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門口。


    霧氣蒙蒙寬闊冷硬的青石板管道上,忽然一聲嬰啼打破了冬日的寂靜。


    像是被一盆冷水激活,朱門前守門的侍衛們伸長脖子,探究的目光立刻看向了聲音的來處。


    這時候,白色的晨霧中。


    一個身量纖細,灰頭土臉,滿身濕冷的姑娘,懷抱著繈褓從霧中向將軍府走來。


    “站住!”


    見這姑娘一腳深一腳淺地,竟然想踏上將軍府的台階,護衛們立刻伸出手臂,便想阻攔。


    “是我。”


    失魂落魄地抬了抬頭,姑娘伸手抹了抹粘在臉上的濕發。


    “抱月?”


    看見來人竟然是抱月,護衛們收起戒備,忙上前關切,“怎麽迴事兒,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說來話長……”


    還沒從趙老太死亡的陰影中迴過神來,抱月搖了搖頭抱緊囡囡。


    恍惚中想起來自己來到將軍府的目的,她抬頭看向侍衛,“小姐呢?”


    “正在書房。”


    “書房……”


    喃喃地推開護衛,抱月點了點頭,抱緊囡囡繼續向書房走去……


    書房裏。


    陸一通巧舌如簧,努力又辯解了一會兒。


    發現蕭沁棠軟硬不吃,反而鞭子越收越緊,他跪在地上漲紅著臉心中一驚地看向蕭沁棠,終於試探著問:“沁棠,該給你解釋的我都已經解釋了,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還想殺了我嗎?”


    “你說呢?”


    緩緩將鞭子收得更緊,蕭沁棠濕紅著眼睛冷笑質問:“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難道在你眼裏,我蕭沁棠竟然是個軟骨頭嗎!”


    “我……”


    聽見蕭沁棠話語中噴薄而出的殺氣,陸一通軟了軟膝蓋。


    忙伸出一隻手抓住蕭沁棠的胳膊,他另一隻手握緊碎瓷,雙目含情地最後一次表白道:“沁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那時候,我想要幫助那個乞丐卻囊中羞澀,是你站出來替我解圍。


    正所謂月下花燈佳人顧,不敢唐突重陽誤,其實那次我見你第一麵,就對你動心。


    隻不過我自知家境貧寒,怕配不上你。


    直到後來以為你是丫鬟,這才敢對你表露衷情……”


    陸一通深情款款,正說著,突然捏著瓷片暴起。


    用力將蕭沁棠撞倒在地,他一隻手壓著蕭沁棠不讓她反抗,另一隻手立刻將瓷片按在了蕭沁棠的脖子上……


    在蕭沁棠震驚的目光中,他正要動作。


    這時候,抱月失魂落魄地抱著囡囡從外麵進來。


    她還沒從趙老太死亡的場麵中迴過神來,一進門卻又看見自己家小姐被按在地上。


    “啪。”


    腦中的某根弦像是斷了。


    抱月啊地大叫了一聲,抱著囡囡衝著陸一通便又踢又踹。


    “砰!”


    猝不及防,陸一通被踹地趴下。


    他畸形的手指受痛一鬆,瓷片脫落,甩飛到阮雲羅腳下。


    垂眸看了眼書房中央正望向這裏的陸一通,阮雲羅抬腳踩住瓷片,並衝他遺憾地笑了一下。


    同時,蕭沁棠翻身跪起。


    抬起一腳纏住鞭尾,她雙手持鞭用力,狠狠一拽。


    “哢。”


    激烈而又沉默的書房中,忽然一聲輕響。


    陸一通脖子一歪,失去掙紮,雙目驚恐,重重倒在了地上……


    另一邊,鎮國公府。


    翻天覆地的抄撿之後,聽說花威威和靜安師太不在,徐萬仇皺了皺眉,隨即看向了被控製在一旁角落裏,正守在鎮國公老夫人屍體旁的花啟德和花晉忠等人。


    目光不忍地掃了眼鎮國公老夫人曝露於角落的屍首,他客氣地衝老鎮國公拱了拱手,“敢問老國公,可知花威威花少爺現在何處?”


