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藍寶控製的彩色雀鳥穿破了窗戶紙,跳上桌台,正在唧即喳喳的賣萌,吸引了黃品相的注意力,使其中斷服食續脈靈液,重新塞上瓶蓋,將之收進空間戒。


    “哪來的鳥兒?”


    黃品相詫異呢喃,別說是他拓海六層修為,就算第五六境武修,也未必能看出雀鳥中藍寶的存在。


    藍寶有開啟魂戰,將其輕鬆滅殺的能力,奈何那隻是停止在靈魂層麵上,實體中,一兩百斤的托物之力根本無法扼住拓海境武修的咽喉,使其臨死前不發出聲音。


    沒辦法,它隻好繼續又跳又叫的賣萌,靜等龐小刀的來臨。


    黃品相本身經脈也有缺陷,隻有續脈靈液才能夠彌補,中途被打斷,自然極為不爽,煩燥的伸手驅趕。


    藍寶死活不走,繞著房頂到處亂飛,成功拖延著時間。


    這該死的小東西,屢趕不走,黃品相也是急了,摸出兩柄飛鏢,當頭射去。


    藍寶靈巧的避開,繼續死皮賴臉的逗留在房內撲騰,逼得黃品相動用了兵器。


    神眼下,拓海境武修的動作,根本慢如蝸牛,雀鳥品階再低,藍寶也能控製著它成功躲避。


    一通亂刀之下,室內乒乒乓乓作響,燭台翻了,牆避木板也破了,在黃品相抓狂的追趕中,聲音引來了周邊南華門的同門中人。


    有幾人前去察探,推門而入,一瞅眼前情形,頓時樂了。


    “這小鳥有古怪,幫忙抓住它。”黃品相咬牙切齒的招唿同門。


    連隻搗亂的鳥兒都抓不住,真是靠裙帶關係入門的廢物!幾個同門青年幹脆冷眼旁觀,站在一旁看戲。


    目的已達到,藍寶順勢竄出房門,扶搖直上,眨眼沒了蹤跡。


    在它繞行一大圈,重新飛落斜對麵屋簷之上,加以監視時,龐小刀成功抵達,繞至陰暗之處,飛身跳進了高高的院牆。


    南華門不比鴻濟門的興旺,門人各行其是,防衛極為鬆懈,龐小刀借著屋脊藍寶的視角,兔起鵲落,沿著陰暗處,悄然靠向黃品相的二層小樓。


    樓上,黃品相似乎並不討喜,與幾個同門師兄弟違心的攀談幾句,便將他們送出房門。


    靜等一臉不屑的這幾人下樓,龐小刀翻出陰暗的樓梯底部,幽靈般踏上樓梯,走向二層小樓,敲響了房門。


    “怎麽又迴來了?”黃品相不疑有他,驚訝的迴身開門,聲音裏難免夾雜難以掩飾的不滿情緒。


    “咿呀!”


    房門輕啟,看到門外居然是個朱唇微啟,流露動人笑靨的天仙般女子,黃品相難免有些恍惚。


    便在這恍惚間,銀芒乍現,淩峰劍毫無預兆的穿入咽喉。


    “你……”他僅發出了半個驚駭的聲音,龐小刀飛撲而上,伸手死死扣住他嘴巴,不讓他再發出聲音來。


    同一時刻,藍寶穿眉而入,一槍洞破拓海境堪稱厚實的魂團,將其一舉擊散。


    臨死的刹那,黃品相迴光返照,往後甩出了左出中的空間戒。


    在龐小刀和藍寶驚駭欲絕中,這枚空間戒射斷了纏繞左邊桌底的一根微小細線。


    頓時間,繃斷的細線觸動了掩藏在低矮床榻下的數枚鈴當,房內警鈴大作。


    該死的,或許是多行不義,南華門為防範於未然,竟在房內極易忽略之處設置的示警機關。


    顧不得懊惱,龐小刀匆匆撈起空間戒,破窗而出。


    幾乎警報聲剛起,南華門內四處陰暗的小樓先後亮起燈火,無數武修飛奔而出,聆聽過警鈴方向,便朝此處小樓圍攏而來。


    透過斜對麵屋脊上藍寶傳來的視角,龐小刀清晰看清了四周情況。


    南華門再弱,終究也是個存世悠久的門派,短短時間內,有超過三十名拓海境以上武修圍攏而來,當中有數人來勢如電,快得不可思議,那應該是第四境中後期及第五境武修。


    怎麽辦?龐小刀身在空中,慌而不亂,巡視周圍,目光突然盯住了斜前方的一個馬廄。


    馬廄中,有一匹體高兩米多,身長近三米的火龍駒,它是一隻母馬,應該剛生育不久,腹部肌肉鬆弛下垂。


    “藍寶,你能控製那匹火雲駒不?”龐小刀匆忙問道。


    “這是二階初期的,以前沒試過,或許可以吧。”藍寶有些拿捏不準,說著離體而出,衝入火雲駒眉心。


    轉眼間,它傳來欣然之聲道:“哥哥,我勉強能夠控製它,你趕緊來。”


    不用它招唿,龐小刀已然急竄而去,周邊武修分布的太過密集,逃出南華門根本是癡心妄想,哪怕九死一生的闖出去,也會引來無盡的追殺,進而引起更多的洛神國武修圍剿。


    眼前這匹高大的火雲駒,是唯一的機會!


