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義躺在魏府的床榻上,身上裹滿了繃帶,唿吸微弱,整個人顯得極其虛弱。


    昏迷中的他,臉上時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時而皺緊眉頭,似乎在經曆一場深沉的夢境。


    “老宋啊,你的藥到底行不行啊?”


    魏忠義臥床前,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衝著另一名老者說道。


    “嗯,應該行吧,我們家祖傳的秘方,可以…修複血氣潰散。”醫師宋牧支支吾吾的。


    “唉,要不是隻有你這個破偏方,能派上用場,我是真不敢用。”


    花白老者唉聲歎氣的。


    他們這幫老骨頭,這都在魏府待了良久了。


    魏墨傳來話,他兒子魏忠義要是醒不來,他們也不許走。


    苦啊!


    “走吧,大家到客廳喝會茶。”


    ……


    不知何時、不知何處。


    魏忠義站在一片蒼茫的大地上,四周彌漫著薄薄的霧氣,讓人琢磨不透。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忠義,你來了。”


    魏忠義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身著白色長袍,手中握著一卷古舊的經書,正靜靜地看著他。


    “師父?”魏忠義驚訝地喊道。


    兩年前,他曾在邙山見到了這名老者,並在機緣巧合之下,又拜了老者為師。


    老者微微點頭,溫和地說道:“是我,忠義,你為何心神不寧?”


    魏忠義低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師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死劫到了?”


    雖然在夢裏還糊裏糊塗的,但魏忠義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


    老者歎息一聲,緩緩走近,將手中的經書遞給魏忠義:“


    這卷《醒世經》乃是我畢生所悟,內藏玄機,若你能參透其中奧義,便可渡過死劫。”


    魏忠義接過經書,翻開一看,發現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古老的文字。


    他心中疑惑,問道:“師父,這經書中的內容,我該如何運用?”


    老者微笑道:


    “《醒世經》講的是人性和天地間的奧秘,當你遇到生死關頭,心中默念經文,便可借助天地之力,化解危難。”


    魏忠義點點頭,將經書緊緊握在手中,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老者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忠義,記住,無論你將來如何選擇,都要堅持本心,不要被外界所動搖。”


    夢境中的場景忽然變換,魏忠義迴到了自己的童年時光。


    他看到自己年幼的身影,正在練武場上揮汗如雨,眼中充滿了對父親的崇敬和渴望證明自己的決心。


    “爹地,我一定會成為像您一樣,成為一名為民請命的好人!”


    童年的魏忠義握著小小的木劍,稚嫩的聲音充滿了堅定。


    夢中模糊的、還是讀書人打扮的魏墨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


    然而,隨著時光的流逝,他的記憶逐漸變得模糊。


    他看到自己在遊曆各地時,遇到了無數的乞兒、棄兒、惡徒和反賊,那些悲慘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我們隻想要一口飯吃,求您行行好,給點施舍吧!”一個瘦骨嶙峋的乞兒跪在魏忠義麵前,淚眼婆娑。


    魏忠義不忍,給了他一袋幹糧,第二天發現乞兒被人打死在路邊,甚至還在昨天給他的現場。


    “這世道太殘酷了,沒有人能幫我們,隻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一個雙腿殘廢的少年雙眼無神。


    少年身邊,是被山民強奪兩天打死的父母遺體。


    “俺求求公子,別來幫俺了,俺隻是一個爛人,沒什麽好救的。”一名身上滿是膿瘡的中年人虛弱的笑道。


    中年人曾經是保家衛國的大荒軍士,晚年被權貴逼得妻離子散,自身也被折磨至此。


    ……


    魏忠義的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他想要幫助這些貧苦的人們,但他卻無能為力。


    更讓他痛苦的是,他的父親——魏家家主魏墨。


    魏忠義不知道父親魏墨從何時變的,喜歡橫征暴斂,將百姓的血汗收入囊中,絲毫不顧及他們的死活。


    魏忠義目睹這一切,心中的崇拜之情漸漸崩塌,對父親的失望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靈。


    “父親,為什麽我們要這樣對待百姓?”年輕的魏忠義曾經質問過父親。


    “權力就是一切,兒子,”父親冷冷地迴答道,“隻有掌握了權力,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父親沒有明麵迴答他的話,但他很聰明,似乎也悟到了對應的迴答。


    但自此,父親形象的高大偉岸逐漸崩塌,魏忠義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冷漠無情的青年。


    “父親,你這麽做是錯的。”


    “父親,你以後做這種事要和我說下。”


    “父親……”


    直到被陶俊浩征調的前一晚,有一個曾經送給過自己最愛吃的糖果的孩子,卻在遠處用一種惡毒的眼神看著他。


    茫然的他,從管家那裏知道,是陳判又在前不久禍害了他們一家三口,導致孩子家破人亡。


    陳判,正是他父親的得力助手啊。


    他開始質疑自己的一切,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本質。


    夢境中的老者再次出現,他的聲音如同幽靈般在魏忠義耳邊迴蕩:“忠義,隻有你擁有強絕天下的實力,才能終結這個混亂的世道。”


    對啊!這明明是一個一人可敵百萬師的世界!


    煉虛境上人能夠翻山覆海,能夠成為天下人敬仰的存在。


    要是我也能成就煉虛境……不,不夠,要超越煉虛境。


    魏忠義心中一震,眼睛射出一道精芒,仿佛受到某種啟示。


    人人都道他是絕世天才,是魏家的驕傲。


    實際上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每天修煉超過十二個小時,丹藥、湯藥、藥浴每天不斷。


    才成就了三階。


    比起那些隱世大族、疆外宗門天才……他還差了不止一籌。


    莫名的,他開始默念《醒世經》中的經文,心中逐漸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或許……隻有強者才能拯救這個世界!”魏忠義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內心的偏激逐漸轉化為一種極端的信念。


    “和平隻在天下至強的手中。”


    “醒世經,原來如此。”


    醒世非醒人,而是醒心。


    心醒,則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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