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文進?”


    “他這是幹的什麽畜生事?”


    “沒想到啊,知人知麵不知心,平日裏一副謙謙君子的張家公子,暗地裏竟然和野獸無異,簡直令人不齒。”


    周圍人慢慢多了起來,討論聲也開始傳來。


    不僅如此,周圍人還發現這院子裏竟然不止方晴一個女子,那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女子中,


    有的甚至還身材瘦小,小臉稚嫩,一看就是年齡尚小的少女。


    這個發現,頓時讓周圍人的怒氣上漲,對這個平日裏的謙謙君子充滿了厭惡。


    麵對眾人的聲討,張文進更加慌亂,整個人陷入六神無主當中。


    方晴看到這一幕,頗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那看向張文進的雙眼中,滿是滔天的恨意。


    “張文進,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你終於迎來報應了,可真是蒼天有眼啊。”


    方晴恨聲說道,雖然她報複了張文進,可是她也活不成了。


    除了報仇的痛快,心底難免生出一抹惆悵。


    還有一絲眷戀。


    “你這個臭婊子,都是你,老子殺了你。”張文進無處泄憤,又被眾人聲討本就慌亂惱怒,如今又被方晴這個他肆意踐踏的女人嘲諷,他頓時氣血攻心,恨不得立馬殺了方晴,以泄他心頭之恨。


    當即,蘊含他極致暴怒的一腳徑直踢向倒在地上的方晴。


    這一腳如果踢中,方晴連苟延殘喘的機會沒有,會立馬斃命。


    她頓時慌亂起來,她不怕死,隻是她還有好多話沒說。


    好在,關鍵時刻,白天涯看都不看,包含怒火的一掌直接將張文進打飛出去。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對方一眼,這樣的公子哥,早就被酒色掏空,不過是外強中幹,不堪一擊。


    方晴這才放鬆下來,感受著身體的流逝,她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於是她苦澀的對白天涯說道,“白公子,謝謝你們的這段時間的照顧,隻是小女子無力報答了。”


    方晴有意無意看向陳宇,


    白天涯沒注意到,他現在滿眼都是這個令人心碎的身影,神色微暗中,不知該說什麽好,方晴的情況他最清楚不過,無力迴天!


    “沒關係,不用悲傷,能讓張文進身敗名裂,我已經知足。”


    白天涯沉默一瞬,似乎是為了找話題,“能具體說說嗎?”


    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對於方晴的了解,僅限於從別人口中得知。


    而他,從未聽方晴說過自己隻言片語。


    聽到他的話,方晴沒有半分意外,反而開懷的笑了笑,“我等你問我好久了,可是你就是不問!”


    準確的說,是等那個人問很久了,可是方晴知道,即便才認識不久,可是讓那個人親口問,也是不易。


    白天涯沉默,內心有些愧疚。


    原來,他和其他人都一樣。


    就連陳宇,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神色晦暗中,還帶著一股莫名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方晴卻已經顧不得他在想什麽,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眼中不由出現幾分迴憶,“我是方家大小姐,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白天涯默默點點頭。


    話是對白天涯說的,視線卻總是無意中落在陳宇身上,看到陳宇在認真聽,她才繼續道,


    “可是你不知道其實我活的連個下人都不如吧?”方晴自嘲的說道。


    白天涯微愣,這一點他還真的不知道。


    這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靜下來,隻有這個可見的女子在輕聲訴說著。


    其實陳宇知道的遠比白天涯知道的多,再加上他聯想到的,方晴的經曆他可謂猜的八九不離十。


    隻是白天涯這傻小子不知道。


    陳宇歎口氣,繼續聽方晴說道,“具體什麽原因我就不說了,總之,後來我無意結識了張文進,說來可笑,世人皆愚昧,竟然都被他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所迷惑,所以我也不例外,話說迴來,我能有今天的遭遇,也確實活該,誰讓我識人不明。”


    “別這樣說,人心難測,誰又能真正看透一個人。”白天涯說道。


    方晴搖搖頭,這些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


    “當我以為逃出虎穴的時候,誰曾想這不過是另一個深淵。”


    “我以為遇到他,是我人生中黎明前的第一縷曙光,殊不知,那不過是從這深深淵跳到另一個深淵縫隙裏殘雜的光芒罷了。”


    陳宇能感受到方晴內心的絕望,那是遠比現在還要絕望的一種心情。


    要知道,現在她麵臨的可是死亡!


    “剛成親張文進還好,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是時間長了,他就開始了厭煩,總是覺得我這不好那不好,起初我竟真的天真的以為是我自己哪裏都不夠好,才讓這麽好的人這般嫌棄我。”


    方晴淒慘的笑了笑,原來傻的人一直是她而已。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在外麵廝混,原來他早已經厭惡我已久。”


    “後來呢?”白天涯輕聲問道。


    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嘴唇有些顫抖。


    這都這個份上,有些東西,已經差不多可以猜的到了。


    不過他知道方晴想說,她不甘心就這麽死去。


    就算是,她也希望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後來自然是避無可避,他逼我主動離開,還讓我和方家人說是我的主意,可是你知道嗎,他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他以為我真的離不開他嗎,我要是迴到方家,方家必然會覺得有辱門風,倒是我必然死路一條。”


    白天涯這個時候覺得方晴有些傻,“你為什麽要迴方家,選擇的路未必隻有張家和方家兩個選擇,去過普通人的生活未嚐不是好事。”


    “你以為我不想嗎?”方晴拚著最後一口氣,仿佛迴光返照一般,情緒有些激動,眼裏含著淚吼道,“可是張文進他給我第三個選擇嗎?他害怕得罪方家,卻偏偏為難我一個弱女子,我能怎麽辦?”


    白天涯明顯愣住了,是他考慮的太淺了。


    忽略了這一點。


    是啊,麵對張文進的逼迫,還有兩大家族的壓力。


    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後來你還是選擇逃跑對嗎?”沉默許久的陳宇輕聲問道。


    畢竟方晴後來的遭遇淪落到青樓,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吧。


    聽到陳宇詢問,方晴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平靜之後她輕輕點點頭,“沒錯,我嚐試過逃跑,可惜失敗了,張文進害怕,他怕我有一天真的跑掉。”


    “於是……”


    說到這裏,方晴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猛然落下,瞬間打濕胸前的衣襟,我見猶憐。


    可見她接下來的話一定是她最不願意迴憶的經曆,定然充滿了痛徹心扉的疼痛!


    可是方晴咬咬牙,還是要說,再不說她就沒機會了。


    “於是他就派府上的家丁強暴了我,還叫來了方家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說我為了和家丁私奔,不惜逃出張府去。”


    “無論我怎麽解釋,方家的人根本沒人信我,直到我被打的半死,扔到了青樓,可是,他們還不肯放過我……”


    淚水幹涸,或許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迴,如今早已經無淚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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