    “嗬!”


    跪守在鎮國公老夫人的屍體旁,花晉忠冷笑一聲。


    他抬起頭,目光望了眼已經被搬空了的鎮國公府,望了眼徐萬仇身後披甲持刀的捕快和官兵,又嗤笑望了眼徐萬仇。


    “徐大人!”


    十分譏諷地稱唿徐萬仇為徐大人,花晉忠收起笑意質問:“徐大人,有我跟我爹娘在此,還不夠嗎!難道你們,還非要將我花家趕盡殺絕不成!”


    “晚輩公事公辦而已,並無此意。”


    “狗屁公事公辦!”


    氣的罵了一句,想到今晚經曆的種種,花晉忠十分不忿,“哼,你們早不來發難,晚不來發難,偏偏等太後娘娘離開之後才敢動手……你們分明是狼子野心,早有預謀!”


    “晉忠!”


    沉聲製止花晉忠的無謂發泄,又衝徐萬仇歉意地點了點頭,花啟德笑了一下解釋,“威威年輕氣盛向來胡鬧,他之所以不在府中,也許是跑出去玩兒了。”


    “至於靜安師太……”


    提起靜安,花啟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他實話實說道:“靜安師太乃是方外之人,隻是暫住在鎮國公府而已,對於她,老夫也不太清楚。”


    “胡說!”


    聽見花啟德一問三不知,像是在打太極,旁邊新上任的大理寺丞沒了耐心。


    衝徐萬仇拱了拱手,他挺了挺胸脯走到花啟德麵前,不假辭色地質問道:“花啟德,你剛才說花威威跑出去玩兒了對吧?那為什麽今晚花威威房裏的被子是散開的!為什麽府裏下人的口供跟你的不一樣!”


    “是嗎?”


    滿不在意地睨了新上任的大理寺丞一眼,花啟德嗤笑一聲,轉目看向徐萬仇,“徐大人,以老夫的身份,怎麽可能事無巨細知道小輩房裏的事情?倘若我要連一個小輩迴不迴來睡覺都要管,那整個鎮國公府上千人,老夫也就不用出門兒了。”


    “你!”


    大理寺丞麵色漲紅,剛要說話。


    這時候,徐萬仇抬了抬手阻止,“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把他們帶迴大理寺先關著吧。”


    “迴去後找個畫師,先把花威威和靜安的通緝令發出來。”


    “還有……”


    目光掃了眼地麵上鎮國公老夫人的屍體,徐萬仇歎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塊碎銀子交給那年輕的大理寺丞,“買口薄棺,將老夫人葬了吧。”


    “這……”


    猶豫片刻,大理寺丞接過銀子點了點頭。


    應了聲是之後,他揮手下令,“來啊,將花家人全部帶走!”


    “是!”


    捕快們聽令,立刻來到了花啟德和花晉忠等人麵前。


    “走吧。”


    將自己的兒子拉起,花啟德目光最後看了眼自己的夫人。


    抬頭看向徐萬仇,他蒼老了一瞬拱了拱手。


    隨即硬挺著腰杆,他背手闊步,領先向便向大理寺方向走去……


    “唉……”


    徐萬仇收迴視線。


    他目光望了眼被裹著草席抬走的鎮國公老夫人,又望了眼府中半零半落的紅色燈籠……


    交代過下麵的人將抄撿的東西先封好入庫,他轉身正要離開。


    這時候,有捕快從後門過來稟報,“大人,後門有些不對。”


    “哦?”


    徐萬仇來到後門。


    看了眼後門處突兀出現的板磚,又看了眼後門處隻倒了一桶的夜香,他皺了皺眉,看向了自己身邊的手下,“你去查查,看看今晚是誰負責給鎮國公府倒的夜香。”


    “是。”


    那捕快點了點頭,正要去查。


    這時候,萬俟拂假裝是徐萬仇家的丫鬟,被捕快們領著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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