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現代的家裏黃子辰媽媽已經成了半個理療師了,自上次黃子辰心跳停止轉危為安後,雖然身體健康恢複正常,但他還是沒有醒來,醫生說他進入一種低意識狀態,隻要經常在身邊嗬護著,對他說話,也許會醒來。子辰他媽媽幹脆辭去工作一直陪在他身邊,給他做一些身體複蘇的運動,而家裏的重擔也就全擔在他爸爸肩上了。他們殊不知,黃子辰在另一邊正經曆著永生難忘的冒險。


    當黃子辰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直挺挺地躺在一個大池塘的水邊上,師父就坐在自己的旁邊,正在給自己推拿活穴。


    黃子辰挺身坐起,見師父和自己都是濕淋淋的一身水。


    鬼影白刃昂首望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幸虧是這一個池塘,救了咱們師徒的命,要不然,定要摔個粉身碎骨。看來天不絕昆侖派,你將來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黃子辰環目四顧,頭頂白霧迷茫,景物難辨,四處蔓草沒徑,人影全無。隻有眼前池塘中遍是斷體殘肢,和一灘灘浮血,略為沉思一下,說道:


    “師父,先前被您老人家揮掌劈下絕命穀的人,如果落在此塘之中,很可能不會全部喪命,徒兒剛才細瞧一陣,發現池塘中的殘肢斷臂,大部份都是死在天門崖上的人。”


    “嗯,他們活命的機會極大,很可能就潛伏在附近不遠。”


    仰頭望望天門崖峰,又憂心忡忡地道:“即使圍攻我的人手再多,為師也不會放在心上,隻怕烈火魔女,彌山主人和叛徒肖雲鶴三個人尾隨跟下絕命穀。如果不幸言中,你我師徒仍是在劫難逃!


    微微一頓,又愴然道:“烈火魔女想當年敗在你師祖手下,如今劫後餘生,重震江湖,自然和昆侖派誓不兩立。叛徒肖雲鶴設計陷害你師祖,自立神風教,今日得知師父的行蹤,恐怕絕不會善罷甘休!”


    黃子辰忽然見師父變得愁容滿麵,急忙說道:“師父,您老人家和群豪經過一場惡戰尤其抱著徒兒跳下絕命穀,一定疲憊不堪,快運氣調息一下,那叛徒若敢跟來,徒兒就跟他拚命!”


    鬼影白刃聞言臉色一沉,道:“那是送命,以你目前的功力,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下來,事到如今,咱們還是先找一個隱秘的地方,傳你 ‘禦氣神功’ ‘斷劍八招”,參悟被逍遙劍,冷麵怪客奪去的那六張秘圖上的玄妙要緊。隻要你能得師父的全部真傳,為師的就算死,也安心瞑目了!”


    說走就走,從池邊樹上折了根樹枝,拄著,一跛一顛地往絕命穀深處走去。


    黃子辰見師父隻剩下一根腿骨,走路頗顯踉蹌,心中酸痛,追上去道:“讓徒兒背著您老人家走?”


    萬萬想不到白刃卻忽然翻目大怒道:“你別看師父體殘腿瘸,奔走起來還是比你強得多!”


    樹枝點地,人如飄風,一眨眼工夫已超過黃子辰十幾丈遠。


    黃子辰見狀感慨良久,暗忖道:“師父,您老人家好倔強的性格!”


    急忙運足全力,拚命追了上去。


    鬼影白刃輕功出神入化,健步如飛。黃子辰哪裏追得上,片刻工夫不到,已在三十丈以外。


    黃子辰越追越遠,正感自己太不濟事,忽見師父已停在一個隱秘的石洞口,忙奔過去,道:“師父,您老人家跑得太快了,人家怎麽也追不上。”


    白刃哈哈一笑,道:“別忙,等你離開眼前這個石洞的時候,你的輕功就可能和師父相差無幾了!”


