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隻紙飛機搖搖晃晃地從白駒客棧的窗內飛出。


    如果這隻紙飛機是出自八九歲的玩鬧孩童之手,倒也正常。


    個別璃月人發現紙飛機後,最多說一句“誰家孩子亂丟垃圾”便也不會在意了。


    隻是沒人注意到,這隻紙飛機飛得有點遠,至少飛過四五條街巷,才最終落在一處無人經過的角落。


    啪!


    紙飛機砸在鋪滿青石板的小巷中,白中泛黃的顏色逐漸加深,最終變成完全的黑色,其內夾雜些許暗紅。


    緊接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立方體從中湧出,它們環繞著紛飛,逐漸增多聚集,變化出人形。


    “哎,真是麻煩。”


    萊茵站在巷子中,低身撿起腳下的黑色“紙飛機”。


    很顯然,這東西出自他的手中。


    而那所謂的“紙飛機”,實際上是他的“錨點”。


    通過「天理」空間方麵的權能,在一定範圍內,讓萊茵能夠任意傳送到有「天理」物質的地方。


    上次使用這種能力,還是在蒙德的時候。


    自從昨晚看見夜蘭,萊茵就變得警惕了不少。


    為了避免被夜蘭發現,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萊茵隻好采取一些特殊的辦法,在一定程度內抹去自己的蹤跡


    “讓我看看,今天該去哪?”


    萊茵從寬大的袖袍中掏出一遝紙,上麵方方正正的印刷字體配上富有璃月特色的圖片,看起來可比往生堂的宣傳單專業多了。


    “歡樂假期,不能錯過的璃月之行!”


    “茶莊沉玉穀,養生好去處。”


    “雲來海客船三日遊,假期內半價!”


    “想看紀念品?試試明星齋!”


    “名角兒雲堇本月排戲規劃。”


    沒錯,萊茵手裏拿的是一份璃月旅遊手冊。


    身在璃月的三位執行官,達達利亞負責執行解封奧賽爾的任務,羅莎琳負責輔助達達利亞執行任務,萊茵負責在他們完成任務後和鍾離履行契約。


    換句話說,隻要達達利亞和羅莎琳不擺爛,那他就可以擺爛了。


    至於怎麽擺,自然是好好在璃月逛一逛,享受這既陌生又熟悉的風土人情。


    他甚至為此從總務司的文旅部門那邊拿了一張免費的宣傳單,還親自製定了計劃單。


    雖然他當年鋤過璃月的每一寸大地,連偽裝成甜甜花的騙騙花都不放過。


    但那畢竟是在遊戲中。


    而來到真正的提瓦特,如今的萊茵算是初來乍到,如果沒有本地人的帶路,最好還是準備一點攻略比較好。


    “要不要雇傭鍾離?”


    和萊茵差不多,鍾離在往生堂的工作也很少,如果付他摩拉,讓他給自己帶路觀光璃月,貌似也不錯。


    不過按照鍾離的要求,估計什麽都要最好的,萊茵怕自己花銷太大,北國銀行以大量未知開銷為由,不願給自己報銷賬單。


    “不過在此之前,要不要去……”


    “喲喲喲,這不是萊茵嘛,我們又見麵啦!”


    大街上,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打斷萊茵的思緒。


    “早上好,胡桃。”


    萊茵也向麵前的少女打招唿:“昨晚睡得怎麽樣?”


    “哎,不怎麽樣。


    哈~早起身體好,晚睡人會飄。


    昨晚我去了趟無妄坡,忙活到很晚才迴來,別看我這個堂主身份沒什麽權利,該辦的事兒啊,可是一件都不能少。”


    胡桃突然感慨起來。


    往生堂堂主的工作可不隻是發發傳單,推銷服務。


    尤其是她們往生堂,傳承了幾千年的職責,曆代堂主都要司管陰陽生死事,去那無妄坡的生死邊緣,渡人離去。


    有時候,她也羨慕她家客卿,沒事就喝茶聽書,還總有人替他買單,可比胡桃這位堂主自在多了。


    “製作引魂香還差些材料,我這正打算去不卜廬采購呢,哎,萊茵,你要是清閑的話,幫我搬點去唄?”


    胡桃突然看向萊茵,眼中閃著光。


    “呃,也好。”


    看胡桃興奮的樣子,萊茵也沒辦法拒絕,隻是幫忙搬點東西而已,也花不了太長時間。


    “可我記得,不卜廬是賣藥材的地方吧?”萊茵問到。


    “哎呀都一樣,隻不過是換個叫法而已,清心還能當做藥材,可據說有些仙人還隻吃清心呢。”


    胡桃兩隻手背在身後,領著萊茵,一蹦一跳趕去不卜廬。


    “雖說我並不喜歡不卜廬的老板,不過他家的藥材倒是沒得說,都是優選,如果白術願意把七七交給我……”


    胡桃邊走邊說。


    “哦,白術就是不卜廬的老板,不過那家夥總是想幹些違反陰陽律道的事兒,還有七七,本就應該去了陰間,卻被硬留了下來。


    萊茵啊,你要記住,生死有常,這種越了界的事,可千萬不要做。”


    話說著,胡桃又向萊茵苦口婆心地教育起來。


    往生堂傳承數千年,曆代堂主都看淡生死,生時便好好活著,死了就安然離去,絕不留戀。


    對胡桃來說,死亡後卻變成僵屍,留在人間的七七,顯然違反了她的觀念。


    於是,把七七埋進土裏,讓那個小僵屍從各種意義上都“死亡”,無疑是胡桃最大的心願之一。


    “是是是,我一定謹記在心。”


    萊茵敷衍道。


    不過他想著,比起安心離去,如果真的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他延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體驗世間更多的新鮮事物……如果代價小的話,也未必不能嚐試。


    “呐,這兒就是不卜廬啦。”


    胡桃停了下來。


    不卜廬是標準的璃月建築,古香古色,雖然外觀看上去並不顯眼,但卻因為名醫白術,成為了璃月最好的醫館兼藥店。


    “怎麽沒人?今兒個是誰值班啊?”胡桃走進不卜廬,四下張望,卻沒看見工作人員。


    萊茵跟著進入不卜廬,剛踏過門檻,便聞見一股明顯的中藥味。


    “沒人?”


    萊茵將手藏在寬大的袖袍內,手指揉捏出一塊黑色立方體,將其扔在地上。


    立方體掉在地麵,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隨之化作一道道極難被察覺到的紅色線條,向外蔓延。


    嗯?


    萊茵將目光放在櫃台後。


    在「天理」力量的指使下,那裏有一道矮矮的人形輪廓。


    萊茵緩步走向櫃台,將上半身探了過去。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戴著頂帽子,一身紫色。


    最讓人在意的是,她的額頭上,還貼著一條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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