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幽沒有隱瞞,樓鏡和的表現不似作假,又是周韻好友,她可以交付信任。


    樓鏡和緩慢眨了幾下眼睛,愣在原地。


    良久,才消化了這個震驚的消息。


    “你說什麽?你,你是周韻的外孫女?!”


    她拉住謝幽的胳膊,仔細的打量她的五官。


    眼裏漸漸浮起一抹亮光,霎時間明白過來。


    她就說,對謝幽的好感並不是無緣無故的。


    原來是故人之孫。


    謝幽的眼睛同周慈像了十成十,而周慈又像極了周韻。


    無外乎樓鏡和總覺的謝幽麵善。


    樓鏡和握住謝幽的手腕,嘴唇顫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謝幽怕她情緒波動太大,出什麽意外。


    把人扶著在椅子上坐下,又拿過樓鏡和的茶杯給她。


    樓鏡和的情緒這才穩定下來。


    她看著謝幽,滿眼和藹“我就說,見你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原來你竟然是阿韻的外孫女,你這孩子也真能瞞,過了這麽久才和我說。”


    謝幽語氣含著歉意“樓教授,我之前也不知道您和我外婆之間的關係,還是剛才聽您聊起往事,這才想到您是不是認識我外婆,現在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樓鏡和哈哈一笑,絲毫沒有芥蒂。


    謝幽出現,就代表周慈還活的好好的,這總是一件好事。


    “周慈那孩子……你父親,他現在還好嗎?”


    樓鏡和迫不及待的打聽消息,他托關係一直沒有找到人,心中一直憂心著。


    “一切都好,樓教授,多謝您掛念了。”


    “……”


    時隔二十多年,樓鏡和見到了友人的孫女,自然有許多話想說。


    她事無巨細,好像有問不完的問題。


    謝幽並沒有不耐煩,反而耐心的盡量都仔細迴複。


    謝幽也從樓鏡和口中,得知了許多往事。


    當年樓鏡和,周韻還有傅典方並另一個人剛開學就被分為同一個宿舍的舍友。


    除了樓鏡和是建築係的,其他三人都是文學院的。


    周韻出身平凡,卻是天之驕子。


    卻在少年時期就寫出了很多出彩文章,被印刷成報,聲名鵲起。


    都是滿腔熱血,青春洋溢的年輕人,她們四個很快成為好朋友。


    按理來說,周韻應當和同專業的傅典方她們走的更近。


    但相處過後,兩人相見恨晚,成為至交。


    這份友情一直貫穿到之後的十幾年。


    大學四年,周韻的優秀是有目共睹的,兩個人分別在自己適合的領域內發光發熱。


    那本《京都十大建築美學鑒賞》裏麵的每一張插畫都是周韻一筆一筆的畫上去的,旁邊解說的文字,則由樓鏡和編撰。


    這本書當年還在學校裏引起了一波傳閱熱潮。


    甚至由老師牽線,替她們聯係了出版社。


    大學畢業之後,周韻和樓鏡和因為成績優異,被校方邀請後留下任教。


    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韻年少有為,又遇到了當時周慈的父親,兩人順利踏入婚姻的殿堂。


    沒過多久,生下周慈,事業也蒸蒸日上。


    倒是傅典方,她是京都本地人,家中很有一些背景。


    本人自然也是優秀的,隻是遇到了同年齡段的周韻,顯得有些平凡。


    具體怎麽操作的無從得知,傅典方反正當時也進了紫荊大學當講師。


    三人在同一學校任教。


    再後來十幾年的事,就是周慈父親病弱去世,周韻一個人拉扯大兒子。


    日子不算圓滿,倒也安穩無憂。


    但二十多年前那場浩劫,終究是席卷了紫荊大學。


    一時間,人人自危。


    樓鏡和被人在家中書架上翻出外國的“禁書”,被小衛兵帶走遊街。


    周韻上來幫她求情,力證清白,反倒是惹禍上身,被人搜查了房子。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在周韻家中,搜出了無數她和外國間諜的來往信件還有銀行支票。


    鐵證如山,周韻判的比樓鏡和更狠。


    樓周兩家,一夕之間,家破人亡。


    樓鏡和當時聽到消息,心中後悔,要是周韻沒去找她是不是就不會被發現了。


    她自然是不相信多年老友會幹出這樣的事的,周韻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心知肚明,比誰都清楚。


    但她自顧不暇,和周韻兩人分隔兩地,被下放農村牛棚。


    進行誌願勞動,懲罰她們的“罪行”。


    周韻身體不好,又被批鬥的渾身是傷,樓鏡和九轉十八彎,不知道求了多少人,脫了關係才打聽到她的消息。


    但傳來的消息卻是噩耗,周韻去世了。


    留下的周慈也不知所蹤。


    愧疚紮根在樓鏡和心中二十多年,原以為沒有出頭之日,沒想到臨近古稀,卻被平反。


    平反之後她才知道,當年周韻被卸職沒多久,傅典方就接替了她的位置。


    可她能力比之其他老師,並不出眾,當年還隻是一個副教授而已,如何直接越級升為院長。


    加之迴來見到傅典方對那些權貴名流諂媚的模樣,樓鏡和心中名為友情的濾鏡,終究還是碎了。


    人有親疏,和周韻比起來,傅典方還沒有那麽重要。


    甚至當年如果知道她原本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幾人的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你外婆性格太過剛正,又不願意同那些人同流合汙,像塊堅硬的臭石頭,得罪過的人不知凡幾,當年那事,肯定也是被誣陷的,隻是我無能,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兇手,沒有辦法還她清白。”


    樓鏡和想起老友那個臭脾氣,沒忍住有些失笑,但轉而心情又變得沉重不少。


    她才平反沒多久,現在的京都對她來說,處處都充滿了陌生。


    那些人的勢力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早就盤根錯節,相互遮掩支撐。


    “傅典方這人看著正派隨和,但其實心眼極小,又愛記仇,你不要聽她說那些好聽的話 要看她真的做了什麽,你還是個學生,離她遠點也好。”


    樓鏡和麵無表情的說著,對傅典方那人,現在一絲好感也無。


    謝幽懂事的點頭。


    看來,樓教授雖然對傅典方頗有微詞,但並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


    謝幽目前手中掌握的證據尚不能給傅典方定罪,樓鏡和年紀大了,沒有結果的事,還是斟酌再說。


    她不動聲色的繼續打聽有關周韻的事情。


    一直到夕陽西下,樓鏡和才口幹舌燥的止住話頭。


    幸而下午並沒有課,也不算耽誤了謝幽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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