    黃子辰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師父言外之意,方待出言答話,“嗖!”夜空中響起了一聲衣袂破空之聲。


    白刃功力精純,夜能視物,循聲望去,隻見白霧迷漫中,從天門崖上瀉下一條火紅的人影,心中一驚,說道:“烈火魔女已經來啦,肖雲鶴和彌山主人馬上也會來,絕命穀裏將會有一場慘絕人寰的惡戰!”


    仔細向左右一看,見石洞外麵有一叢茂密的雜草,洞口藤葛交錯,不易被人發現,心中稍安,舉步走了進去。


    洞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師徒二人深入三丈多,靜立片刻之後,鬼影白刃已看出這個石洞支穴縱橫,口小腹大,甚是廣闊,當下二話不說,拉著徒兒走至一個較為幹燥清潔的洞內盤膝坐了下來。


    二人都感精疲力盡,運氣一周後,白刃才緩緩說道:


    “徒兒,此時追兵四起,情勢危如燃眉,隨時都會發生意外,你趕快把‘斷劍八招’和‘禦氣神功’學會,也好及早衝出絕地。”


    話已說完,立刻詳詳細細地講解這兩種絕技的口訣,精義,並且不厭其煩地演示給黃子辰看。


    ‘斷劍八招’是一種劍擊神技,講究功力與技巧完全結合神會意通,隻是黃子辰功力還相去甚遠,不能把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禦氣神功’ 則不同,這乃是秘錄上最玄奧的上乘內功,非長時間的修練潛研,無法為用。足足費了八個時辰,直至第二天的下午,黃子辰僅僅學得一點皮毛。


    黃子辰大感氣餒,道:“師父,徒兒太笨,學了這麽久了,‘禦氣神功’還是無法為用,隻不過勉勉強強地,學會幾個行動身法的姿勢,太對不起您老人家了。”


    鬼影白刃道:“徒兒,你能在八九個時辰之內學到這麽多,師父已感十分滿意。須知‘禦氣神功’獨步武林,一旦修練成功,一舉手,一投足,莫不威猛無比,可達出手如電,招無虛發的無上境界。”


    說到這裏,忽覺心中一陣翻滾,忙暗暗運氣壓住上衝的血氣,繼續說道:


    “為師本想將被逍遙劍與冷麵怪客搶去的那六張秘圖的玄秘給你講解一番,奈何此時內傷忽發,恐怕已經無能為力了!”


    黃子辰道:“師父,那六張秘錄上所載的是什麽武學?”


    “是 ‘禦氣神功’!”


    “也是 ‘禦氣神功’?”


    “嗯,所有的十八張秘圖,每一張上麵都記有禦氣神功,可以單獨修練,也可以相互參照。如想把‘禦氣神功’發揮至登峰造極的境界,則非要把十八張秘圖完全參悟透澈,並且至少要苦修十年不可。”


    白刃微一運氣之後,又道:


    “《神風烈火秘錄》寶貴之處就在這裏,因為每一張上麵,除了一個‘禦氣神功’的圖象外,還有一招掌劍之學,可以琢磨出那絕技的奧妙,師父教給你的殘琴三絕和斷劍八招,就是從十二張圖象和師門絕學,相互融匯演練而成。你日後把那六張秘錄奪迴之後,要痛下苦功才行。”


    黃子辰見師父臉色越來越蒼白,不禁大急,道:“師父,您老人家的傷勢如何?有無救治辦法?”


    白刃鎮定地道:“為師早在師門一場慘變中,已被肖雲鶴傷及內腑。是以,雖然得到十二張秘錄,其成就依然略差於他半籌,至後,括蒼、天目二山和黑白兩道中人分別惡戰後,傷勢更是日益沉重,僅憑一口複仇之氣在支撐著。??”


    言未盡,喉中一澀,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黃子辰一驚,連忙道:“師父,您快說有沒有辦法,縱然是赴湯蹈火,徒兒也無所畏懼!??”


