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金繁對著屋頂怒喝。


    隻見一個黑色身影在屋頂上,像貓一般蜷縮。


    宮遠徵雖然藏得很隱蔽,但還是被敏銳的金繁發現。


    宮遠徵一直懷疑雲為杉是無鋒刺客。而雲為杉多次拿著宮子羽的執刃令牌來徵宮藥房取藥,更讓他懷疑,她目的不純。


    於是多次潛伏在羽宮。今天看到月長老形色匆匆趕到羽宮,便多了疑惑,就揭開了瓦,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宮遠徵震驚得差點從屋頂掉下去。發出了聲響,迴過神來,正想要飛走。


    突然眼前飛來一個巨大身影,金繁飛到他的麵前。


    “來者何人?”金繁對著蒙麵的宮遠徵怒斥。一個狠厲的掌風劈了過去。


    宮遠徵慌忙閃身避開,金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一個更狠厲的掌風襲去。宮遠徵避開不了,胸前硬生生挨了一拳。口裏有了血絲,空氣中散發出血腥味。


    宮遠徵見打不過金繁,腳下生風,立刻拔腿就跑,屋頂上的瓦片如同刀削筍片一般,一片一片向後飛去。


    金繁緊跟其後,很快就追了上去。


    突然,宮遠徵腳下打滑,一個踉蹌,身體朝一邊傾斜。


    金繁趁機,一個兇狠的腿劈,正中宮遠徵心口,更大的一股鮮血流出嘴唇。


    宮遠徵徑直朝房梁下摔去。


    宮遠徵認命地看向夜空,不料,半空中他突然被一股巨大力量拖住。


    金繁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將黑衣人救走,瞬間消失在夜空中。


    角宮。


    宮尚角將宮遠徵放到自己的床榻上。


    宮遠徵被金繁強大的內力傷了心脈,不斷地吐著血。


    宮遠徵臉上毫無血色,虛弱地看向宮尚角:“哥哥——”


    宮尚角神色凝重:“別說話,坐好來。”


    宮尚角立刻將他扶住,坐在自己身前,將強大的真氣向他心脈處注入。


    宮遠徵屏氣凝神,吸納著強大的氣流。頓感身體五髒六腑被熨鬥熨過一般,舒服通暢。先前劇烈的疼痛感消散了很多。


    宮尚角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終於停止了輸送真氣。抹了一把汗珠,將宮遠徵輕輕放下,關切地問:“遠徵弟弟,感覺好些了嗎?”


    宮遠徵感激地看著宮尚角,眼角泛紅:“哥哥——謝謝你。”


    宮尚角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傻瓜,我是你哥哥,我們之間說什麽謝呢。”


    宮遠徵眼淚再也止不住往外湧。這段時間宮尚角和上官淺天天粘在一起,他還以為宮尚角不管他這個弟弟了。自己賭著氣,好多天沒來角宮了。


    “遠徵弟弟,金繁為何要對你下毒手?”宮尚角給宮遠徵理了理耳鬢邊的亂發。


    被提到剛才的事情,想到月兒,宮遠徵頓感心痛,一股黑血吐了出來。


    “遠徵弟弟,別著急,慢慢說。”宮尚角忙替他擦嘴邊的血。


    “哥哥,月長老找宮子羽幫忙。”


    “宮子羽那個廢物能幫什麽忙?月長老未免太抬舉了他。”宮尚角調侃道。


    宮遠徵克製自己的失落,手指卻狠狠抓著床單,輕言道:“月長老請宮子羽到長老院替月兒和雪重子說情。原來一直以來,月兒喜歡的是雪重子。咳咳咳——”宮遠徵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自己眼淚花花,心口絞痛。


    宮尚角暗驚,看著麵有淒色的宮遠徵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良久,他才有些擔憂地看向宮遠徵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做?”


    宮遠徵沉默著,緊閉雙唇。


    “遠徵弟弟,不管你做什麽,我都站在你這邊。”宮尚角握住他的手。宮遠徵手指顫動不已。


    雪長老府邸。


    雪重子深夜來訪,雪長老詫異地看著雪重子。雪重子是他親自從後山之人中挑選的天之驕子。 他從小天賦異稟,隻用四年便自創拂雪三式,還自創葬雪心經,這是雪宮曆任宮主從未有過的。


    雪重子見到雪長老,立刻跪在雪長老麵前:“長老,請受我三拜。”雪長老還沒來得及阻止,雪重子已經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紅了一大片。


    “雪重子,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雪長老立刻去扶他。


    雪重子固執的跪著:“長老,雪重子違背了宮規,請長老責罰!”


    雪長老雲裏霧裏,神色嚴肅地看著雪重子:“你違背什麽宮規了?”


    “我曾經向雪宮發誓,不娶妻生子,可是我犯了色戒。請長老責罰!”雪重子從身上抽出長刀,托在手上,遞給雪長老。


    “你……你……”雪長老不敢置信地看著雪重子,氣得渾身發抖。良久才冷冷問道:“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雪重子將自己和月疏桐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唉……冤孽啊……”雪長老踉蹌著退了兩步。雪重子立刻扶住他,讓他坐到太師椅上。自己又“撲通”一下,跪在他麵前。


    雪長老沉默很久,看著跪在麵前的雪重子,內心軟了下來。雪長老沒有子嗣,一直把雪重子當兒子。


    “你起來吧。”


    雪重子仍然跪著,看向雪長老:“長老,請恕我直言。”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雪長老無奈地看向他。


    “請你幫我說服花長老。”雪重子又往地上磕頭。連續磕了好幾個。


    “住手!”雪長老嗬斥,一下將他拉了起來。


    “身體發乎父母,怎能有所損傷。”雪長老教訓他。


    “宮門規矩已經約定俗成幾十年,花長老恐怕不會答應。”


    “長老,雪宮規矩也該改一改了。請恕我直言。”雪重子懇請道。


    “你說來聽聽。難道就因為你的兒女私情,要打破雪宮幾十年的規矩?”


    “我深知雪宮責任特殊重大,一直鎮守著後山的變異人。而如今,四方鎮守的穀主,都年老體弱,至今卻無人能替換。”


    “唉——”雪長老長歎一口氣。


    “宮門之人本就人丁不旺,雪宮更甚。雪宮一年四季,長期苦寒,又因為當初首任雪宮宮主規定,宮主和穀主不得娶妻生子,子嗣更是稀薄。”雪重子一口氣說著自己的想法。


    “唉——當初也是為了讓各宮主和穀主一心守住雪宮,鎮住後山變異人,不得已而為之。”雪長老內心淒然,“這麽多年,苦了我雪族人。”


    雪重子亦內心悲切:“這麽多年,我和雪公子,還有各穀主,都鎮守雪宮,無怨無悔。”他眼裏閃爍著淚光。


    “可是,長此以往,無人可用,雪宮不保,宮門也危在旦夕,甚至天下大難臨頭啊!請長老深思!”雪重子情緒激動起來。


    “我絕非因我一人私情,而棄雪宮不顧。我和月兒願意一輩子鎮守山穀,此生絕不出穀!如有違背,請您親自手刃,死無怨言!”雪重子發誓道。


    雪長老已經恢複了理智:“那雪宮怎麽辦?雪宮宮主,曆來任人唯賢。”


    “雪宮就教給雪公子。他已經得了我拂雪三式和葬雪心經的真傳,能夠獨擋一麵,請長老成全!”雪重子想要再次磕頭。


    雪長老立刻阻止他:“罷了,讓我好好想想。你迴去吧。”說完雪長老佝僂著背,又重重地歎口氣,向外走去。


    雪重子看著那蒼老的背影,心裏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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