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


    三人對峙著,氣氛很是詭異。


    過了好一會兒,顧銘輕咳一聲,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目光似有似無,落在楚瑤身上,眉頭皺著:“澈兒,爹找你有要事,要不還是,讓你娘子迴去等著。”


    “男子商量事,女子在不太合適,兒媳你覺得呢。”


    楚瑤吃著糕點喝著茶,姿態慵懶愜意,聽到有人喊自己,抬起頭眼神有些迷茫,伸手指了指自己:“公公,你剛才喊我嘛。”


    “……!”


    顧銘嘴角抽了抽,點點頭:“是,大兒媳你要不去院子裏等,我讓人給你送糕點,你在涼亭裏玩一會兒,等我跟澈兒說完話,你們一塊迴去。”


    “不好,外麵熱,沒有這裏舒服,公公我既然嫁進門了,那就是一家人,為何不能聽,難道你準備給夫君納妾。”


    “天呐,不會吧,那兒媳更要聽一聽了。”


    楚瑤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顧銘心頭堵得慌,心裏暗罵一聲,夫人當真是沒用,連個兒媳婦都管不好。


    顧銘長吸一口氣,緩了緩開口:“行吧,你要在這裏也成,隻是別亂說話,安靜吃著糕點就成。”


    “嗯,沒問題。”


    “澈兒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北荒這裏,一直是忠勇侯府守著,這裏距離京城太遠了,朝廷派來的糧草嚴重不足,如此這般下去,這城不好守啊。”


    君澈沒吭聲,就那麽平靜看著他。


    顧銘對上那眼神,隻覺得嗓子有些幹澀,莫名心虛起來,順手端起茶盞,準備喝口茶醞釀下再說,免得又被澈兒反駁。


    喝了一大口,滾燙的茶水燙得不行。


    下意識一口噴了出來,顧銘兩眼冒火:“咳咳,來人,這茶水是誰沏的,將人給本侯打出去,沒用的廢物,連個茶都沏不好。”


    近衛聽見動靜,推開門進來,看見主子燙紅的嘴,忙低下頭:“迴主子的話,這茶水是梅花沏的,也……打殺出去嘛。”


    梅花可是侯爺通房,跟普通奴才不一樣,隨意打發了,萬一後麵侯爺追究,他們可是要被牽連的,之前這種事就發生過。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楚瑤看了眼,臉色有些怪異的人,挑挑眉,心裏有了猜測,看來這位梅花,在公公心裏,還是有幾分重量的,真是有意思。


    顧銘的臉色,有一瞬間黑沉著,咬著牙:“從今日起,梅花調到媚姨娘院子伺候,梅香來書房伺候,沏茶的事,以後交給她即可。”


    “……是,屬下知曉了,這就去辦。”


    關門聲響起,顧銘餘光掃了眼那兩人,想起來正事還沒做,斂了斂心神繼續道:“澈兒,你也知道守城將士多苦,難道就沒一點惻隱之心嘛。”


    “你們平日裏花銷那麽大,隻要省下來一點,用來給將士的話,能救多少人啊,為夫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駐守城池的將士,請你幫一個小忙而已。”


    君澈眯了眯眼,到了這時候還在耍心眼,真不愧是爹啊,跟二弟一個模樣刻出來的,嘴角為微微挑起,神色淡漠。


    “爹,我想你弄錯了,這些將士不是守我的江山,是守陛下的江山,這為誰賣命,自然要找誰要銀子,要糧草。”


    “若是孩兒出手了,被陛下知曉的話,怕是要懷疑兒臣別有用心,拉攏民心,往大了說那就是謀逆之罪,如今孩兒有家萬不可這般。”


    楚瑤讚許看了他一眼,不錯嘛,古代能無視孝道,無視道德綁架的人,這腦子不是一般清醒,難怪能發財致富,幹得好樣的。


    既然夫君有嘴會說,那就不用她插嘴了。


    顧銘又被拒,心裏怒火翻湧著,差點繃不住,忍了又忍強行壓下去,眼睛死死盯著他,目光轉移到楚瑤身上,眼神帶著幾分威脅。


    “大兒媳,你也覺得這般是對得嘛。”


    呦,她不找事就罷了,這事怎麽還找上她來了,真是晦氣玩意,指望拿她去壓夫君,必須不能夠啊。


    楚瑤低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輕聲說:“兒媳既然嫁人了,那自然是要以夫為天,夫君說什麽就是什麽,兒媳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顧銘握緊了拳頭,哢哢作響:“你可是尚書府的嫡女,難道大是大非,會分不清楚嘛,對將士百姓,也無一點憐憫之心。”


    “有憐憫啊,可我爹從小就教我,一定要學會自私自利,為了自己,有時候抹殺掉別人,也是沒關係的,千萬不能心軟,免得被人拿孝道壓死。”


    “哎,兒媳是覺得爹說得不對,可沒辦法,那到底是我爹啊,聽爹的話有錯嘛,若是有錯的話,公公可以去找我爹。”


    “一定要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麽教女兒的,怎麽能,一點憐憫之心沒有,不知道讓自己過苦日子,散家財,讓別人富裕呢,實在不懂事哦。”


    “……!!”


    這一番輸出,肉眼可見顧銘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眼神裏滿是殺意,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心裏怒罵著,堂堂尚書居然這般教女兒。


    奸臣,不愧是奸臣,該死!


    楚瑤一臉無辜看著他,眼眸清澈:“公公您沒事吧,臉色這般難看,該不會是中毒了吧,可要找大夫好好看看,千萬別大意,萬一有事怎麽辦。”


    “哎,公公可是不能出事的,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整個侯府,可都是指望著公公的。”


    君澈等她說完後,繼續補刀子:“爹既然說到憐憫之心,那正好以身作則,侯府吃穿用度,雖然比不上我們,可到底還是有些奢靡。”


    “不如從今日起,全部緊衣縮食,爹歲數都這般大了,後院姨娘們也可以少抬一點,那些都是要銀子的,時間久了,開銷也就大了不是……”


    話沒說完,就被顧銘打斷。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管為父房內的事,簡直是豈有此理,你以為抬妾進門,是為了我自己享樂嘛,”


    “那是為了侯府,子嗣不豐,日後家族怎麽辦,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種事說了你也不懂,少管點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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