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剛打算離開又想起一件事便扭頭告訴他們,“對了,雖說出自九幽的鬼疫重新被鎮壓,但千百年來重新衍化而出的鬼疫也不計其數,因而鬼疫的事情還不能鬆懈。”


    “所以希望你們傷好了能多多注意鬼疫的動向。”


    千百年前的鬼疫殺傷力尤為強大,因那時世道艱難,傷亡不計其數,時間久了那些衍化而出的鬼疫的能耐也尤為可怖。


    所以那時的十二獸完成不了趕盡殺絕便隻能將其封印,雖然隨著時間久了它們的力量也不如以往,可比起現在隻剩下六位獸神兩方倒也好不到哪去。


    現在的時代與過去不同了,即便真的衍生出鬼疫也不如從前的萬分之一,所以甲作他們倒也遊刃有餘。


    “我們清楚。”


    閻王話說完了也就要走了,地府的許多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完,完全沒有時間閑逛。


    可他剛離開沒多久,幾位獸神便感覺到不對勁,貌似又有來客。


    伯奇頭都沒抬,幫窮奇包紮好傷口後就給自己包紮起來。


    騰簡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崔判官?”


    甲作看了過去,微微勾唇,“今兒是刮了什麽風,閻王剛走你就來了。”


    “他果然過來了。”崔鈺微微蹙眉。


    “怎麽,你不知道他過來了?”騰簡問。


    “……”


    “不是吧,你們之間還會藏著掖著?”騰簡表示難以置信。


    崔鈺也沒有過多解釋,他和閻王之間確實有一層無法跨越的隔閡。


    “你這麽快就要走了?”


    崔鈺淡淡道,“看你們不歡迎我的樣子,繼續留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你們保重吧。”


    “等等,”窮奇叫停了他,“齋在你手上?”


    崔鈺頓住腳,奇怪的看著他,“怎麽了?”


    “能不能把他的魂魄交給我來處理?”


    “……給我一個理由。”


    “單純想和他說幾句話。”


    崔鈺欲言又止,“這個理由讓我很難把他給你啊。”


    窮奇抓了抓頭發,“我又不會心慈手軟放過他。”


    “你指的不放過他,是打算問完話就把他給吃了?”崔鈺一語成讖。


    窮奇撇過頭,罕見的沉默。


    崔鈺冷笑一聲,對他的性子嗤之以鼻,“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兇獸怎麽可能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你什麽意思!”


    “沒意思,我不會把他的魂魄給你,死心吧。”崔鈺揮袖離開,全然不顧窮奇黑沉下來的臉色。


    甲作和伯奇對視一眼共同歎了口氣。


    雖然他們知道窮奇的脾氣有點差,但沒想到崔鈺會這麽剛,屬實是有驚訝。


    “窮奇,冷靜一下你還有傷。”


    “老大,我能對他動手不?”


    “不行。”


    “……哼。”窮奇磨了磨牙,最後還是選擇忍氣吞聲。


    騰簡給甲作包紮完後還打了個蝴蝶結,他是他們當中傷最輕的,所以對自己身上的傷倒是不急著處理。


    “說起來,九幽好像從陣眼裏跑出來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我們要不要去管管?”


    甲作讓他坐下並拿起了傷藥,“祖明和沈安能放心讓九幽出來就代表他們放心的跟他做了約定。”


    騰簡道,“不管嗎?”


    “暫時不管,養傷重要。”


    ………


    “小安,醒醒。”


    沈安耳畔響起君廣陵的唿喊聲,他緩慢的睜開眼發覺自己躺在竹床上,周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這裏就是當年他和君廣陵初次見麵並生活的地方,竹院。


    沈安四處查看發覺沒有君廣陵的身影有些困惑,明明剛才他聽到了君廣陵的聲音啊。


    頭還有點暈眩,沈安緩了一會兒才有力氣站起來。


    出了房門,沈安終於看到了君廣陵的身影。


    君廣陵坐在院子裏,右手拿著刻刀像是在雕刻著什麽。


    他全神貫注全然沒注意到身後向著自己走來的人。


    沈安垂眸看他左手拿著竹子略顯粗糙的將其雕刻成有祥雲樣式的簪子。


    甚至他還在簪上刻了兩個字——廣陵。


    君廣陵屏氣凝神的將那兩個字刻好才長舒了口氣。


    “廣陵。”


    君廣陵一愣,下意識的反應是將手上的簪子藏起來。


    “別藏了,我都看到了。”沈安眉眼彎彎,“你做簪子做什麽?”


    君廣陵的耳尖微紅,吱唔道,“給你簪發用的。”


    自沈安恢複記憶後,他便時常以無常形態見人。


    沈安先前習慣了短發有時會覺得長發不大方便行動,所以君廣陵才想著給他做一個發簪,但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


    “那做好了嗎?”


    “好了。”


    沈安笑著直接坐在君廣陵的腿上,背對著他,“那快幫我簪上吧。”


    君廣陵唇角勾起,動作輕柔的先將他滿頭長發聚攏在一起一點點用指尖梳理開,再用竹簪挽起來。


    沈安感覺到脖頸處一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君廣陵在他露出的脖頸處落下了一吻。


    “這裏是竹院?”沈安的腰上被桎梏,見離不開便輕輕依靠在君廣陵身上。


    君廣陵嗯了一聲,下巴搭在沈安的肩膀上,“這裏是陣眼的空間,隨我們的心念而變。”


    竹院是他們因果初始的地方,所以陣眼才會隨著君廣陵和沈安的意願變化成了竹院的樣子。


    “我們要在這裏待多久?”


    “兩年,但也可以永遠。”君廣陵覺得自己可以和沈安永遠生活在這裏,無人能夠打擾。


    沈安扭頭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你忘了我們還有無常的差事嗎?”


    “反正這兩年我們不在,閻王也會讓七爺八爺迴來代替我們的。”


    話雖沒錯,但君廣陵這話要是讓當事人聽到了鐵定得挨罵。


    “還有九幽在外麵呢。”沈安嗔道,“我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不問世事的。”


    況且沈安還有十二律的事情要處理,諸多事宜還需要他們出麵。


    君廣陵自然清楚,但他就是不想出去。


    “別耍小性子了,不是還有兩年的時間嗎?這兩年我們不問世事隻平淡的在這裏生活,好嗎?”


    君廣陵輕輕蹭了蹭他的脖頸,“嗯。”


    陣眼世界也有春夏秋冬。


    夏日烈陽、冬日戎雪,與外界並無不同。


    沈安在竹院裏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躺在竹椅上靜靜看著君廣陵坐在身邊搗鼓著木工品。


    或許是有竹簪開頭,君廣陵莫名其妙對給沈安雕刻小物什有了很大的興趣。


    不過諸多時間他還是會跟在意院子旁邊種植的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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