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花威威被塞入車廂中,猝不及防隨馬車躥了出去。


    他東倒西歪地扒著馬車車窗,竭力地將頭伸出窗外向後麵望。


    當看見自己向來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爺爺,竟然真的屈膝跪在靜安的腳下磕頭時,他心中一顫,鼻子一酸,眼淚瞬間便模糊了視線。


    一眨眼,爺爺的身影被迅速向後的樹木給遮蔽。


    看不到自己的爺爺了,花威威擦了擦眼淚,迴到車廂裏緩了一會兒。


    知道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忙扶著車廂奮力爬到車轅,並伸手用力去夠被甩到馬背上的韁繩。


    一次……


    兩次……


    正當花威威伸長胳膊,手指即將夠到韁繩的時候。


    一陣馬蹄聲傳來。


    徐萬仇帶著一隊人馬,突然從前方林子裏衝了出來,並立刻向他的馬車形成了包圍之勢。


    “小心!馬驚了!”


    發現花威威的馬車非但不停,反而發狂亂甩,像是失去了控製的樣子,徐萬仇勒緊韁繩高聲提醒,並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散開,


    “轟隆隆……”


    當花威威的馬車跌跌撞撞,在樹林間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徐萬仇拔出劍一蹬座下的馬背,飛身立刻攀上了車廂。


    緊抓著車廂穩住身形之後,他提劍看準馬車與馬鞍連接的繩子,猛地揮起一劍,將拉著車轅的繩子斬斷。


    “砰!”


    繩子斷裂之後,車廂瞬間失衡。


    被慣性狠狠地甩飛到了樹上,登時,便撞得四分五裂。


    發狂的嘶鳴聲中,受傷的馬兒脫韁後繼續前奔。而徐萬仇翻身卸力之後,站起身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將花威威包圍在了中間。


    包圍中心。


    花威威本就受傷不輕,現在,又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樹上。


    痛唿一聲之後,他落在地上眼前一黑,又蜷縮在落葉中靜靜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有力氣抬起頭來。


    抬起頭後,當看見麵前又是徐萬仇時。


    他翻了個白眼捂著傷從地上坐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抬著下巴沒好氣地對徐萬仇道:“徐大人,要殺要剮趕緊的吧,別磨磨唧唧的。萬一耽誤了小爺我到地府投胎,小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爺爺呢?”


    完全不理會花威威的故意挑釁,徐萬仇探究的目光,在周圍四分五裂的車廂內掃了一眼。


    垂眸想了想,他隨即看向花威威,勸道:“那個幫你劫法場的前輩,你應該明白她的目的了吧?再不趕緊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兒,時間可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麽?”


    抱著胳膊翻了徐萬仇一眼,花威威冷笑,“來不及被你帶迴刑場繼續砍頭嗎?”


    “不。”


    徐萬仇搖頭。


    聽出花威威對自己的排斥,他蹲下身直視著花威威的眼睛,目光坦誠地對他道:“確實,以你爺爺的罪行,他如果被我找到,肯定是死路一條。可如果你不告訴我他的下落,導致我不能及時趕到的話,你知道會是什麽結果嗎?”


    “什麽結果?”


    盤著腿滿臉無所謂地抖了一會兒,花威威梗著脖子問。


    “等那個前輩殺了你爺爺之後,她長了腿,會跑。難道你希望她逃脫掉律法的懲處嗎?”


    “我……”


    花威威猶豫了一下。


    不甘心就這樣被徐萬仇牽著鼻子走,他梗了梗脖子繼續嘴硬,“你怎麽知道我爺爺一定打不過她?”


    “因為我剛剛跟那位前輩交過手。”


    不想在誰輸誰贏的問題上糾纏太多,徐萬仇緊盯著花威威提醒,“花少爺,也許你還不知道。其實,現在京城的城門已經被關閉了,這一片樹林,也已經被我的人從外麵團團包圍。


    你爺爺的臉那麽多人認識,他就算贏了,也逃不出這片樹林,更逃不出京城。


    但那位前輩不一樣。


    她武功高強神出鬼沒,而且還沒有泄露過長相,她這要是跑了,那可就是真的跑了……”


    “這……”


    花威威低下頭緊緊抿唇。


    他想了想,知道徐萬仇說的確實有理,也知道自己再這樣硬扛下去,不僅幫不到爺爺,反而隻會給靜安留時間逃跑。


    雖然他看見了靜安的樣子,但靜安神出鬼沒,而畫通緝又需要時間……


    “你們跟我來吧。”


    想清楚利害之後,花威威不再廢話。


    他站起身,跟徐萬仇要了匹馬。翻身上馬之後,立刻便帶著徐萬仇等人向花啟德和靜安的位置趕去……


    樹林另一邊。


    見花啟德猛然揮刀向著自己的頭頂砍來,靜安立刻揮刀舉到頭頂。


    伴隨著刺耳的刀鳴聲,她將刀一橫一撥之後,手腕順勢斜著向下,直接將刀架在了花啟德的脖子上。


    花啟德沒有後退躲避。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他的脖子,靜安打量他囚服加身,白發亂飛的樣子,哼地一聲搖了搖頭冷笑,“花啟德,你也有今天?”


    “今天有什麽可奇怪的?”


    見自己的孫子已經走遠,花啟德笑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


    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抬頭望著天淡淡道:“其實,人生在世,有什麽是值得奇怪的?


    就像當初我隨先皇打天下的時候,也沒把握自己一定能隨先皇奪得天下,沒把握自己一定能成為開國功臣。”


    “可最後呢?”


    迴想起那些熱血沸騰的往事,花啟德淡然看向靜安道:“東升西落,江山易主,尚且沒什麽可值得奇怪的。現在隻不過是狡兔死,走狗烹而已,就更不值得奇怪了。”


    “你既然想的那麽開,那當初為什麽要害我哥。”


    “不是我非要害他,是他看不慣我,擋了我的路。”


    歎了口氣,將手上的長刀往地上一扔,他盤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抬頭直接問道:“你遲遲不殺我,隻是想問這些事情嗎?”


    “當然不是。”


    見花啟德既然挑明,靜安也毫不客氣,“當時你誣陷我哥造反的事情,有沒有留下什麽證據?”


    “證據?你想翻案?”


    “嗯。”


    用刀指著花啟德的脖子,靜安點頭,“你要是有證據的話,把證據給我,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你要是沒有證據……”


    她豎起刀,將刀刃遞到花啟德麵前,“你要是沒有證據,現在立刻寫一封血書給我,我也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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