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前兩次突破,經脈及氣海壁隻是跟隨增長弧度,增厚兩成的話,那麽眼前,伴隨白光沉澱消失,在上層基礎上,足足又增厚了一倍。


    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意味著以後突破,不僅需要更多的丹藥,還需要品階更上一層的能量,否則絕不足以撐開如此厚實的經脈和氣海壁,其難度何止增加了五倍十倍。


    白光消失,呆呆的看著顯現出來的氣海及經脈壁,龐小刀頭皮發麻,又欲哭無淚,眼前的情形絕非正常現象,該死的菩提靈果,難怪隻做為高層拓海之用,原來竟有這種可怕的副作用。


    不過福禍相依,暴增的氣海和經脈壁穩固如山,為越境挑戰提供了更雄厚的資本。


    而且,眼前這拓海三層大圓滿的氣海體積,經脈韌度已經劉瘸子還強出數分,圓滿達成了預定目標。


    菩提靈果,他是不敢再用了,東西是好東西,可惜他終歸是半道出家,沒有係統的學過丹藥知識,或者此物太過罕見,了解其奧秘的丹師又敝帚自珍,沒有外傳,以致出現眼前情況。


    若想再用,隻能煉成丹藥,或許能大幅度降低其副作用也未可知。


    事情已成定局,懊惱也是無用,他索性沐浴穿衣,準備離開。


    前後在地下待了二十多天,立春已過,洛神國風風火火的搜索行動久未見效,熱情漸散,恢複以往各行其是的狀態,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長達近月的觀察,劉瘸子的行動規律也盡在掌握之中,時值傍晚,晚飯前,他應該會來喂一次赤兔馬,應該還會給馬匹們洗個澡。


    赤兔馬腳程極好,是外出的上佳座騎,隨時有被取用的可能,但馬匹們已經隔三日未洗澡,身上被屎尿薰得有些臭了。


    邊往來時的坑道挖土,邊將後頭掩埋,以免引起塌方意外,龐小刀一路往上,悄然掀開馬廄一頭的石片,竄上尖頂草棚,靜靜潛伏在幽暗的木梁上。


    兩刻鍾不到,透過藍寶控製的小鳥視線,劉瘸子如期而至,一瘸一拐,麵色陰沉的走向馬廄。


    二十歲出頭的拓海四層修為,放在七星國大多數地方,都是受人追捧的天才,可惜他生不逢時,出生在了群雄並立的洛神國,又恰逢上古洛神宗遺址現世,徹底淪為了仆役之流的馬夫。


    報著誓奪洛神宗遺址內機緣造化的決心,他忍辱負重,每日堅持完成馬夫的工作,絲毫沒有怠慢。


    本以為辛苦的付出會獲得宗門的認可,但他顯然想得太簡單了。


    就在這幾日,他日積月累,隱隱觸摸到了拓海五層的門檻,自覺突破有望,前去稟報並討要相關丹藥,誰料宗門還是和以往一樣,隨意扔給他一些無用的丹藥,像打發叫花子一般。


    再厚顏向同門師兄弟開口挪借,一個個卻避如瘟神。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正是這位仁兄的寫照,龐小刀全程目睹了他的經曆,卻並不同情。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正因為長久受到歧視,這位仁兄心靈有些扭曲了,多日來,不斷偷偷的虐馬,動則鞭腳相加,甚至還損人不利已的在馬食中投下慢性.毒藥,隻為了排解胸中的鬱悶。


    劉瘸子滿腹戾氣而來,三匹人高馬大,卻生性溫順乖巧的赤兔馬接連多日,被打得有些怕了,見他到來,忍不住畏縮的後退,靠牆而立。


    “這死畜生。”劉瘸子罵罵咧咧的打開柵欄,走入馬廄之中,拎起兩桶冷水,就朝馬身衝去。


    三匹馬,兩桶水遠遠不夠,他轉身正欲再度前去打水,陡然抬頭,一瞬間驚得麻臉煞白。


    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議的極速飛撲而來,離得近了,他駭然發現那人不僅麵容與他極為相似,甚至連有些雜亂的發髻也是一般無二,若非那明亮的目中夾雜著一樓殺氣,他甚至要恍惚的以為頂上是不是隱藏著一麵鏡子,當中投射出了自己的身影。


    幻影迷蹤步下,龐小刀一把扼住他的喉嚨,竟沒控製好力量,將他砰然按倒地麵之上,得虧馬廄中有幹草墊底,聲音不大,並未傳出多遠。


    藍寶同步射入眉心,一槍刺穿魂團,劉瘸子僅僅麵若死灰的劇烈掙紮一下便被龐小刀扭斷了喉骨,死於非命。


    拓海三層與凝脈九層的力量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龐小刀微微愣神中,三兩下剝光劉瘸子,將其屍體扔進空間戒。


    匆匆換上衣服鞋子,龐小刀讓魂眼升空,繼續調整步態與身體姿式,末了再以草汁將暴露在外的脖子與雙手染成久經太陽暴露的黝黑色,再運勁收縮右腳肌肉,一瘸一拐的走動幾步,自覺毫無破綻,這才滿意的收手。


    世間最偉大的演技便是忘情投入,假戲真做,連自己都騙,在這一點上,他是十分專業的。


    保持著一瘸一拐的別扭姿式,他提水草草洗過赤兔馬,又喂以充足的草料,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馬廄,前往飯堂用膳。


