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見阮雲羅遲遲不答,阮雲珊心裏著急,連忙握著她的手催促,“二姐,你快說啊!”


    “你別著急……”


    見阮雲珊又要落淚,阮雲羅溫聲安撫。


    為了試探阮雲珊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她笑了一下安慰,“你放心吧,有爹在呢,你娘的屍體,爹一定會想辦法好好安葬的……”


    “真的嗎?”


    阮雲珊將信將疑。


    “當然。”


    抬手幫阮雲珊擦了擦眼淚,阮雲羅輕聲安慰,“別擔心,爹不是那麽無情無義的人。看在雲詹雲佑的份兒上,他也不會不管你娘的……”


    “嗯,”


    阮雲珊點了點頭,終於是安心了些。


    阮雲羅垂下眸,眼神卻是一暗。


    自從趙淮南被抓入天牢之後,阮清鴻為了跟趙淮南撇清關係,已經將他休了趙淮南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


    這怎麽阮雲珊卻像是毫不知情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她已經被軟禁了嗎?


    可如果她已經被軟禁了,為什麽還能出來待客?


    難道……


    阮雲羅心中一緊,抬眸若無其事地掃了眼四周。


    這時候,君弋桓在隔壁等的心煩。


    聽見阮雲珊始終都隻顧著趙淮南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談及正事兒,他便派自己的貼身丫鬟秋涼給阮雲珊和阮雲羅上了盤水果,並順便讓其暗暗瞥了眼阮雲珊催促。


    接受到秋涼催促的眼神,阮雲珊心中一緊。


    端起茶杯避開阮雲羅的視線,她有些心虛地詢問:“二,二姐,你現在過得怎麽樣?我二姐夫對你還好嗎?”


    “他?”


    瞥了眼桌子上莫名端上來的水果,又聽見阮雲珊這突如其來並不高明的套話,阮雲羅心中了然,知道阮雲珊確實是被軟禁了,也意識到君弋桓此刻正在聽著他們的對話,正不耐煩地等著她遞出蕭重景的把柄。


    嗬,這倒省了她的事兒了。


    不必再思考怎麽接近君弋桓,怎麽才能讓君弋桓聽到自己想告訴他的話,阮雲羅借坡下驢,張口正要迴答。


    “啪。”


    這時候,阮雲珊忽然放下茶杯。


    將茶杯故意地弄出來聲音,她眼神著急,微不可察地向阮雲羅搖了搖頭。


    阮雲羅心中一緊。


    感受到周圍的下人們悄悄投過來的視線,為了演的更逼真些,也順便幫阮雲珊掩飾掉剛才的異動,她端起茶杯,裝作謹慎地瞥了眼周圍的下人們,找借口讓下人們全退了下去。


    “唉。”


    無奈歎了口氣,她拍了拍阮雲珊的手背道:“三妹,其實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不怕你笑話,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辦法和離呢……”


    “啊?”


    阮雲珊聞言驚訝,條件反射地忙問:“為什麽?”


    隔壁,君弋桓聽見這話心中一動,也連忙地豎起了耳朵。


    他心裏,阮雲羅可是這京城裏出了名的賢妻良媳,她這種人,平白無故怎麽會突然地想要和離了呢?難道是蕭重景做了什麽?


    “因為……”


    阮雲羅欲言又止,神神秘秘地向阮雲珊囑咐,“雲珊,這事兒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我……”


    阮雲珊一臉為難,正心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阮雲羅壓低聲音,悄悄在阮雲珊耳邊便道:“其實,我告訴你,蕭重景並不是蕭老將軍的親生兒子,他是三十八年前因為謀反而被滿門抄斬的張梟之後……我之所以想要跟他和離,就是擔心這事兒萬一被外人知道,我恐怕也要被他連累……”


    “什麽!”


    阮雲珊瞪大眼睛嚇了一跳,“這怎麽可能!”


    “什麽不可能?”


    隔壁,君弋桓悄聲嘟囔,忙更豎起耳朵想聽聽阮雲羅到底在說些什麽。


    但這時候,阮雲羅卻不再說話。


    她歎了口氣,再次讓阮雲珊保密之後,便站起身來到了窗前。


    無意中看見窗外花園裏冷豔荼蘼的花朵,她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這君弋桓看起來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怎麽種的花卻這麽濃烈張揚?


    襯在這低調淡雅古色古香的桓王府裏,真是說不出的別扭。


    無法欣賞地搖了搖頭,沒心情再演繹什麽傷心深沉的模樣,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阮雲羅不再多言。


    簡單又安慰了阮雲珊幾句之後,她便很快告辭離開了桓王府……


    “慢走。”


    依依不舍地將阮雲羅送出花園,阮雲珊被迫停步。


    在身邊秋涼的挾持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了客堂旁邊的屋子,走到了君弋桓麵前。


    君弋桓慢悠悠抿了抿茶。


    抬眸涼涼地掃了眼阮雲珊後,他淡淡地問:“說吧,剛才阮夫人到底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她為什麽忽然間想要跟蕭重景合離?”


    “他……”


    阮雲珊張了張口猶豫。


    蕭重景乃是被滿門抄斬的反賊之後,正如阮雲羅所言,他的身世如果被外人知道,那可是死罪。


    他死不死沒有關係,但阮雲羅是他的妻子,怕免不了也會被連累。


    雖然她以前對阮雲羅有些不滿,與阮雲羅並非是同一個娘胎所生。也因為年齡差,跟阮雲羅並沒有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情誼。


    但莫名地,她就是想接近阮雲羅。


    而且一直以來,阮雲羅並沒有傷害她什麽,反而還屢次地幫助她,關心她。


    就連現在這種時候,阮雲羅都能特意來探望她,還把這麽重要的秘密告訴她……


    這是多大的信任啊,她怎麽可以出賣?


    而且……


    迴想起那日天牢,自己母親去世前的那一番話,阮雲珊越想越覺得心驚。


    娘親為什麽跟趙初華叫姑母?


    娘親為什麽說她早知道蕭文淵是爹爹的兒子?


    娘親為什麽說她早知道趙初華對容語溪做的那些事情?


    容語溪不是阮雲羅的娘親嗎?趙初華到底對阮雲羅的娘親做了些什麽?


    阮雲珊心中驚懼。


    她不敢細想,卻也已經隱隱明白,她娘親肯定是做了些對不起阮雲羅娘親的事情。


    她娘已經對不起阮雲羅的娘了,她又怎麽能繼續對不起阮雲羅呢?


    想到這裏,阮雲珊抿著唇搖了搖頭,“沒,她沒說什麽,她隻是說蕭重景對待她很不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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