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她幫忙勸說皇上留下房妃,而是要她表明立場,也就是不介意後宮裏多一個安分守己的女子。


    這件事情自然不難辦,房妃這番情誼深厚,對皇上而言自然珍貴,是該留下。


    這麽想著,便道:“待皇上下早朝後,我會尋個機會同他說的,房妃放心便可。”


    一句話,竟是惹得女子淚水漣漣,似乎終於在一片泥濘中尋到了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青羅……感謝魏姑娘大義。”她哭著,再一次深深拜了下去。


    魏寶珠身上實在沒什麽力氣,忙叫宮女幫忙將她扶起來。


    待她們離去後,魏寶珠前後思忖了好一會兒,琢磨著怎麽跟他開這個口比較合適。


    可左等右等,也不知是朝上有事拖延了還是去忙其他事了,眼瞧著快到午時了,愣是沒見到人出現。


    她喝著今日的第二碗湯藥,就聽外頭隱約傳來哭聲。


    “誰在外麵哭?”她問。


    一旁侍候的宮女支支吾吾:“奴婢不知,魏姑娘先喝藥吧,一會兒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寶珠瞧了她們臉色一眼,頓了頓,起身下了榻,隻在肩頭披了件披風便出去了。


    幾個宮女不敢阻攔,緊張地互相看了一眼後,跟著出去了。


    握椒宮外果真有人在哭,隻是一直被侍衛攔在外頭進不來。


    她走出去,就看到是先前陪著那位房妃來的貼身宮女。


    “這是怎麽了?”她問。


    “求魏姑娘救救我家主子……”


    宮女哭道:“皇上得知主子擅自來尋魏姑娘,一怒之下讓母族來人請主子迴去,主子不肯,眼下握著匕首不肯鬆手,說今日若離宮,定是一具屍身被抬出去……”


    寶珠聽得直皺眉頭。


    她未曾真切地喜歡過什麽人,更別提論及生生死死的愛情,不能理解一條性命是如何為了情愛而失去的。


    醫者仁心,對他們這種時而千辛萬苦才能拯救一條性命的人而言,任何事情都不如性命來的重要。


    命都沒了,談什麽情愛?


    她折返迴去穿好了衣衫,剛剛出了握椒宮,就跟祁旻打了個照麵。


    “還病著,去哪兒?”他上下打量她。


    “我去看看房妃。”


    寶珠道:“皇上一道過去吧,她若真死在了宮裏,實在說不過去,一番剖白,連我都動容不已,皇上何必如此絕情,後宮多一個女子少一個女子有什麽區別呢?”


    多一個女子少一個女子有什麽區別?


    多麽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好。


    好好好。


    真不愧是她魏小滿!


    祁旻來時就猜測到了她會說出這種沒心沒肺的話,可真的親耳聽到,依舊隻覺得胸腔血氣翻湧,怒火翻著個兒地蹭蹭往上竄。


    偏魏寶珠還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怒火,繼續道:“愛慕十幾載,為皇上幾度生死,這種情誼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碰到的,皇上該好好珍惜的,況且我身子病弱,後宮本就該留幾個女子為皇上生育子……子……”


    祁旻一向溫潤如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沉了下去。


    似六月晴朗朗的天空,一眨眼的功夫便是黑雲壓城。


    寶珠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囁嚅著收了聲。


    祁旻忽然道:“那麽愛慕一個人,真能做到淺嚐輒止,心如止水的遠遠陪伴著麽?”


    寶珠眨眨眼,還在努力想這個問題的答案,下一瞬,隻覺得手腕一緊,整個人忽然就被他用力扯上了轎攆。


    她驚魂未定地坐在他身旁,仰頭看一眼他緊繃的下巴,沒敢說話。


    抬轎的太監似乎也被皇上的怒火嚇到,腳下不自覺地加快了步子,不一會兒就到了房妃所在的怡春宮。


    尚未下轎,就聽到了裏麵哽咽的哭聲。


    祁旻將她拽下轎攆,一路大步流星地衝進去。


    房氏派來的人正同房青羅僵持著,一見到皇上來了,慌忙跪下。


    “都出去。”祁旻道。


    幾人不敢多說什麽,慌忙退了出去,連帶著宮女,眨眼間,整個寢殿裏就隻剩了縮在床腳攥著匕首死死抵著自己脖子的女人,連同祁旻跟寶珠三人。


    房妃已經哭到近乎力竭,鮮血順著匕首流了滿手。


    “皇上當真如此絕情,不給妾身一條活路麽……”她哭道。


    “你想要留下來是不是?”祁旻問。


    房妃淚水漣漣,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好。”


    祁旻將寶珠拉到身前,一字一頓道:“朕今日同寶珠同房歡愛,不著寸縷,耳鬢廝磨的時候,便允你在旁觀看,隻要你能忍下一整夜,朕就允你留在宮中。”


    房青羅猝然睜大眼睛。


    寶珠眼睛睜得比她還大,歪著腦袋去看他:“同、同什麽歡什麽什麽?不……不不著什麽什麽……耳……什麽什麽?”


    她連跟他同房的場麵都還沒想過,如今上來就鬧這麽大嗎?


    請個妃子在一旁觀看?


    她瞬間有種想問房妃借一借她手中那把匕首的衝動。


    要麽殺了他。


    要麽自殺。


    反正他倆多少得死一個。


    “不是隻是愛慕麽?不是可忍住近身的渴望隻遠遠觀望麽?不是連朕路過都能心滿意足麽?”


    祁旻盯著房青羅,緩慢道:“既然房妃這般心誌堅定,那朕便給你個機會,看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同他人同床共枕,交頸而臥,親吻糾纏,是不是能做到恪守本心,平靜如水!”


    房青羅滿眼含淚,紅唇劇烈的顫抖著,好一會兒,忽然崩潰哭道:“皇上……您怎可這般踐踏妾身的情誼……”


    “踐踏麽?”


    祁旻自嘲一笑:“不,不是,這不過是朕的切身體會罷了。”


    “自以為可以忍耐,便是睡在身邊也克製著不去碰她,甚至盤算著日後她或許能尋個好婆家。”


    “然後呢?然後你會發現你想要的根本不止這一點點!你不止想她睡在身邊,還想握著她的手,想親一親她,想將她壓在身下做盡惡劣的事。”


    “再後來聽說她要嫁人,恨不能撕碎一身仁義道德的偽裝,丟棄禮義廉恥的枷鎖,去將人明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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