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長者輕笑:「話是這麽說,可秦王還未登基,就連遷都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了,還應者雲集,那他的孩子被稱作世子,也就不稀奇了。」


    一個藩王有什麽資格遷都?何況認真說起來,他的爵位已經被陛下削了,現在連藩王都不是,就是個白丁。


    但世人還不是依舊稱唿他為秦王?


    就連他們這一行人,為了方便,也為了不露出馬腳叫錯稱唿,所以並未改口,和其他人一樣稱他秦王。


    年輕人輕嗤一聲,不再言語了。


    翌日夜半,一隊數千人的兵馬不知從哪裏忽然冒了出來,攻向在一片平地紮營的靖遠軍。


    來人聲勢浩大,馬蹄聲震的地麵直顫,跟在靖遠軍後麵的幾戶人家亂成一團,哭喊聲一片。


    巡夜的郭勝一邊指揮著靖遠軍迎敵,一邊讓人把他們都帶到近前來,護在靖遠軍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眾家主帶著家眷家丁連聲道謝,弓著腰一路小跑著圍了過來,其中不少家丁還帶了兵器,護在自家主子身旁。


    攻來的兵馬人數眾多,和靖遠軍膠著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他們打得難舍難分之際,那些被靖遠軍接到魏泓車架附近保護起來的「百姓」卻忽然暴起,嘶喊著朝馬車攻去。


    正如幾位家主先前所說,他們有數百人,隻要將馬車和那些靖遠軍隔開,外麵又有另一支兵馬配合牽製住靖遠軍,那麽要擊殺車裏的人就易如反掌了。


    事情的確跟他們想的一樣順利,甚至比他們想象的更加順利。


    為了保護他們,靖遠軍幾乎讓他們和魏泓的車架挨在了一起,守在馬車旁的沒多少人,且很快就在他們的攻勢下潰逃了。


    換做平日裏,這情形肯定立刻就能讓人警覺,但現在所有人的心都繃成了一根線,加上夜色裏什麽都看不清,這一片並不算太大的地方容納了數千人,除了喊殺聲和兵器撞擊聲什麽都聽不見了,所以他們一顆心都撲在了馬車裏的幾個人身上,將這明顯不對勁的狀況忽視了。


    有人隔著車簾將刀劍胡亂地捅了進去,有人爬上馬車推開車門對著裏麵一通亂砍。


    「死了,死了!秦王死了!秦王妃死了,他們都死了!」


    後麵的人看到自己人衝上去就覺得事情一定成了,還未等看到秦王屍體就已興奮的唿喊出來。


    可是進入車中的人卻傻了。


    車裏根本空無一人,什麽秦王秦王妃,什麽小世子,統統不在這裏!椅子上除了幾個引枕,什麽都沒有!


    「被騙了……我們被騙了!」


    隨著這句話,原本興奮不已的人群頓時像是被人丟進了數九寒冬的冰窟,遍體生寒。


    他們迴過神向身後看去,這才發現原本混戰在一起的人已經漸漸都停下了手中動作,像看戲似的看著他們這邊。


    郭勝越眾而出,站出來道:「你們是不是以為剛才攻過來的是安國公那個在軍中任職的子侄?以為他按計劃帶著兵馬來跟你們裏應外合了?」


    他說著輕笑,麵露嘲諷:「實不相瞞,他三天前就被我們殺了,頭顱這會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呢。至於他手底下那些兵……」


    郭勝嘖嘖兩聲:「泥人兒一樣,不堪一擊啊,還送了我們不少馬匹和兵器,在此謝過了!」


    裝作偶遇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這數百人徹底傻眼了,那個對魏泓頗有異議的年輕人道:「秦王既非高宗立下的儲君,也不是先帝血脈,有什麽資格登上帝位?我們此舉也不過是為了維護皇室正統!為了……」


    話沒說完,被郭勝隨手擲出的一杆長槍穿透了胸膛,剩餘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裏。


    郭勝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老子可不認什麽血脈,老子隻認王爺!」


    之後對身邊的靖遠軍擺了擺手:「殺殺殺,把那幾個當家作主的留下就行,其他的都殺了,別留這麽多人在我耳邊聒噪。」


    他最討厭沒完沒了的跟這些人廢話了,能動手就別動嘴啊!說來說去地打口水仗有什麽意思。


    靖遠軍領命,舉起刀槍向這些人碾壓而去。


    在數千身經百戰的靖遠軍麵前,這幾百人便如同螻蟻一般,不過片刻便死的沒幾個了。


    郭勝看了看遍地的屍體,指揮眾人將他們就地掩埋,自己則帶著那幾個被綁起來的活口到一邊去了。


    活著的人估計也知道自己逃不了嚴刑拷打的命運,其中一個竟掙紮著朝郭勝撞了過來。


    這樣的舉動無異於以卵擊石,郭勝看的好笑,不緊不慢地側身往旁邊挪了半步就躲過去了。


    但他趕得不巧,正被腳邊屍體絆了一下,沒站穩向後倒去。


    更不巧的是倒在了散落在地上的兵器上,腿上登時劃了好大一條傷口,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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