    白刃吐出一口鮮血,胸中略為舒暢一些,從容說道:“辦法是有,可惜為時已晚,恐怕來不及了,你琴姑姐姐離開天門崖峰,主要是為我采藥,豈知她卻一去不迴,實在令人擔心!”


    黃子辰道:“琴姐姐也許被群豪阻攔在伏牛山外,咱們這就衝出去。”


    白刃搖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眼下強敵壓境,他們正愁找不到咱們,怎可自投羅網?你我師徒死而事小,昆侖派從此一蹶不振卻是非同小可。”


    黃子辰側耳一聽,洞外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道:“師父,烈火魔女,彌山主人和神風教主可能都走啦,這一夜半日來,一直平安無事,外麵沒有什麽動靜,咱們不妨先出去看看?”


    白刃想了一想,點頭說道:“總是呆在洞穴之中,和外界等於隔絕,出去看看群豪動態,再謀應變之策。”


    師徒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剛到洞口,見天門崖上煙霧彌漫,火舌騰吐,樹木焚得“劈啪”作響聲不絕入耳。幸好,天晴氣朗,可以清楚的看到,峰頭有很多黑影劈開火勢,向下俯瞰。


    黃子辰道:“這些強盜在掃穴犁庭,想置咱師徒於死地!”


    白刃語重聲沉地道:“武林諸般所謂‘英雄’,人人毒辣無比,不但想一把火把咱師徒燒死,而且還想燒死烈火魔女,神風教主,和彌山主人,可惜他們心機完全白費了。不但奈何不了你我師徒,想燒死肖雲鶴等人,那更是難如登天,弄得不好,反會命喪天門崖,落個‘玩火者自焚’的下場!”


    黃子辰沉吟一下,道:“現在群豪還在崖巔上,那些厲害魔頭也不見去向,絕命穀裏空無一人,咱們趕快乘機離開伏牛山,去找琴姑姐姐,設法給您老人家醫治內傷。”


    鬼影白刃苦笑了一下,道:“這一幹人在沒有親眼看到我的屍體之前,是絕不會離開的。你看!半山腰上的紅色人影,那不是烈火魔女還會是誰?前麵的山峰上正有三條人影往來穿梭著,可能是正在搜尋為師的彌山主人師徒,隻是那個叛徒為人最是詭計多端,此時不知潛伏到哪裏去了?”


    黃子辰聞言大吃一驚,順著師父手勢望去,果見烈火魔女,彌山主人師徒就在附近時隱時現,群豪也隨時都有撲下絕命穀的可能,不由得暗暗著急道:“怎麽辦呢?師父您老人家傷重勢危……”


    白刃道:“孩子,此洞十分隱秘,短時間內不會被他們發現,為師還有很多事情要及時交待,同時,你雖學會了 ‘殘琴三絕’,‘斷劍八招’與‘禦氣神功’,但功力火候還差得太遠,為師必須助你四十年功力,方能完成師門大願,咱們趕快迴洞去吧。”


    黃子辰出來的目的本是想離開絕命穀,去找琴姑,為師父治傷,如今見危機四伏,比在天門崖上還要險惡三分,當下暗自歎了一口氣,跟在師父身後,返迴洞中。


    鬼影當先入洞,走至一個怪岩崆峨,曲徑通幽的岔道時,突然伸手一拉黃子辰,竄越四丈開外,進入了一個支穴之中。


    黃子辰詫異間,白刃深深吐了口氣,肅容冷色道:


    “你快盤膝坐在師父的前麵,讓為師把四十年潛修的功力全部注入你的體內,這樣一來,你便可在頃刻之間成為一等高手,不但‘禦氣神功’ 可以發為己用,就是殘琴三絕,斷劍八招也會發揮出最大神威,隻要不和那三個世無匹敵的惡魔硬拚,諒可全身退出絕命穀。”


    說著,首先盤膝坐了下來。


    黃子辰激靈一下,說道:“師父,徒兒萬萬不能答應。”


    白刃道:“你為什麽不能答應?”


