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煙眉心直跳,下意識搖搖頭,她不能做這種事,若是被大嫂知道,日後會怎麽看她,大嫂跟婆母相比,她肯定更喜歡大嫂的。


    難得在這府上,有個能說說話的人,她真得不想害人,不想失去這樣的知己。


    “娘,我,我覺得自己不行,大嫂是您兒媳婦,若是您去說得話,肯定比兒媳說得管用。”


    “兒媳畢竟是弟媳,身份上大嫂是長輩,我去說不合適,要是大嫂不高興了,日後怕是不會再理會兒媳,還望婆母體諒……”


    林婉淑看了眼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的人,很是不滿,這樣的世子妃,日後青雲繼承侯位,她這般哪裏能管好侯府。


    收迴手,輕描淡寫道:“雲煙,你聽說莫水兒嘛,娘看青雲倒是喜歡,身為正妻要多為丈夫分憂,比如納妾之類的。”


    見她臉色一下變白了,眼眶也紅了,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說:“雲煙,我兒可是世子,自從你嫁進門,那妾室可是一房都沒有,你可知為何?”


    沈雲煙心裏酸澀得難受,咬著唇,小聲說:“兒媳愚鈍,不知。”


    林婉淑輕哼一聲:“不知是對的,畢竟你確實有些愚鈍,娘跟你好好說話,你呢,是一點不上道,既然這般也沒必要好好說了。”


    “去說服你大嫂拿銀子出來,若是不願意的話,娘看水兒姑娘天生麗質,也是個會伺候男人的,或許可以抬一房妾室進門。”


    “省得你生不出來,豈不是要絕了顧家的後,別說我兒不碰你,若是你會伺候人,是個男人,都不可能不碰發妻。”


    “由此可見,我兒到底是多厭惡你,委屈嘛,有什麽好委屈的,哪個女人不是這麽過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隻要你聰明,日後好日子多得是。”


    沈雲煙聽著她的話,隻覺得像是有巴掌,對著她不停扇,恥辱羞愧讓她恨不得,死了算了,省得被人如此糟踐。


    林婉淑掃了眼,輕哼一聲:“你爹娘可是,隻有你一個女兒,你不會想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吧,多大點事,總不至於想不開。”


    “乖乖聽話,日後才會有好日子過,等青雲迴來,娘會讓他跟你圓房,到時候,你早日生下兒子,日後在府上地位才能穩。”


    閉了閉眼,聲音微不可聞:“……兒媳盡力。”


    “嗯,先下去吧,把賬本也拿下去,該怎麽說,會有嬤嬤教你的,自己不會就記在腦子裏,這樣自然就不會出錯了。”


    沈雲煙起身,彎腰行禮後,轉身離開了主母院,出了院子後,才感覺自己活過來,心裏壓著的石頭,沉甸甸的,讓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兩日後涼亭內


    桌上擺滿了糕點,蜜餞,新鮮水果。


    楚瑤招唿著:“雲煙嚐嚐看,多虧你教我規矩,現在學會了,可以閑下來,吃吃好吃的,沒事出去玩玩多好啊。”


    見她露出勉強的笑,楚瑤挑挑眉,試探問:“雲煙,你可是遇到什麽事,不妨跟我說說,咱們可是一家人不是,有事盡管說。”


    沈雲煙鼻子有些酸澀,聲音低了下去:“大嫂其實也沒大事,就是娘最近,將府上賬本給我,可那賬本上有很多虧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很犯愁。”


    “哦,賬本虧空,能給我瞧瞧嘛。”


    “……好,大嫂之前管後宅,一定能看懂賬本吧,我現在是接不行,不接也不行,要是真管的話,我的嫁妝都要賠進去。”


    楚瑤伸手接過來,扯了扯嘴角:“沒事,我先看看,有問題跟你說,反正你記住一點,麵子不重要,嫁妝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女人的底氣,就是絕對不能把嫁妝交出去,一旦你交出去了,日後你無依無靠,那就是拿命去賭,百分百輸。”


    人性是複雜的,除非碰上戀愛腦,不然成婚後,那都是要長,一百八十個心眼子,隨便嫁妝給忽悠走了,婆家隻會更拿兒媳不當人。


    末世前多少慘劇,不都是自己不知道留後路,一心相信真心換真心嘛,當真是單蠢的可憐,信任沒錯,但一點後路不留,那就是蠢。


    楚瑤快速翻看著,看完後,眼神愈發冷起來,扭頭看向沈雲煙,熱情消散不少,雲煙啊,到底知不知道,賬本裏的數目不對。


    若是不知,那可以原諒,若是知道還來瞞著,那背後是為了什麽,想到君澈說得話,眼裏閃過一抹了然。


    這件事,八成跟婆婆關係很大,想空手套白狼門都沒有,打感情牌更不行,道德綁架她沒用的,她都沒道德,綁架個什麽勁。


    沈雲煙眼巴巴看著,見她合上賬冊,眼皮子一跳,下意識問:“大嫂,怎麽了?”


    楚瑤笑了笑,神色如常道:“沒什麽,隻是覺得這賬冊假賬做得,多少有點太差勁,我都看不下去那種。”


    “你過來看,這裏的價格,比實際價格貴三倍,要麽是被人吞了,要麽就是假賬,做大了開支,將盈利衝掉了。”


    “……!!”


    沈雲煙眉頭擰著:“大嫂,你的意思是?”


    楚瑤輕聲說:“噓,我什麽都沒說,這賬本是真是假,你隻要派人出去問問,正常采買價格多少,自然一清二楚。”


    “隻是到底是管家作假,還是婆母作假,這個我可是不知的,要我說呢,這就是個爛攤子,雲煙不如不接。”


    “接了又能怎麽樣,每個月拿點月銀,還不夠磕磣人的,不如省點心,不管不問最舒服。”


    沈雲煙抿著唇,想到婆母那些話,再看看神色淡然的大嫂,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說了出來:“大嫂對不起,我騙了你。”


    “虧空的事,婆母讓我告訴你,若是你願意拿銀子出來,她會幫我,鞏固在府上的地位,若是不同意,就威脅我,要納妾進府上。”


    “不管怎麽說,我騙你是事實,大嫂還這般真心同我說實話,愈發讓雲煙覺得,自己太過卑劣,大嫂你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


    沈雲煙說著,淚珠子啪嗒啪嗒掉下,她在家裏也是捧在手心的,為何現在,要被婆母這般對待,夫君也對她不好,與其這般難受壓抑,還不如被休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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