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廣陵給他蓋好被子就來到沙發上,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這信是他剛剛收到的,發信人是崔判官。


    ——已查清三生石一事,若想知速來。


    君廣陵沉思片刻,扭頭消失在了沉寂的病房中。


    九幽之下,亡魂無數,哀嚎哭鳴擾人心煩。


    君廣陵踏入閻王殿時,他便發現威嚴的大殿上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隻看了一眼便深深蹙起眉。


    “窮奇。”


    大殿上的男人聽到聲音扭頭看去,在見到君廣陵時邪氣的臉上揚起笑意。


    “多年不見,祖明。”


    閻王和崔判官的臉色不是很好,但君廣陵的表情卻比他們還要臭。


    “我叫君廣陵。”


    窮奇擺擺手,“無所謂,反正我這次來是找你談正事的。”


    “我和你沒什麽正事好談的。”君廣陵無視他的目光,“趕緊離開地府。”


    窮奇頭長尖角,虎眸微微眯起,身上的煞氣強勢的恍能衝破閻王殿。


    “祖明,你也太絕情了些。好歹我們百年前也是最好的搭檔啊。”


    “那不算搭檔。”君廣陵冷道,“再者,跟你這個懲善揚惡的惡獸相比,我還是更喜歡如今的搭檔。”


    “如今的搭檔?”窮奇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搭檔?”


    “窮奇,注意你的措詞。”


    “祖明,災疫又要出現了,我們十二獸必須歸位。”


    “我拒絕。”君廣陵冷淡道。


    “災疫重現凡人遭殃,你曾經不是最在意他們的生死嗎?!”窮奇雖為惡獸,但在大是大非麵前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閻王和崔判官並未多言,這件事情他們不能介入。


    “曾經的十二獸如今還剩下多少?”君廣陵毫不留情的嗤笑道,“我們守了他們千千萬萬年,時至今日,我不願意奉陪了。”


    若非百年前他得新名擺脫“祖明”之名的枷鎖,他早已如那些消亡的獸神一般。


    “窮奇此戰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沒什麽不同。”


    窮奇眉間凝重,難以相信此行會得到這個答案。


    “如今還能尋到的隻有甲作、騰簡、伯奇、強梁和你我。”


    “十二儺獸神隻剩下六個,祖明這是我們的職責。”


    “我現在不是獸神祖明,而是地府的勾魂無常,什麽職責都是狗屁。”


    君廣陵見眼下是不能詢問三生石的事情,當即扭頭要離開。


    窮奇見此氣的化迴了原型,一隻巨大的黑虎擋在君廣陵麵前,雙翼舒展像能遮天蔽日。


    君廣陵很是不喜的看著它,麵不改色,“讓開,我不想和你打架。”


    “算我求你……”


    君廣陵越過他,徑直離開了這座令他覺得窒息的大殿。


    閻王側頭看了一眼崔判官,後者了然的離開了閻王殿。


    閻王的聲音清揚響起,“窮奇大人還是先冷靜一下吧。我這小殿可經不住大人一怒。”


    “哼,你們倒是護他!”


    “大人何出此言,當年若非是你將奄奄一息的廣陵送來,也促不成如今他成為了勾魂無常。”


    閻王從位置上站起,向下走去,“百年前的祖明三魂散了兩魂,僅靠著吞噬寄生鬼苟活至今。”


    “時至今日他的內傷仍舊無法痊愈。”


    窮奇想起那時他馱著險些身消魂散的人來到地府時,他全然沒有一絲存活的意誌。


    “……罷了……他既然改頭換麵,想來也不想認祖明這個名字了。”


    窮奇幽遠的目光隨意的盯著閻王,“他的那個搭檔叫什麽?”


    “沈安。”


    ………


    “廣陵。”崔判官的聲音從君廣陵身後響起。


    “崔判官?”


    崔判官麵色板正,“我們也沒料到窮奇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


    “應當是百年前逐疫之戰存活下來的疫鬼又想著攪亂凡界安寧。”


    君廣陵沉默半晌才開口,“當年那場逐疫之戰是方相氏帶領我們十二獸驅邪食鬼……後來……儺戲裏凡人假扮成我們的樣子代替我們完成了驅鬼敬神的儀式。”


    “我們也隨著方相氏的消失步入迷惘消亡之路……”


    君廣陵不知道抱著什麽樣的心態將這話說了出來。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久,唯有百年前他得到了君廣陵這個名字後,意識才漸漸清楚起來。


    所以他才會對沈安說自己真真正正活了有百年。


    這百年他待在地府裏,可謂相當自在。


    崔判官也知他是勾起了過往的迴憶,便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來閻王殿是為了三生石的事情吧。”


    “我跟閻王查過,發覺你的曾經與沈安的前世有所牽連,因此這一世你和他再次相見,三生石也發生了改變。”


    “前世?”君廣陵絲毫沒有崔判官所說的前世的記憶。


    “你散了兩魂記不清楚過往的記憶也是理所當然的。”


    君廣陵微微頷首,“這個地府我是暫時不能待了,等窮奇走了在給我傳送消息吧。”


    崔判官有些想笑,但奈何君廣陵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太好隻得點頭應下。


    a市不常下雨,可隨著梅雨季的到來,最近幾日烏雲始終徘徊在上空。


    沈昭最後還是同意沈安轉到蒲昌精神病院。


    因此齊禦接的那個案子恰好就是調查蒲昌精神病院的牽涉人員。


    因此他也知道蒲昌新上任的院長是個樸實淳樸的人後,沈昭也鬆口了。


    沈安聽到後自然很滿意,但因為梅雨天氣,整個a市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壓抑的低氣層。


    沈安來到窗口,垂眸看著街上為了避雨而奔波的重重人影。


    他明天要正式轉院,而沈昭的康複訓練也差不多結束,不再需要借用輪椅行動。


    “小安,外麵刮風了,還是把窗戶關上吧免得著涼。”


    沈安沒迴應而是將敞開的窗戶合上。


    坐在沙發上的君廣陵頗為鬱悶的看了眼沈安,“這個鬼天氣真讓人不爽。”


    沈安沒管他的牢騷,而是扭頭問給自己削蘋果的沈昭。


    “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還能迴警局嗎?”


    沈昭搖了搖頭,語氣不明,“我的編製雖然還在,但是我想病退了。”


    “病退?為什麽?”


    沈昭將蘋果削好後,遞給了沈安,“我沉睡了三年,這三年的時間也挺長的。”


    “我已經沒有信心當警察了。”沈昭說著反而輕鬆的歎了口氣。


    沈安覺得沈昭不想當警察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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