唿風喚雨、不動聲色的總裁,反而異常的平和。他乖乖喝了水,吞下藥,忽然又劇烈咳嗽起來,武文敏趕緊坐過來輕輕為他拍背,他聞到了她身上的玫瑰香熏味道,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阿遙……”薑無非迷迷糊糊,鬼使神差的喊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武文敏沒聽清楚,問他:“你說什麽?”


    薑無非又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喑啞“……不要再走了……”


    不要再走了?!這話什麽意思。武文敏一下子隻感到血液湧上大腦,滿臉通紅,渾身僵住“我……我……薑總……。”武文敏尷尬的想:他是燒糊塗了吧?


    她可是時刻記著薑無非是有女朋友的!


    武文敏想要抽出手,薑無非卻握得更緊了。


    這……武文敏的臉更紅了,在這安靜的夜裏,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又是著急又惱怒,畢竟薑無非可是有女朋友的,就算是生病了也不該隨便牽別人的手。


    她正要用力抽出手來,薑無非卻已經閉著眼睛了,嘴巴還喃喃道:“……別再離開我了……”這句話的語氣不像他平時冷靜淡泊的語氣,反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傷感。


    武文敏聽得一怔,不禁低頭打量薑無非的臉。


    月色下,薑無非已經沉沉睡了過去,隻是那雙平時氣宇軒昂的濃眉緊緊皺在一起,仿佛有什麽化不開的哀愁。


    他似乎在難過什麽?


    武文敏有些怔,不過薑無非已經睡熟了,她終於把手抽了出來。她呆了一會兒,然後彎腰替薑無非蓋好了被子,又測了他的體溫。


    她站起來想走,又想到剛才的畫麵:薑無非握著自己的手,要求自己別走的樣子,似乎很哀傷又很孤單的樣子。


    武文敏終究還是心軟了,好吧,那今晚她就不離開了。


    武文敏輕手輕腳,拉了一張單人沙發到他的床邊。然後她坐在沙發上,靜靜守著他。


    既然雇主反複要求,那她就守他一夜吧。而且他要是真的發燒嚴重了,身邊有個人總是好的。


    武文敏這麽想著,又不禁想起他剛才流露的淡淡哀傷,似乎在睡夢之中也縈繞在他的眉間,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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