    龐小刀矮身滑入它腹下,淩峰劍在其腹中劃出一道三尺長傷口,支會藍寶一聲,讓其兜住噴湧而出的鮮血,他縮起身體,縱身擠了進去。


    等他在馬腹內舒展開身體,藍寶迴引鮮血入腹,兩人合力,瘋狂運轉神級魂力,飛速修複馬腹上三尺長的傷口。


    中途,藍寶甚至分心收縮火雲駒體內的器官,讓火雲駒微鼓的腹部再度輕癟進去,恢複肌肉鬆馳的狀態。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在南華門眾多武修搜尋黃品相小樓無果,轉而搜尋到馬廄時,火雲駒已然恢複到精神抖擻,打著響鼻輕啃嫩草的狀態,一切僅憑肉眼再難分辨出絲毫異樣來。


    多名武修先後跳進臭哄哄的馬廄,甚至一一挑開其內幹草,檢查每一寸土地,皆無果而終。


    搜尋進行的非常徹底,幾乎是挖地三尺,從子夜時分整整搜索到東方蒙蒙亮,南華門終於停止搜尋,轉而派人前往鴻濟門報喪。


    郝大師是身份尊貴的靈丹師,其小舅子黃品相自然也不能等閑視之。


    不知何故,早已身亡的郝大師竟然沒被發現,直至有弟子前去叩門稟報黃品相身故之事,聞到房內濃重血腥味,這才發現大事不妙。


    又是人仰馬翻的好一通折騰,鴻濟門還派出數名第五境長老前往南華門幫助重新搜尋一遍,無果而終後方才偃旗息鼓。


    火雲駒重達近千斤,藍寶控製起來太過費勁,挨過第一輪搜查就趴臥於地,也讓靜伏其中的龐小刀得以靠腹休息。


    保持著同樣一個難受的姿式,龐小刀挨了大半天,耳鼻中塞滿了火龍駒的血液,若非一直以神級魂力融解疏通,他早就是窒息而亡了。


    挨到次日午後,馬廄周邊的武修困乏的各自迴去休息,龐小刀終於得以破腹而出。


    三兩下扒光幾欲凝固的血衣,脫掉沉重的雲錦靴,龐小刀赤腳跑向馬廄的一頭。


    那裏事先以魂力深入探察過,有一塊分布著大小不一石塊的地麵,輕輕翹起最上麵的一塊半米方圓的石片,龐小刀流風劍在手,朝斜下方飛速挖去。


    挖出的土石盡數收入空間戒,流風劍宛如切豆腐般前進,挖出一人深孔洞,他縱身跳入,輕輕合上了最上麵的石縫。


    藍寶密切配合,在石縫周邊悄然填上幹土,幾乎是以最原始的紋路迴填,使之嚴絲合縫。


    石片底下,龐小刀繼續往下深挖了近二十米,在一片碎石堆中修整出一個勉強可以站立的狹小空間,迴頭又取出土石將通道迴填結實,這才坐在幽暗的空間裏,透過土石細微縫隙透入的空氣,大聲喘氣。


    深入地下二十米,除非藍寶此類神獸級別的逆天存在,否則恐怕第六境武修也未必能有探察如此深的距離,而且此處位於臭哄哄的馬廄之下,高階武修那高傲的自尊也會使其刻意的避開此處。


    至此,這一劫算是暫時躲過去了,龐小刀喘平了唿吸,以內勁逼出耳鼻中凝固的血塊,取出一盆清水,邊清洗被馬血凝固成塊的披肩長發,邊思索對策。


    郝大師已死,葉婉隨之消失,連貼身保護的兩名鴻濟門弟子也被斬首,就算再笨,聯合到郝大師小舅子黃品相之死,鴻濟門定然也能猜到問題出在葉婉身上。


    這身份已經不能再用,若再扮作其他女兒身,一來人選上是個大問題,二是身上的多張人皮.麵具皆是男人麵孔,再想改頭換麵,男扮女裝,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那麽,要想以男兒身再度出現,並且不被人往真實身上聯想,唯有一條路,那就是提升修為,進入拓海境。


    一旦進入拓海境,混入遍地拓海的洛神國年青武修中,自然也就容易蒙混過關,逃出生天。


    想清關鍵所在,龐小刀索性不急了,從凝脈九層到拓海,看似一步之遙,其實是一個大境界的突破,很多人終身卡在這上頭,急也沒用。


    先後換了多盆清水,將全身洗淨,他伸手擠幹頭發,以一根木簪隨意紮在腦後,又將狹小的藏身之所向外擴充一圈,做好了打持久戰準備。


    頂上馬廄中,火雲駒腹部悄然愈合,驟然烈嘶一聲,臍門大出血,緩緩倒在了血迫裏,引得數名武修前來察看,最終隻能歸咎為產駒引發內傷,不治而亡,一切也被藍寶蒙混掩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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