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路平深吸一口氣地說:“武俠之所以衰弱,很多大程度是不是武的設定,而是俠的缺失。其實很多武俠風小說之所以沒有稱之武俠,主要原因就是那裏隻有以暴製暴,沒有以禮製禮。以暴製暴是華夏人對待遊牧民族的態度,以禮製禮則是華夏對待百越民族的態度。兩者缺一不可,否則就是單腳行路。”


    吳成附和地說:“這也是雙清一直強調的,心性力量。遊俠大抵是至純至誠之人,內心蘊含無可估量的爆發力。此力可撼日月,驚天地泣鬼神,可惜聖人之後,罕有進入三不之境。也就是孔子所雲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


    鄧路平說:“前麵就是沙家橋,已經過了一個村了。前麵還要過幾個村子,就到了下鄧村了,以前人要走郭家汶,現在都是往馬路走。臨川驢子騾子其實很有名的,算是肉食和旅遊兩大特色。”


    高洋在一旁聽著,插不上話來,也沒有什麽不耐煩。


    鄧路平馬上注意到高洋便說:“高洋,你今天吃點什麽菜?”


    高洋說:“客隨主便。”


    鄧路平說:“再走半刻鍾,就到了,你們之前走得是穎秀鄉的路,這條是長崗街的路。其實還一條連接橫跨穎秀鄉和柏溪村的路,如今已經被大路荒廢了。”


    吳成意味深長地說:“是的,每個地方都可以從四方進入,隻是我們選擇更便捷一條路,取代原先的路罷了。”


    吳成見高洋一直安靜地看著長崗街路上兩排鬆林和杉樹。


    吳成便柔聲問:“這景色咋樣?”高洋說:“和我那邊沒啥區別,但是此刻看,印象尤為深刻。”


    吳成說:“此刻你別無二心,心神專注自然是萬物皆備於心。”


    高洋說:“吳成,你就有點故弄玄虛,老講一些我不懂的內容。”


    吳成無奈地說:“算是我的失誤吧。就是說你注意力集中。”


    在驢車上顛簸中,總算到了林家村。鄧路平對吳成說:“金龍羽生筆下放牛路線圖,一般起於下鄧與林家交界的杜阿科,經童趣渠涉水而過,便是丁山,丁山不遠處一水庫,就是放牛水庫。那裏野草茂盛,適合水牛安心吃,很多孩童便會在水庫嬉戲玩耍。那時候有一份寧靜祥和鄉間放牛圖。如今人類已經享受到這樣古典美學。”


    吳成說:“不知道為何,這些似乎是我的前世記憶一般,老是在心間縈繞,這是為何?”


    鄧路平說:“或許,你是金龍羽生的心血所化,有的血肉是父母所給,但是精魂卻是金龍羽生所賦。”


    吳成說:“你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並沒有告訴我們吧!”


    鄧路平說:“你有你的奇遇,不代表我沒有,這個武俠世界,本身就是充滿未知數,誰也不清楚,自己一將功成,還是萬骨枯?”


    吳成說:“我似乎沒有你這麽憂慮,隻是盡心窮理而已。”


    鄧路平說:“我們沒有你那般豁達,始終在意自己結果,不願意那麽早出局。”


    高洋說:“你們不要糾纏那些不可知的未來,還是過好當下。”


    吳成兩個迴過神來,便繼續駕著驢車前行,過了杜阿科,是一條小渠,很多田地已經被荒廢,如今沒有人整了一個平地,隻是栽種很多花草。


    吳成便問:“這裏麵是不是你承包的花園。”


    鄧路平說:“是的,人棄我取吧!”


    高洋說:“縱觀人類曆史,人都是十分焦慮,各種悲觀情緒在人類各地蔓延,從而誕生宗教。神學本質安頓人心,中學內涵在於人心恆常,焦慮悲觀亦是人生一部分,沒必要醜化負麵情緒,才能真正體悟人生真諦。”


    吳成說:“你最近曆史研究範圍有點廣,這麽深刻道理都被你體悟到了。”


    高洋說:“也許這就是煩悶的妙處吧。沒有煩悶,就沒有在煩悶中尋找樂趣,讀書人這份樂趣也便不會存在。”


    吳成思忖片刻說:“洋洋,見解獨到,似乎就是這個理。”


    鄧路平在一旁沉默,聽兩人講解,有些意思,隻是很多時候,習慣用一種對立思維來理解世界,才造成人性悲劇。


    高洋說:“我們作為人類幻想的精魂,依然擺脫不了人類喜怒哀樂的困境。”


    吳成說:“這也是無奈地,畢竟我們本身並非獨立存在,而是依賴人心幻想的結晶。”


    鄧路平說:“過了山上,就到了下鄧村。”


    盛夏時分,酷熱難忍,三人都汗流浹背。


    吳成看著山間的茶籽樹,已經掛滿了果實,樹枝也被壓彎許多,一排杉樹長得十分高大。


    再次來到歸臨港,吳成十分覺得親切,在心間想:“幾個大人帶著幾個孩童,在港中各種泳姿,來迴劃水。鄉間劃水可能不是很標準,但是鳧水技巧卻有獨到之處。隻見其中一個十歲男孩,從巷管處直接蒙頭遊到十餘丈處。”


    吳成說:“洋洋,在這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高洋說:“也許是人看得金龍羽生書籍太多,導致產生一種錯覺。你把你想象中場景,當成現實場景。”


    吳成說:“或許如此吧!我似乎覺得這裏很熟悉,很多景象,並非是書中所載。”


    高洋說:“你就是想象力豐富了,把假的當真了。”


    鄧路平說:“其實吳成和金龍羽生緣分,絕不是簡單,也許是他的化身也不可知。”


    吳成說:“小說人物終究不是小說作者。諧世道二卷對下鄧村描寫甚少,不太可能吧。”


    鄧路平說:“那還有一種可能,你就是金龍羽生。”


    吳成思忖良久,接著說:“這更不可能,我”出身地和他不一樣。”


    高洋岔開話題說:“我們還是進村做飯吧。”


    鄧路平說:“好吧,沒必要在小港邊停留,我們直接迴去做飯吧。”


    吳成看著周邊幾棟老房子,好像十分古老,便問:“這幾棟房子是什麽年代的。”


    鄧路平說:“其實我根據金龍羽生圖紙,我花錢修繕的,很多青磚紅瓦都是從本地磚廠。”


    吳成和鄧路平說:“我要四周看看,鄧土豪不會介意吧。”


    鄧路平說:“你少揶揄我,算不上土豪,隻是鄉巴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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