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朱的攛掇很沒水準,他想要什麽東西都不會藏著掖著,尤其在瞿吹水麵前。


    他沒玩什麽小彎小繞,大剌剌地要借瞿吹水當刀,讓瞿吹水去找林冽把黑卡要迴來。


    本來他以為瞿吹水多半要反唇相譏,沒想到這老賊又一反常態地應下了。


    沒準又想嗑西皮。


    瞿吹水自然是有所考量,畢竟隻要林冽攥著卡一天,他的代表作預備役就要為這件事分神一天。


    而且一旦迴想起林冽那天不願意進門的假模假式,他都犯惡心。


    不過這件事他沒轉手給助理團,他決定親自處理。


    和上迴飯局在吸煙區的偶遇不同,這迴瞿吹水是攆著林冽去的,等他找著林冽時,這偽善怪物正坐在某個香檳俱樂部談開幕儀式。


    顧不上那些繁縟的程序,等和林冽談話的人一離開,瞿吹水單刀直入地對著林冽說:“卡給我。”


    林冽是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高手,皺眉說道:“瞿老板,我不欠你什麽東西吧?”


    瞿吹水眼神向來銳利,他一早就看見了林冽耳朵上新添了兩個耳洞——左耳耳骨,右耳耳垂。


    真是個引人走上歧途的壞東西,還是隻不可捉摸的狡猾狐狸。


    他這句話算是給瞿吹水鋪了條冰路,還沒踏上去腳底都開始犯滑了。


    “你應該說‘把薑遺朱的卡還給他’,”林冽笑得譏誚,又添了一句,“怎麽就成了卡給你了?”


    瞿吹水沒空跟他玩文字遊戲,挑眉說道:“你和薑遺朱什麽關係?卡都要攥著煩不煩人。”


    林冽跟隻鐵桶似的,迴答的天衣無縫:“我是他哥。”


    麵前的男人穩得要命,臉上一點裂痕也瞧不出來,這像是演練了無數次的說辭脫口即出。


    麵對沒什麽合作價值的人,瞿吹水一向耐心流逝地很快,索性把話挑明了說,話裏話外的鋒芒都直逼眼前的林冽:


    “你再他嗎裝?”


    “你愛死他了吧?這下不裝也能死了。”


    聞聲後的林冽不置可否,隻是用上目線瞥了瞿吹水一眼,大發善心似的提了一嘴:“別離他太近,瞿老板,別怪我沒提醒你。”


    瞿吹水明顯不領情:“我沒做過虧錢生意。”


    更何況有了棵初見成效的搖錢樹。


    他受影響的痕跡太明顯,林冽察覺後覺得有趣,接續著往下說:“你跟薑遺朱玩,他可不止是虧錢生意,是賠本買賣。”


    什麽虧錢賠本,淨說晦氣話。


    瞿吹水現在連和林冽共處一室都覺得敗興,他哂笑著說:“我栽了棵漂亮的搖錢樹,可不是和他做朋友的。”


    林冽甚至多了點難得的悲憫情緒,現在的瞿吹水和以往的他截然不同又分外相似,因為遺朱當初涉足他生活的時候,他也覺得遺朱無足輕重。


    但現在無論如何,他都甩不掉遺朱發的那張請你入土的表情包。


    他真栽了。


    麵前目無下塵、自視甚高的瞿吹水,最好一輩子當個不開竅的聖人蛋。


    想起好不容易滾出幾千裏的陸朝野,林冽的眼神都不妙起來:“等著吧,還有隻更煩人的狗在後頭。”


    這話瞿吹水通透,冷笑著反過來問林冽:“你說陸朝野?你情敵跟我有屁關係?”


    話都點明了還沒反應,瞿吹水真的也是個反叛心很重的人。


    別人越說什麽他越不相信什麽。


    思量至此,林冽的唇角幾乎要漾出些愉悅心思,向瞿吹水給出了最後的、不明不白的忠告。


    “想知道的話就離近點。”


    “但是千萬不要告白。”


    —


    遺朱和瞿吹水利益牽扯太重,而且和林冽又隔著不方便明說的尷尬情況,所以才會借著瞿吹水的手來朝林冽索迴黑卡。


    他坐在廚房的餐桌旁聽了半天房門的動靜,就候著瞿吹水能攢勁帶迴來好消息。


    結果等瞿吹水進門第一話,就把他那點希冀的火苗當蠟燭吹了。


    “沒要迴來,神經兮兮的你這個哥。”


    瞿吹水邁進門,先看見的就是專程等他迴來的遺朱,垂眸換鞋的時候都噙著笑。


    遺朱心想,真沒用。


    別的他一句也不問,扭頭迴客廳找電視劇鑒賞去了。


    把東西都放置到衣帽櫃後,瞿吹水沒直接迴房間,中途改道到了遺朱跟前,還順勢坐在了他旁邊點了支煙,複述一樣地說了從遇到遺朱後的見聞。


    “但是你不覺得特別精彩嗎?薑遺朱。”


    “他們都喜歡你。”


    不知道他又在腦補什麽,遺朱驚詫地問:“你又開始看恩劈文了?”


    瞿吹水皺眉,隻顧著抽悶煙。


    不想吸二手煙的遺朱挪到了更遠的沙發,瞥見煙霧往上橫逸斜飛,他幹脆坐在了地上,張嘴就塞砒霜:“你怎麽每天都抽煙?容易牙黃還命短。”


    瞿吹水瞥他一眼:“我25都活長了,馬上26了就多抽兩根。”


    林冽還怪有本事的,給瞿老賊氣得不輕,遺朱心想。


    他見勢不妙,敷衍地扯了別的話題:“人家抽煙的心情有兩種,一種是愁的時候抽,一種是開心的時候抽,你是那種?”


    瞿吹水不是瞎子,旁邊的青年正自以為不著痕跡地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看得卻明白,昧著良心哂笑一聲說:“開心的時候。”


    想起來祝寧薇很早以前跟自己說的安全詞,遺朱心想——抽煙能不能也是瞿吹水開心的充分條件。


    他微微側著臉問道:“你不開心了抽煙也會開心?”


    在麵前電視熒屏光畫變換,色調明明滅滅的時刻,瞿吹水的上眼瞼低垂,目光聚焦在遺朱身上。


    穿著綢質家居服的青年坐在沙發一側,連鞋都不穿,屁股底下什麽也沒墊,直接坐在了白色金紋的瓷磚上。


    他這迴沒把煙灰撣到遺朱身上,還把居家拖鞋退下了一隻,往遺朱跟前踢。


    瞿吹水擰著眉心說:“跟個毛孩子似的,坐地上也不嫌涼。”


    他幾乎沒有這樣不接話的時候。


    從遺朱和瞿吹水碰上,即便不是正兒八經的迴答,瞿吹水都得反過來劍一把。


    遺朱探過上半身,眼睛裏載滿了幸災樂禍:“他惹你不高興了啊?”


    下一刻,瞿吹水抽煙的動作滯住,那朝他靠過來的青年釋然一笑,重新倚迴身後的沙發上,連語調都漫不經心。


    他說:“那我以後也幫你揣兩支。”


    聽聞這話的瞿吹水手一抖,腦海裏蕩著觸崖的浪潮,不知為何迴聲全都是林冽說的“但是千萬不要告白”。


    跌落的煙灰燙到了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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