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靖遠軍驍勇善戰所向披靡,而是魏弛人心盡失, 很多城鎮聽說是秦王兵馬到來,直接打開城門,恭迎靖遠軍入城, 各地衛軍也不想與靖遠軍為敵,紛紛繳械投降。豆*豆*網。


    以這樣的速度, 靖遠軍其實早在數月前就可以抵達祁州, 甚至攻入京城, 但他們卻並未直奔京城而去, 而是繞路去往之前被南燕侵擾的邊境,幫忙重建當地城防設施,開墾因戰火而荒蕪的土地,恢複各地往日秩序, 是以直到上個月,才姍姍來遲的抵達祁州, 又不緊不慢地進入了淮城。


    眾人都以為這是秦王為了收攏民心故意為之, 先有秦王妃揭露皇帝魏弛裏通外敵的一席話, 又有秦王全力禦敵,且致力恢複百姓民生的種種舉動,再想攻陷京城就輕而易舉。


    可是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秦王根本沒有進京的打算,他先前繞道邊境固然有恢複民生的想法,但也是為了拖延時間,等秦王妃平安產子後便宣布遷都,直接將京城舍棄了!


    要知道京城可是皇室的象征,是大梁開國以來就未曾更改過的國都,誰會想到魏泓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若真是攻不下來也就罷了,可拿下京城對他來說明明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他竟也還是不要!


    「他這哪裏是舍棄了京城,分明是舍棄了我們這些世家大族!」


    京中幾戶勳貴世家的家主聚在一起,均是沉著臉麵色鐵青。


    「陛下這一年多來越發暴虐,對咱們這些世家大族也不像往日友善,東平侯府前幾個月因為些許小事惹怒了他,他就大發雷霆滅了其滿門。」


    「咱們每日這麽提心吊膽刀懸在脖子上卻還要留在京城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守住京城,等秦王來的時候能出一份力嗎?」


    「他倒好,不領咱們的情就算了,還提防著咱們,生怕等他進京後被咱們分了權!」


    安國公世子站在自己父親身邊恨聲道。


    在座的都是長輩,按理說並沒有他說話的地方,隻因眾人現在就在他家府上,所以他才能站在這裏。


    「世子說的沒錯,」有人附和道,「秦王自幼便桀驁不馴,年幼時仗著高宗寵愛,驕縱跋扈,長大後仗著手握兵權,肆意妄為。」


    「以前他隻是一個藩王,任性一些也就罷了,如今既然想要登上大位,那便要為大局著想。」


    「大梁的世家何止咱們這幾個?會州沒有嗎?鱗州沒有嗎?」


    「就算這些地方都可以不管,那這些年一直效忠於他的朔州呢?那些出錢出力幫他一手打下如今基業的功臣呢?」


    「讓他們知道了秦王是如何對待大梁昔日功臣的,他們又會怎麽想?還肯像現在這樣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力嗎?」


    「對!不隻是朔州,還有祁州!秦王選擇定都在那裏,當地的世家大族若是知道他此舉,不甘臣服,他隻怕也不好行事!」


    另有人說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秦王稱帝,還不如讓陛下繼續坐著皇位呢。」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想法,但一直沒有人直說。


    畢竟魏弛裏通外敵的事已經坐實了,南燕那邊甚至在被秦王打的落花流水以後怒斥梁帝不講信用,當初說好一起對抗秦王,如今他卻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京城附近,為了守住京城而龜縮不前。


    這些人雖然是魏泓故意讓連城派去的,但旁人並不知曉,所以大梁的官員和百姓隻知道魏弛確實勾結了南燕,並不知道其它。


    這樣一個皇帝,支持他就等於是支持一個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那人說完之後見廳中靜了靜,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找補:「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秦王說到底也隻是個藩王,並非高宗立下的儲君,讓他登基……怎麽說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這句話讓廳中再次喧鬧起來,座上的安國公起初一直在閉目養神,等他們都說的差不多了,才沉聲開口。


    「我記得,陛下有個侄兒,今年三歲,聽說十分聰慧,已經開始啟蒙了。」


    一句話又讓喧鬧的大廳再度安靜。


    魏弛登基三年有餘,後宮妃嬪也不少,膝下卻一個孩子都沒有。


    倒是他那個庶出的大哥接連有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夭折了,第二個今年剛滿三歲。


    這孩子聰不聰慧沒有人在意過,但如今提起,那必然是要聰慧的!


    當初高宗立先帝為儲君,先帝又立魏弛為儲君,但魏弛通敵叛國,這帝位必然是保不住了。


    可若讓他的侄兒登基,那等於還是高宗的血脈繼承了皇位,皇室血脈也依然是正統,說得上名正言順。


    若這個名正言順的孩子又很聰慧,那他們扶持他當皇帝,豈不更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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