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綏與迴頭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直勾勾盯著前方,神情呆滯,她穿著一身半長白裙,那張臉精致的不似凡間所有。


    “爸,該迴家了。”她再次重複這句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莫綏與就這樣看了她好久,期間除了路過之人的聲音,三人間再沒有人開口說話,一瞬間,他莫名有了一股難過的情緒,來得猝不及防。


    不行不行,我怎麽盯著她看那麽久,太不禮貌了……


    莫綏與如此一想,迅速迴過神,隨即往旁邊挪了一下。


    “小芷,這麽快就玩完迴來啦?”老頭手撐攤子,麻溜地站起身,他的視線停留在莫綏與身上幾秒,緊接著又看向了白裙女孩,“你且等等我,我還要給這位小兄弟算上一命。”


    女人緩慢點頭,抬步走到了一邊,去看快要落下的夕陽。


    老頭又伸出手,貼了貼莫綏與左邊的臉,這一次莫綏與沒有躲,心裏也沒有什麽不自在,他不受控製地去接受那股來源不明的悲傷,一點點在心裏把它拆分。


    見到這個白裙女人後,他才有了這些情緒。


    為什麽?


    “近日,你有一災。”


    “……災?”


    老頭收迴手,吐出了這麽一句意欲不明的話來,“災可避,具體我不能說什麽,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一切都看你的…選擇。”


    “不避免惡話,最壞程度是什麽?”


    “這個嘛。”老頭笑了,“世間一切,最壞不過一個字,死。”


    莫綏與愣住,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個字的時候,他沒有想象中那麽害怕。


    “…嗯,感謝告知,我走了。”莫綏與頷首,忍住去看那白裙女人的衝動,拿著劍轉身快步離開。


    目睹莫綏與的身影漸漸消失,老頭似乎想到了什麽,搖頭一笑,“小芷,咱們也快些迴家去,不然我那臭兒子又得鬧了。”


    女人點頭,“嗯。”


    ……


    山中多林,難見落日,隻能瞧見幾縷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


    車內,道奶掀起眼皮,眼裏閃過一絲無奈,她歎了口氣,“那老頭子,還真是急性子。”


    楚芙冒出頭,“怎麽了道奶?”


    “你外公帶著那孩子去見小莫了。”


    “…是我嫂子?”楚芙大吃一驚,“我,我哥怎麽沒攔著去,會有什麽影響嗎道奶?”


    道奶搖頭,“有點影響,但並不嚴重,罷了,相信那老頭子會有分寸。”


    話畢,她透過車窗,看到了歸來的兩人。


    單秋走在最前麵,臉上的血已經被洗幹淨 ,衣服是黑的,所以上麵的血跡並不明顯。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走起來一蹦一跳的,根本不像個快要三十歲的哥。


    走在後邊的博景展隻能在內心偷偷吐槽,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走快了幾步,超過了前麵的人,率先打開了車門。


    “道奶,解決好了。”


    道奶點頭,“嗯。”


    單秋進來後,那股血腥味也跟著一起進來,充斥了整個車內,楚芙打開了車窗,臉色蒼白,有苦說不出。


    博景展和道奶並沒有什麽反應。


    “老婆子,弄好最後一處,我就要迴去了。”單秋歪頭,頭發也跟著晃晃,看起來格外可愛。


    “是的,到時候順路開車把你送過去吧。”


    單秋乖巧地點頭,笑眯眯道:“我看到了,你的魂魄裏多了一股顏色,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道奶失笑一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小展,開車吧。”


    “是。”


    “我看到…你在撒謊。”單秋笑容不變,“讓我猜猜,是莫綏與嗎?”


    “他見了你都沒什麽問題,見了他親姐姐同樣不會有問題。”道奶瞞也瞞不住,隻能輕聲道。


    單秋眨眨眼,“那個老頭帶去的?”


    “的確。”


    “嗯。”單秋低下頭,揪起衣領聞了聞,“要去買衣服。”


    楚芙好奇轉頭,沒想到這個人也能有自知之明。


    他看起來很是苦惱,“難聞,莫綏與不喜歡,我得換一件。”


    說罷,他直接脫了上衣,露出了漂亮結實且更加蒼白的身體。


    楚芙趕緊轉頭,繼續盯著窗外不斷重複的樹林景色。


    這人怎麽說脫就脫?!


    不過……


    楚芙清了清嗓子,正過頭,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


    …這身材真不錯。


    咦?


    肩膀那裏怎麽有個疤痕?


    看起來…就像是被咬的?


    楚芙忍不住腦補,她看過被野獸咬傷後的疤痕,非常可怕,不過這並不像野獸咬的。


    難道說是……人?


    “我嘞個豆…”楚芙沒忍住出聲,又轉頭去看窗外的景色。


    誰這麽大膽敢咬單秋?!


    想起不久前單秋所展現的實力,楚芙臉都僵了,不管是誰,她已經在心裏默默為對方點了蠟。


    莫綏與打了噴嚏。


    “你這是要生病了?”黑劍詢問。


    “應該不會,可能是太冷了。”莫綏與拔出了黑劍,嚐試著揮了一下,“是這樣嗎?”


    “是的,接下來我會把我體內存儲的血肉拋出來幾塊,你嚐試著把它斬斷。”


    “……好。”


    莫綏與唿出一口氣。


    會是什麽血肉……?


    斷手?腦袋?心髒?


    莫綏與忍著惡心,鄭重點頭,“開始吧。”


    黑劍嗡鳴一聲,一塊深紅色的肉塊立刻從天而降,莫綏與拿穩了劍柄,不斷催眠自己這就是打羽毛球 ,隻要到了距離後砍過去就可以。


    這樣想的話非常有效果,在血肉落入他的攻擊範圍內時,他快速揮劍,斬斷了那塊可怕的肉塊!


    “很不錯。”黑劍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它收起了被一分為二的肉塊,“接下來我會直接放三塊。”


    “ok。”第一步成功,莫綏與心情也很不錯。


    好像也不是那麽難。


    一個人死前會有多恐懼,才會是那樣的表情?


    盯著從上方落下的腦袋,莫綏與下意識這樣想到。


    他忍著不適,斬斷了率先落下的腦袋,接下來就是手臂,大腿……


    “很棒。”黑劍很開心。


    “你太鋒利了,骨頭都能砍斷…”莫綏與垂下眸子,打量起被一分為二的腦袋。


    “這個人……是被單秋殺的?”


    “是的。”黑劍承認,又補充,“但能被我儲存的,從來不是什麽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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