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璨這突然間的一嗓子,在寂靜的原野上,可算是平地一聲“炸雷”般的存在。他的話是問出口了,尾音未落,揮舞槍風的人影,已經由遠及近的到了隊伍的近前。


    那些跨馬提刀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原本連成串的繩索,頃刻間便寸寸斷裂。


    墨璨前腳剛到,後麵的丘壑、大憨也緊跟而至,丘壑的長劍直接拍飛了兩名跨馬之人,而大憨則怒喝一聲:“你給我下來吧!”喝聲起,一匹健碩的高頭大馬,嘶鳴一聲,載著馬背上的人一起,摔倒在地。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劫掠我們的貨物。”牽著人的繩索斷了,自己的人也被打了。總算反應過來的領隊,操著生硬的漢話,大聲的質問道。


    “貨物?·······”墨璨一聽這話,疑惑的嘟囔了一句。他掃視了一圈脫困的眾人,疑惑的對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犯人”問道:“你們是哪裏人?他說的貨物,可是你們?”


    眾人脫離了束縛,紛紛聚攏在了墨璨周圍。被墨璨問話的那人,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壯士,我們、我們都是燕境的將士。他們、他們是蠻子中的奴隸販子。去年我們戰敗,被他們俘獲了。”


    “哦?·······”墨璨一聽這話,頓時眼眉可就倒豎而起了。他迴過頭,冷冷的盯著那手持彎刀的蠻子,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居然拿我們中原人當牲口買賣?你找死·······唰······噗·······啊········”


    墨璨動了手,得知情況後的丘壑、大憨也怒喝一聲,下了死家夥。一時間誰都沒打算留手,小二十人的奴隸販子,被墨璨三人如同砍瓜切菜般,統統砍掉了腦袋。


    成建製的兵團,尚且攔不住墨璨等人,更別說這些毫無章法可言的散兵遊勇了。


    “呸······該死、肮髒的蠻子·······”丟掉手的一顆人頭,大憨對著地麵吐了口唾沫,厭惡的咒罵著。


    “唿啦啦······”脫困後的一行人,紛紛給墨璨三人下跪。與墨璨迴話的那人,雙手抱拳,哽咽著開口道:“多謝三位壯士搭救,讓我等免於受辱!”


    墨璨見狀,趕緊上前將其托起,急忙開口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大家快快請起!”


    丘壑與大憨也紛紛上前挨個將跪地之人給拉了起來,聽著周圍那些漢子的哽咽聲,二人的心中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感觸。特別是大憨,此情此景,也勾起了他得一些不好的迴憶。


    墨璨掃了一眼這些被販賣的燕軍,粗略數去,足有四十人之多。一個個雖衣衫襤褸、有氣無力。但顯然是因為長時間吃不飽、睡不好所致。盡管如此,但精氣神還都挺足。心中有數後,墨璨開口問道:“你們這裏,可身有軍階者在內啊?有的話、出來與我答話。”


    被墨璨托起那人,聞言後,微微躬身,對著墨璨開口道:“在下賈虎、身係百夫長一職!”


    墨璨迴過頭,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賈虎。看罷後開口道:“那好,你們都是軍人。不管這些人是不是你的部卒,暫時就由你接管他們。現在,列隊隨我而行,讓大家先填飽肚子再說。”


    “是,多謝壯士大恩·········集合·······”所謂恩者如同再造生身,墨璨即便不是什麽將軍,人家救了自己等人,又肯給眾人一口飽飯吃,一幹人等自然分得清好賴。


    當即,賈虎答應一聲後,提著氣,喊了一嗓子。原本鬆鬆垮垮的隊伍,也在賈虎的號令下,煥發迴了些許的軍容。


    墨璨看的頗為滿意,吩咐大憨道:“將馬匹、糧草、兵刃帶上。其餘的,一律不要。”


    大憨樂嗬嗬的答應一聲後,轉身就搜羅起了戰馬來。這些活計,他幹起來相當的麻利。墨璨與丘壑帶著賈虎一幹四十人,向著氈帳行去。


    墨璨三人的這個氈帳,先前是被當做中軍大帳來用的。空間夠大,也寬敞。雖說容納下四十多人,顯得有些擁擠,但好在還都能裝得下。


    迴到氈帳內,看著那一個個麵黃肌瘦的一幹人等,墨璨抬手一指外麵的牲畜圍欄,對著賈虎開口道:“帶上幾個人,去收拾幾頭牛羊來,外麵的大車上還有兩個氈帳,也帶人給立起來。待大夥吃飽喝足,好好休息一番後,再做後續的打算。”


    “哎······”賈虎聽完,立刻點頭高興的答應了一聲。大夥一聽有肉吃,都不用賈虎招唿,立刻就有自告奮勇上前幫忙者。


    賈虎點了十個人,去收拾牛羊。自己則帶著其餘之人,去立氈帳、撿拾柴火。四十人被賈虎指揮的是有條不紊,沒有一人是幹瞪眼吃白飯的。


    這一番光景,看的墨璨是暗中點頭。從賈虎那行雲流水的統籌能力來看,的確像是個百夫長出身。


    寒夜,擋不住四十多號人的熱情,眾人肚子雖餓,可這時候沒有一個人抱怨以及偷懶。趕著二十多匹馬迴來的大憨,見此情形後,大嘴一咧、他樂了。


    將馬圈進臨時搭建的圍欄中後,對著自己的五花大白馬的馬脖子,輕輕拍了拍,開口笑道:“嘿嘿,你又多了一群部下,好好調教啊,別讓它們跑嘍!”


    “禿嚕·······”五花白馬打了個悶聲響鼻,頭一次給大憨迴應的點了點頭,看那樣子,似乎也是很高興一般。用尾巴掃著新加入的幾匹馬,開始對其立規矩。


    白馬的這一行跡,看的墨璨那匹棗紅馬也是搖頭晃腦的。二馬通靈,白馬也知道棗紅馬是墨璨的坐騎。所謂人都要看人下菜碟,馬亦是如此。整個臨時馬圈裏,唯有墨璨的棗紅馬與丘壑的坐騎,不在白馬的管轄範圍內。其餘的馬匹,有一匹算一匹,全都被五花白馬,給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這一幕,看的丘壑都不禁感到有趣。丘壑抱著膀子,走到墨璨的身邊,看向大半夜幹的熱火朝天的眾人,開口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如今這馬圈裏的戰馬,剛好和這燕軍配上對。”


    墨璨聞言後啞然失笑,可不多時,墨璨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看著那群燕軍,不禁歎息道:“自己的族人,被人當做牲畜販賣,這樣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這話,讓原本同樣笑容滿麵的丘壑,也不禁收斂起了笑容,一絲同樣難以言明的酸楚,充斥在了心頭。


    身為江湖兒女,自然都會懷揣一腔熱血的民族情懷。自己同族之人落得如此下場,無論是誰看了,都不會好受多少。


    丘壑點點頭,感慨道:“是啊,不知這樣的事情,在這偌大的方外之地 ,還會有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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