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毛竹道:“去打些熱水,我要洗臉。”毛竹剛要轉身,門口地兩個丫鬟就出了聲,“夫人,這位姐姐對府裏不熟,我們去吧!”


    緹縈嗯了一聲,一個丫鬟就離開了。


    毛竹看緹縈用手撐著後腰,便過去輕輕替她捏了起來,毛竹幹女紅是一點都不行,但駕車、推拿卻是很有天賦,力道不重不輕,緹縈舒服不少。


    很快,打水的丫鬟就迴來了,另一個丫鬟也跟著進屋拿帕子,緹縈笑著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個丫鬟一點也不怯場,其中拿帕子地姑娘恭敬地上前:“迴夫人,奴婢叫柳絲,她叫柳木,是大夫人吩咐了服侍夫人的。”


    緹縈看著這兩個規矩的丫鬟,再看看杏兒和毛竹,心裏有了落差,平日裏,她在醫苑忙慣了,對於丫鬟的管理也是疏散的,如今跟人家正規軍一比,這差異還是很大的。


    看來,得要好好學習一番,才不會叫人家比下去。早知道就應該把田嬤嬤當年留的那個本子時時帶著。


    杏兒把緹縈頭上的、手上的首飾都先取了下來,一一放好,柳木把緹縈的鬢發盤起,把一條巾子投濕,緹縈微微低著頭,讓柳絲柳木給自己洗臉淨手,足足換了三盆水才把臉上的粉脂洗幹淨。


    接著,杏兒又伺候緹縈換上常服,又幫緹縈把頭發、衣裳整理好。


    洗漱過後,門再次被打開,幾個丫鬟婆子搬進來好幾道酒菜和點心,緹縈便叫其他人出去,隻留下杏兒和毛竹。


    三人一起吃著東西,毛竹吃的腮幫子滿滿的,問:“杏兒姐,今晚咱們睡哪兒啊?”


    杏兒戳了戳毛竹的額頭,道:“你心真大,都不擔心主子,先想著自己了,咱們隻要能跟在姑娘身邊,睡哪都行。”


    緹縈咽了口東西,緩緩道:“我看柳絲柳木那兩個丫頭還不錯,你們要是有什麽不知道的可以問問她們。”


    毛竹邊點頭又給嘴裏塞了塊點心,杏兒瞧了眼緹縈,又收迴了迴去。


    “怎麽了?”緹縈出聲。


    “姑娘,聽著外頭鬧酒鬧得厲害,今夜……姑娘可要……當心些,莫要……叫姑爺胡來。”杏兒雖說跟緹縈娘一般大小,可到底沒結過親,說完,臉就紅了,緹縈也是被嗆了口,使勁的咳嗽了好幾聲。


    吃飽喝足,緹縈等人也就氣定神閑了,幾人八卦著打發時間。直到緹縈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桌上手臂一樣粗的大紅燭漸漸燒掉了了快一半了,忽聞屋外一陣喧鬧聲,然後有人喊道:“三爺迴屋了!”


    緹縈陡然清醒,立刻挺直腰杆,直直地坐在床邊。


    隨著門被重重打開,一股酒氣彌漫進來,兩個粗壯婆子十分吃力地去扶著周正進來,然後將他輕輕地放在床榻上。


    兩個婆子放下周正後,站在一旁,眼尖地杏兒趕緊塞了兩個紅包:“兩位媽媽受累了,這是我們夫人的心意。”


    兩個婆子相互看了一眼,拈了拈紅包的分量,沉沉的,至少有八兩銀子,心裏一陣大喜,恭敬地告退。


    兩個婆子剛一出去,誰知身旁地醉鬼忽然醒了過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喝醉地樣子,嘴裏還嘟囔著:“一群不仗義地家夥。”


    周正滿身濃重地酒氣熏得緹縈直皺眉,緹縈從隨身得包裹裏,拿出一個小瓶,從裏麵倒了血黃色得粉末用水衝了。


    “把它喝了。”緹縈將碗端到周正麵前,關切地說道。


    周正狹長地眼睛笑著看著緹縈,拿起碗一飲而盡,“這是何物?”


    緹縈癟了癟嘴,譏笑道:“喝完了才問,就不怕我下毒啊!”周正晃了晃頭,醒了醒神,高大地身子倚在床欄上,笑著看著緹縈,“隻要是你給的,我都喝。”


    緹縈臉上一紅,這人,真是!“ 我先去沐浴,你身上的喜服很重,換了吧!”


    一旁的柳絲柳木聽了,立刻竄到隔間預備盆,熱水。周正站起而去,腳步可是相當穩。


    緹縈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杏兒明白怎麽迴事,趕緊和毛竹幫緹縈脫下喜服,換上一身柔軟地細棉褻衣,然後就帶著毛竹一步三迴頭地出去了。


    緹縈雙腳緊繃,看著那張鋪滿大紅棉被地床,覺得渾身不自在。過了不一會,周正獨自迴來了,一身雪白的綢緞中衣,濕漉漉地頭發,高大地身體一下倒在床榻上,斜著靠在迎枕上,滿眼溫柔地看著緹縈,也不說話。


    那溫柔地目光就像海水一般,將緹縈困住了,都不知道該怎麽唿吸了。她幹咳兩聲:“我好像忘了漱口了,我去去就來。”說完,一溜煙地跑進隔間。


    在隔間裏,緹縈漱口至少十次,做了無數遍心理建設,不就是男女之間地那點事麽,她一個開明地二十一世紀新女性,會被這點事打倒,不存在,根本不存在。最後,她毅然決然地踏出腳步,迴到裏屋,剛準備上床,就聽見周正淺淺地唿嚕聲。


    緹縈隻覺得渾身輕鬆,鬆了口氣,光著腳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剛想坐下,好好喝會茶,誰知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漱完口了?”


    緹縈一個激靈,直直地站住了,連忙放下茶碗,緩緩轉身,不知周正何時醒地,正直直地看著自己,大紅燭地火苗依舊在跳躍,照著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緹縈呆了幾秒,連忙倒了一杯茶,端到周正麵前,假笑道:“喝酒的人都容易渴,我去給你倒水了,你喝點水。”


    周正看著緹縈光潔如玉的細腕,嘴裏一陣發幹,拿過茶杯,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將茶碗放迴到桌上,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緹縈,輕聲道:“這麽晚了,還不睡嗎?”


    緹縈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其實,我有話要和你講!”


    周正走到緹縈跟前,兩人幾乎都貼在一起了,“明日再說,不行嗎?”說著,便把緹縈橫抱了起來。


    “不行,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須今天說。”緹縈做著最後的掙紮。


    “那就炕上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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