    幾日來,劉瘸子先後開口,向多人挪借丹藥,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熱鬧的飯堂幾乎沒人與其搭腔,正好省去龐小刀開口偽裝。


    好似誰都欠他一般的陰沉著臉,龐小刀胡吃海塞,美美的享受了一餐久違的熱食,打著飽嗝走向大門。


    路上,門中長幼依舊避若瘟神,龐小刀麵沉如水,不發一語的出了大門,瞧準方向,晃晃悠悠的走向東南方,那是來時的方向。


    二十五六歲之齡,修為不過拓海四五層,腿腳不便,相貌醜陋,身上還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馬糞味,這樣一個卑微的小武修,實在讓人難以往名動天下的七星神子身上聯想,沿途之人皆視而不見,也沒有任何一人加以問詢盤查。


    時慢時快的步行一個多時辰,出了洛神國建築群,龐小刀陡然加速,在原先約定好的區域找到正鬼頭鬼腦覓食的長空,徑直奔向兩國邊界線。


    七彩神石流溢魂力的速度聳人聽聞,藍寶加以吞噬,無時無刻不在成長,長空無論靈魂體與肉身都距離靈獸半步之遙,而他自己,一口氣突破到拓海三層,已到極限。


    三者皆需要時光沉澱,尋找突破契機,即將開啟的洛神宗遺址才是重中之重,再逗留洛神國勢力範圍,自陷險地,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所以他選擇了盡快迴去。


    沒有騎乘長空,龐小刀雙腳代步,浮光掠影的前進,慢慢熟悉力量大漲的身體,幻影迷蹤步越使越覺得深奧。


    以往修為太低,內勁有限,幻影迷蹤步使來,充其量隻達到閃爍程度,勉強稱之為幻影。


    如今內勁充足下,爆發力提升了一大截,以往極難使用的第七層也能奢侈的隨意運用,如今各層步法隨意穿插,忽左忽右,虛實難辨,端得神鬼莫測,真正達到了迷蹤程度。


    幻影迷蹤步共為二十一層,當中有黑龍殘魂鎮守,他不過掌握了前七層,每層又有六個循序漸進的步法,光這七層再重新組合應用,掌握其中幻影迷蹤的真正精髓,又將是個浩大的工程,絕不可能一躕而就。


    龐小刀永遠忘不了,風雷引不過靈級下品武技,身為開山派三大堂主之一的陸曉丹卻稱之冠絕天下。


    這聖級幻影迷蹤步,或許是梁山空間戒裏最大的財富,當然,還有那六柄偽聖器,以及真正的聖器盤龍槍。


    如今踏入拓海境,盤龍槍可再去一試,看看能否成功降服其中狂暴無比的器靈,得以使用,若能成功,必然使戰力提高一大截,在未來洛神遺址的爭霸中多一些成功的把握。


    幻影迷蹤也有極大提升空間,一切都需要時間。


    懷著期盼的激動心情,他跋山涉水,翻山越嶺,臨近兩國勢力邊界,躍上一株數人合抱的蒼天巨樹時,不禁為眼前燈火連天,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發呆。


    曆經二十多天對峙,洛神國武修因為沒能抓到太歲頭上動土的七星神子,氣勢難免日漸衰弱。


    此消彼長,於七星國而言,沒有神子龐小刀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氣勢一漲再漲,簡直就是如日中天。


    年青人難免熱血好戰,滄浪門門主南宮無敵親自提議,在狹長的勢力邊界線上,架起了數十座高高的擂台,看誰不對眼,擂台上見真章就是。


    若論綜合實力,終日鏖戰的洛神國武修終歸要強上一截,但狹路相逢勇者勝,有七星神子提振士氣,七星國青年代武修俱皆抱著以往被虐得找不著北的雪恥之心,送給洛神國武修們隻有一字,戰!


    於是,當藍寶控製的蒼鷹掠過邊界線時,隻見擂台之上,頂著料峭春寒,七星國年青代武修宛如打了雞血,與洛神國武修們風風火火的戰在了一塊,那精神麵貌簡直與龐小刀初抵洛神宗遺址,以雀鳥觀看的擂台戰之時判若兩人。


    啥子情況?驚愕的龐小刀稍一示意,藍寶控製的蒼鷹繼續往前飛向門戶洞開的一座豪華大帳。


    大帳碧海雲天圖案的旌旗飄揚,那是滄浪門所在。


    幾乎龐小刀看到端坐大帳正中太師椅上的南宮無敵時,他也一眼盯住了蒼鷹。


    大帳中,南宮星辰與南宮逸昔及門中眾多高手齊聚一堂,最吸引人的是端坐於南宮星辰上首的一名美婦。


    美婦頭盤雲髻,身著宮裝,五官依稀與南宮星辰有些相似,隻是略顯柔美一些,大氣的鵝蛋形玉靨上眉若遠黛,眸若點漆,美得令人唿吸頓止。


    她外表上不過三十出頭,雖隨意坐著,但那份端莊與雍容華貴,仿佛與生俱來,浸透在了骨子,讓人無法生出半絲褻瀆之心。


    更可怕的是,幾乎與南宮無敵同時間,她那宛如一泓秋水的美眸也盯住了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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