    “您老人家把數十年性命潛修的功力,全部注入徒兒體內,師父自己豈不要變得如同廢人一樣,子辰承蒙師父厚愛,收我為徒,學會的絕世武功已感受用之不盡??”


    白刃聞聽,沉臉寒色道:“為師的重傷在身,已是將死之人,留此何用?隻要你能大有成就,為師門複仇,重振昆侖派的聲威,師父我就於願已足,此時寸陰如金,還不快盤膝坐下來!”


    黃子辰執拗地說道:“別的事情徒兒萬死不辭,這件事對您老人家的傷勢影響太大,徒兒抖膽抗命,還請師父多加考慮。”


    倏然間但見鬼影子白刃須發戟張,斬釘截鐵地道:“再多言爭辯,為師就以欺師之罪論處!”


    武林中最重師道一倫,黃子辰此刻,欲言無語,淚流滿麵,隻得盤膝坐在師父麵前。


    鬼影白刃心中慨然長歎一聲,對黃子辰更加器重愛護,當下將數十年潛修的功力,緩緩運集在右掌心上,輕輕地按在黃子辰的“命門”穴上。


    起先,黃子辰但覺有一股滾滾熱流暢行四肢百骸,上達十二層樓,由緩而疾,舒暢無比。


    稍後,衝力加劇,肌張骨響,血氣逆轉一周天後,全身冷汗淋淋,苦不堪言,人也進入半暈迷狀態之中。


    最後,滾滾熱流好似萬馬奔騰、血湧氣翻、筋脈膨脹、猶如洗髓換骨,但覺頭頂熱氣騰騰。不大功夫,滾滾熱流化作一縷徐柔之氣約入丹田,移功大法就此完成。


    黃子辰一陣酣然酣睡,醒來時,夜色已深,師父正坐在自己身旁,含笑望著,臉色雪白,麵容憔悴,長可及膝的須發脫落了一大半,顯得是那麽蒼老,那麽虛弱,眉宇之間卻是那麽欣喜,那麽慰藉,飄飄然,裸露出威震武林的江湖異人的情懷與氣概!


    黃子辰撲倒在師父腳前泣聲道:


    “師父,您老人家為了我,竟將數十年的功力全廢了!”


    白刃從容地說道:“徒兒別哭,“鬼影”的徒弟不準哭,昆侖派第二十一代掌門人更不準哭,快站起來,聽師父吩咐。”


    黃子辰聞言,豪情陡生,挺身而起,道:“師父有話但請吩咐!”


    白刃從貼身衣袋裏取了一個紅綾錦包,打開來,裏麵赫然是一塊精雕玉器,通體翠碧,隱約有一龍一鳳,飛舞遨空。


    “此乃昆侖派的掌門信物,你已是二十一代掌門人,自應隨身攜帶,小心珍藏,在沒有相當把握之前,千萬不能讓叛徒肖雲鶴知道你的身世來曆,因為這塊碧玉信符乃是昆侖派存亡的象征,那肖雲鶴背叛師門,自立神風教,卻又一直藏頭露尾,不曾公然以昆侖派掌門人身份昭示天下,領袖武林,就是因為缺少這塊碧玉信符,倘若一旦落入此人手中,不僅是昆侖一派的不幸,也是天下武林的一場劫難!”


    說完,雙手恭恭敬敬地將碧玉信符交給了黃子辰。


    他雙手接過,正待出言,卻見師父忽又衝著掌門信符拜了三拜,鄭重的說道:


    “從現在起,你以繼承掌門人的身份,時刻謹記你在天門崖上拜師的誓言,和師父語重心長的交待,言出必踐,死而無悔!”


    “師父但請寬心,你老人家的一言一語,徒兒都已銘刻在心,一定要向逍遙劍百崇金、冷麵怪客西門巨霸討迴那六張秘圖,並且還要各廢他們的一條腿,逆徒晴天霹靂肖雲鶴,連他的神風教都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猛然間,忽聞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教主,這個石洞僻靜隱秘,白刃可能潛伏在裏麵,咱們進去搜一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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