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叫所有人知道百川院招生的最好辦法就是貼告示,廣而告之。


    一到醫苑,緹縈就動手寫了招生簡介,又叫醫苑的學徒和靈兒的同學們一起寫了複印件。之後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將告示貼滿大街小巷。


    隻要越多人看到告示,招收的學生就越多,那為百川院做的一切都值了。


    這日,緹縈故意在醫苑待到很晚,還時不時的往門口看看,可半日下來,竟無一人來諮詢,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杏兒和毛竹兩人看著緹縈望眼欲穿的樣子也是急得直絞帕子。接下來,連著三天,都沒人問津,緹縈心裏有些沒底了。


    “你們說,是不是我們得告示別人撕了還是寫的太小了,來來往往的人根本看不見。”緹縈坐在馬車上,直直地看著杏兒和毛竹發問。


    毛竹一抹後腦勺,傻傻地笑著,“姑娘,你叫我貼告示可以,可問我這麽難地問題,我真是不知道。”緹縈長噓一口氣,又看向杏兒。


    “夫人,這……我……”杏兒一副欲言又止,緹縈提高了聲音,“有什麽就直說,不要這樣吞吞吐吐的。”


    杏兒應著是,說道:“這家能讓姑娘識字讀書的,大多都是請了先生去家裏教,或者就是幾家湊在一起尋個先生,斷不會教她們在外麵人生地不熟的學堂學藝的,況且……”杏兒小心的看了緹縈一眼,又繼續說道:“況且,女子當大夫的還是少之又少……”


    杏兒說的緹縈都明白,可她一直幻想著這世間女子都如同自己一般,可事實卻是,像她這樣的女子少之又少。這三天半下來,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這是古代,像她這樣的女子極少,像她一樣的家人更少。


    看來,此法不通,得另想辦法了。


    緹縈滿懷心事的剛迴到周家,就被周亞夫請到了書房。周亞夫的書房與她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哪像書房啊,分明是兵器庫。


    周正已經在堂下坐著了,見緹縈進來,迅速起身去迎,待到緹縈入座後,他才坐下。屋裏隻有他們三人。


    周亞夫坐於堂上,抱著個紫砂壺喝著茶。良久,周正緩緩出聲:”不知父親今日尋我夫妻二人來,所為何事?”


    言語間,很是恭敬。


    周亞夫將茶壺放下,幽幽的看著這兩人,一雙眼睛滿是血絲,好不容易才開口:“沒錯,我是有話要說。”


    “父親請說。”周正側過身,姿態十分恭敬有禮。


    周亞夫眼中頗為不善,死死的盯著周正:“我隻問你一句,憑你現在的手段,若一意要把你大哥救出來,可是能辦的到?”


    緹縈暗歎一聲,“厲害!”能當將軍的人,果然把形勢看的清楚。


    周正凝視父親,並不答話。父子相互看了一會兒,周亞夫忽笑了一聲,頗有幾分恍然之意,依舊直視著他:“你能辦到。不管是用明的,還是用暗的,興許還要叫緹縈出麵……你,一定能辦到,對嗎?”


    周正軒眉一挺,依舊不語。


    他盯著周正繼續說道:“可憑什麽叫你擔著官職不保的風險,去救定然會襲爵卻是個孬種的周陽?”


    緹縈側臉一看,周正的眼中黯淡不少,但搭在扶手處的手漸漸捏起拳頭來。


    周亞夫忽地笑出聲,笑聲中滿是諷刺:“不管是你還是安兒,你們誰都比他強。安兒他生在侯府,雖無軍功,可他的經商之恩,怕是在戶部,也算的上數一數二的,更何況是你,你少時受人欺侮,遭人辱罵,硬是一鼓作氣,站到了我麵前,你想證明給我看,你一點也不比我養在身邊的這兩個兒子差。”


    周正微微一笑,鬆開掌心,姿態緩慢優雅的端起案幾上的茶盞,緩緩啜了一口,依舊一言不發,挑了挑坐姿,靜靜聽著。


    周亞夫冷哼一聲:“你已經不是當日剛來長安的周正了,你……你到底長大了。”心中卻苦笑一番,果然是他的種,真真好定力。


    緹縈疑惑的看了眼周亞夫,又悄悄瞅了瞅周正,周亞夫不會無緣無故的將她和周正叫來,說這些可有可無的廢話。


    周亞夫看著周正,一字一句道:“今日謝運說那丫鬟已無大礙,再修養幾日,就能指認罪人。我去尋了鄭太醫,鄭太醫卻說是無力迴天,這其中真假……你可知道?”


    周正並不看周亞夫,又捋了捋衣擺,緹縈明白,照著信息交易,周亞夫並沒有給到周正想要的東西。


    周亞夫一揮手,周天將一封焦皮信紙遞到周正麵前,他幹脆地抽出信紙,展開而讀。從緹縈地角度,看不見信得內容,卻見忽然間,周正的神色鬆懈不少。


    緹縈大奇。轉頭去看周亞夫,見他神色依舊,看來,他猜對了。


    周亞夫見此情景,微歎氣,緩緩道:“這信一共有三份,內容都是一模一樣的,”說著,又用眼神示意,周天將其他兩封也遞給周正,“一封你留著,一封放在你三叔那,另外一封我會叫李大人妥善保管,待我死了,這爵位就是你的了!”


    “不可!老爺,你怎能將爵位給他!你將爵位給了他,咱們陽兒怎麽辦!”竇氏忽的從屏風後跳了出來,先是質問周亞夫,接著又指著周正大罵,“他可是你哥哥,我們是一家人,就是舌頭和牙齒也有打架的時候,他從前便是說了不中聽的話,可你們到底是親兄弟啊!你明明能救他,為何不救!”


    周亞夫看見竇氏也是一驚,顯然,竇氏藏在屏風後是誰也沒想到的。


    “你住口!”周亞夫瞧著竇氏,目光中滿是譏誚,“你是想要陽兒的命還是要這爵位?你如今還犯什麽糊塗!”


    “老爺,是你說的啊!不管是周安還是他,他們都是用來扶持陽兒的,為何現在你變了卦,難道你把你說的話都忘了嗎?”竇氏紅著雙眼大喊著,言語間全是不甘。


    周亞夫見竇氏如此,深唿一口氣,“命沒了什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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