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去按住他:“做什麽?”


    “嗯?”


    謝龕下巴抵著她的肩,低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能做什麽?”


    祁桑沒說話,但一直按著他手指不許他動。


    “祁桑。”他胸膛輕輕撞著她後背,低聲叫她的名字。


    祁桑隱約覺得有些危險,她甚至能敏銳地捕捉到他唿吸都明顯地重了許多。


    “我餓了,我們快些迴京吧。”她幾乎是慌亂地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謝龕沒說話,隻微微側首,近距離地看著她白的幾乎透明的膚色。


    祁桑上身往前傾了傾,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奈何腰身被圈著,怎麽都扯不開。


    她的排斥這樣明顯。


    是餓了才急於迴京,還是心中惦記著邢守約才急於迴去,不得而知。


    謝龕闔眸,深深唿出一口氣,不再多言,猛然揮鞭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


    迴到總督府時,已是深夜。


    不夙匆忙迎出來,麵色有些異樣地看了眼祁桑後,低聲同謝龕說了句什麽。


    謝龕尚未聽完,目光就同樣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祁桑趕了整整一天的路,這會兒又累又餓,不停地揉著腰:“我先去沐浴,你們有事聊你們的。”


    謝龕沒說話,隻讓不夙先去給她備下熱水。


    祁桑泡了個熱水澡,又吃了幾塊點心,這才跟重新活過來了似的,換了熏了淡香的裏衣坐在梳妝鏡前擦拭頭發。


    應該可以開口了吧?


    等明日,她就問問謝龕是不是該放邢守約出來了。


    正想著,隔著打開的窗子就看到不夙匆匆走了過來:“姑娘,主子請您去一趟正廳。”


    深更半夜的,有話就不能迴來說?


    祁桑忍不住問:“有什麽很要緊的事嗎?我有點累了……”


    不夙猶豫著:“您還是去一趟吧。”


    祁桑拗不過,隻得起身更衣,隨著他去了正廳。


    謝龕沒有在正廳,倒是一個女子坐在裏麵,不知怎麽的,正拿帕子擦拭著眼角。


    她腹部高高隆起,一瞧便是要足月生產了的樣子。


    那女子一見她來就立刻挺著孕肚站了起來,淚眼婆娑地看向她:“主子……”


    祁桑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就落在她腹部,喉嚨裏像是吞了一塊烙鐵般又燙又疼。


    這女子是常年在兄長身邊伺候的婢女銀屏。


    “這是主子唯一留下的骨血了。”


    銀屏跪在地上,無助地哭:“我跟著將軍他們這麽久,一直膽戰心驚地活著,生怕二公子一時不高興對我們母子下手……主子,求主子護我們母子周全啊……”


    ……


    “要迴去?”


    謝龕枕著浴桶邊緣,沒什麽情緒地睨著她:“你若不放心,大可將她母子留在總督府。”


    “她不能留在這裏。”


    祁桑說,可究竟為什麽不能留下,卻也沒有多做解釋。


    “放心,將軍府雖然不安全,但也不算危險,他們母子若想我死,也不會留我長大。”


    謝龕手指輕叩眉心,思忖片刻:“你若要執意迴去也可,不過除了扶風,要再帶一個人,這是我唯一的條件,你若不允,那便乖乖待在總督府。”


    將軍府離總督府不遠,但她身邊沒有他的人,他自然是不允的。


    祁桑也不同他爭執,想也不想地應了。


    猶豫再三,她終還是忍不住提了那個一直在心中掛念的事情:“謝龕,你先前允我的那件事……”


    “放了邢守約是不是?”


    謝龕收迴手臂,懶懶道:“不著急,過幾日自會放他走。”


    “可是……”


    “你覺得你不停地催我,結果會往好處還是壞處發展?”


    “……”


    祁桑深吸一口氣,深知這件事情不能急於求成。


    在邢守約的事情上,謝龕明顯是有些喜怒不定的,她若過分強硬地同他爭執,隻會叫邢守約在獄中越發不好過。


    第二日一早,總督府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


    謝龕親自幫祁桑落下發簪,隔著銅鏡打量著異常安靜沉默的她:“祁桑,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不要同上次那般。”


    祁桑心不在焉:“上次?”


    “姚法生他們闖入你院中時,你可是在院中灑滿了燈油?”


    “……”


    姚法生他們一時興奮沒有察覺,但徐西懷自然是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味道。


    謝龕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玉石俱焚這四個字,日後不可再出現在你身上,記著了?”


    祁桑不知他說這話做戲的成分有幾分,但也不欲多做分辨,隻乖乖點頭:“記著了。”


    總督府外,銀屏挺著孕肚站在馬車旁早早候著了。


    同她一道候著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祁桑尚未走到門口,遠遠地就聽到男子憤怒的咆哮聲,恨不能將整個京城中地洞裏的老鼠都給嚇退個百裏之外。


    她冷不丁給嚇了一跳,不敢相信謝龕給她安排的人竟然是這廝!


    忙兩三步追出去。


    施不識是真不慣著任何人,銀屏顯然還什麽情況都不清楚,已經被他接二連三抽馬車鞭子的動作嚇到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做什麽做什麽,你吼什麽。”祁桑衝過去,一邊拉起銀屏一邊攔住他揚起的手。


    施不識整張秀氣的臉都扭曲了,指著她:“你!你你你!!你個妖言惑眾的狐狸精!!老子堂堂東廠廠督,去他媽的什麽將軍府給你做護衛?!虧你想得出來!!老子給你半路推下車,給你摔死咯!”


    “不去就不去,誰稀罕你去。”


    祁桑推了他一把,然後叫扶風將銀屏扶上了馬車,自己隨即上車後,竟真等也不等他,直接走了。


    施不識還處於暴怒邊緣,被這麽兜頭一盆冷水悶了下來,站在原地呆住了。


    一縷涼颼颼的小風迎麵吹來。


    他發熱的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下,一轉頭,恰巧同緩步走出總督府的謝龕打了個照麵。


    謝龕看著他,目光緩緩掃向已經走遠了的馬車,再緩緩掃迴來時,眼底已然壓下了一層薄冰。


    施不識打了個哆嗦。


    下一瞬忙將黑鞭收迴腰內,翻身上馬:“去去去,這就去,別催別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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