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心思轉了轉,提筆寫下兩個字:諸侯,既然要定下太子,那諸侯手中兵權,也要拿迴來,不然內憂外患,燕國危矣!


    政務殿內的燈火,燃了一夜未滅,一道道聖旨發了出去,將諸侯調迴京城,作為人質控製起來,若是不交兵權,也有手段應對。


    尤其是皇權交替的時候,最是容易出岔子,燕帝一夜未睡,臉色越發難看起來,身體微微顫抖著,拿著筆的手,都有些握不住。


    這一夜,不止帝王一夜未睡,那幾個皇子,也寢食難安,不知父皇最後,到底要將皇位給誰?


    一日不確定下來,這懸著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北荒城


    忠勇侯府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馬車內的人下車,直奔侯府而去,宣讀完聖旨後,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侯爺,陛下的旨意說得明白,要您即刻前往京城。”


    顧銘跪在地上,眼眸沉了沉,鄭重道:“是,本侯知曉,等收拾下包袱就走。”


    “聖旨接著吧,雜家該迴去複命了。”


    “來人,送公公出府。”


    近衛將將公公送出門,趁人不注意,將一個鼓鼓的荷包,直接塞公公手裏,接著袖子遮擋,誰也沒看到這一幕。


    公公摸了摸,嘴角微微勾起,壓低聲音:“侯府是榮是敗,可就看侯爺如何選擇,若是錯了,那可就……”


    “言盡於此,希望侯爺三思而行。”


    說完後上了馬車,放下簾子,馬車緩緩離開。


    近衛眸子閃過一道暗光,直接來到書房,將話轉達後,低聲說:“侯爺,您此行怕是有危險,不如多帶些人去,萬一有什麽事的話。”


    顧銘目光灼灼道:“不用,帶兩個人夠了,若是帶多了,會讓陛下忌憚得,於我們計劃不利,如今怕是帝王身體不行了,奪嫡之爭要開始了。”


    “嗬嗬,一個太子之位罷了,就算定下也無用,注定會廝殺,皇權交替,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陛下當真是病糊塗了。”


    “當初,他就是這麽一路走來,如今居然心慈手軟,想要保全自己的皇子,當真是可笑,廝殺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坐那個位子。”


    近衛聽著大逆不道的話,低著頭不吭聲,裝作沒聽到,直到侯爺做好安排:“你跟本侯進京,還有這封信交給夫人,讓她做好準備。”


    顧銘麵露沉思:“雖然那件事有把握,可本侯素來喜歡做兩手準備,萬一有最壞的結果,早做些準備,不至於太過被動。”


    “是,侯爺,要不要我們的人,也做好準備,如今陛下的情況,誰知道會不會一個昏頭,做些失了理智的事。”


    “你的話不無道理,那就多做些準備。”


    顧銘交代完事情後,背著包袱,帶幾個死士,騎馬朝著京城趕去,至於侯府後宅,全權交給林婉淑處理。


    後宅主母院


    林婉淑看完信後,神色帶著幾分莫名,招招手,在嬤嬤耳邊低語幾句:“去,將本夫人嫁妝變賣,換成銀票放在外麵。”


    “還有,小菊賣身契給你,從今以後,她就是自由之身了,但本夫人有條件,若日後侯府有難,她必須一路打點,當還了這份情。”


    她深知奪嫡之爭有多殘酷,就算老爺有把握,也不能完全信,不管什麽時候,都要給自己留後路,而不是指望男人。


    那種蠢事,吃過一次虧就夠了,她當初能狠下心算計侯爺,就有心理準備,日後總有一天會被他知曉,到時候會有什麽下場。


    嗬嗬,她心知肚明,若真有一天落難了,有自己的人在外打點,侯爺想做什麽,都要看自己的臉色……


    嬤嬤聽完她的話,眼睛瞪大了些,有些不安:“夫人,朝廷旨意這般急,侯爺去了京城,不會出事吧,我們這般做,萬一被發現了。”


    林婉淑神色冰冷:“無妨,這個風險值得冒,至於被發現不可能,皇權交替,沒幾年都安穩不下來,朝廷的事,已經夠侯爺操心了。”


    “等他反應過來,本夫人早將痕跡,全部消除幹淨了,嬤嬤你能明白,本夫人的真正用意嘛。”


    “是,老奴知曉了,小菊是老奴的女兒,夫人願意將這件事交給她,那是對她的信任,老奴感激不盡,老奴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


    嬤嬤低下頭,掩藏住眼底的怨恨。


    她就這麽一個女兒,夫人還讓她們母女分離,若是侯爺選擇對了,那日後平步青雲,夫人會不會對小菊做什麽,怎麽看,對她們母女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天色黑上來後


    嬤嬤去了一個院子,找到自己的女兒,將賣身契給她,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小菊眼睛瞪大了,身體都在顫抖著:“娘,不行,女兒若是這麽做了,夫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候你豈不是……”


    “噓,娘說得隻是假設,萬一侯府真有難,你就別管娘了,直接去投奔你表哥,不然就算你不走,夫人利用完你,也不會放過你的。”


    “若是侯府安然無恙,那你就迴來,將銀錢都還給夫人,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我們是當奴才的,要多為自己想想。”


    嬤嬤歎了一口氣,幽幽道:“侯府若是盛,這裏就是我們的庇護所,可若是敗了,當主子得在難,也比我們奴才日子好過。”


    “我們若是不早做準備,那等我們的,隻有死路一條,你可明白,難得這次夫人給了賣身契,你能逃出去,娘也就放心了。”


    小菊眼淚汪汪,滿臉不舍看著她。


    “娘,那我出府之後,是不是看不到你了。”


    嬤嬤拍拍她後背,輕聲安慰:“不會,娘會想辦法出府,到時候去見你,咱們娘倆還會見的,別擔心,早早出府去,記住了嘛。”


    “記住了娘。”


    翌日一早


    小菊帶著東西出府,變賣了東西,恢複良民身份,買了個偏僻院子,方便日後做些準備,一切做穩妥後,才迴侯府複命。


    林婉淑看著銀票,眉頭輕蹙:“最近典當行價格,怎麽會這般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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