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


    心裏猛地一鬆,端貴妃抬起頭與君邑光對視。


    眼淚串珠般流下,她哀聲顫道:“陛下,您還記得二十五年前潛邸時期,嬪妾的第一個孩子嗎?”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強壓著哽咽繼續講述,“當時,那孩子一生下來的時候,臣妾明明就聽見了他的哭聲。但是那接生嬤嬤卻偏偏說謊,非說那孩子在臣妾肚子裏的時候就沒有了……”


    恨恨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端貴妃抓住君邑光腳邊的衣擺求他相信,“陛下,嬪妾聽見了,嬪妾真的聽見了。嬪妾知道那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當時,嬪妾好不容易才查到些線索將那嬤嬤送入了地牢。可誰曾想,那嬤嬤在地牢裏,轉眼之間卻死了……”


    “嗯。”


    沉聲點了點頭,君邑光無奈地閉了閉眼睛道:“那嬤嬤畏罪自殺失去線索,最後事情便隻能不了了之……”


    “不,不是畏罪自殺!”


    堅定地搖了搖頭,端貴妃目光發冷,抬頭問向花月容道:“皇後娘娘,嬪妾當天派人將那嬤嬤送到了地牢,第二天,您的貼身侍女香蓮便也在地牢附近出現。


    香蓮出現後,那嬤嬤就死了。那嬤嬤死後,香蓮也立刻被一把火給燒死了。


    您不覺得,這件事兒有點兒太巧了嗎?”


    “端貴妃這麽一說,確實是有些巧了……”皺著眉思索片刻,花月容看向君邑光,滿臉擔憂地道:“皇上,其實臣妾也有些懷疑。當初那件事情,會不會是有人見端貴妃腹中皇子早夭,想借題發揮?


    她故意殺了接生嬤嬤,又殺了臣妾身邊的香蓮,很可能是為了把禍水引向臣妾,想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啊……”


    “哼。”


    聽花月容巧言狡辯,端貴妃冷笑著,忽然問道:“是嗎,照皇後娘娘您的說法,難道香蓮的死並不是您毀屍滅跡,而是有人想栽贓嫁禍故意陷害您?”


    “有這種可能,不是嗎?”


    “是啊……”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端貴妃冷道:“反正死無對證,您想說什麽都行……”


    “唉,你看你……”


    似乎對端貴妃的敵意和懷疑有些無奈,花月容歎了口氣,“唉,要是香蓮還活著就好了……”


    “是嗎,皇後娘娘真這麽想?”


    “當然。”


    “好……”


    滿意地點了點頭,端貴妃抬眸看向君邑光,“皇上,既然如此,請您宣香蓮進宮覲見吧。”


    “香蓮?”


    在眾妃嬪驚訝的私語中,花月容心裏咯噔一聲,忙目光掃了端貴妃一眼。


    見端貴妃胸有成竹的樣子,她定了定心神,忙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滿臉疑惑地探問道:“端貴妃,那香蓮不是二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嗎?你這從哪兒又弄了個香蓮,該不會是被人給騙了吧?”


    “是不是騙子,等她進來後,您一眼就知道了。”


    端貴妃說著,懇求的目光再次看向君邑光,“陛下……”


    花月容見狀,有些緊張地忙也看向君邑光,“陛下……”


    “唉。”


    隻為難了一瞬,君邑光歎了口氣點頭,“行了,宣她進來吧,”


    “是。”


    聞聽命令,福公公立刻派人,很快將候在宮外的柴嬤嬤帶了進來。


    進殿跪下,柴嬤嬤用宮中禮儀,連忙磕頭向眾人請安,“奴婢香蓮,叩見皇上陛下,叩見皇後娘娘,叩見端貴妃娘娘,叩見懿貴妃娘娘……”


    “行了。”


    出口製止柴嬤嬤多說廢話,君邑光抬眸看了花月容一眼,示意她認認人。


    “這……”


    有些猶豫地,花月容目光掃了眼柴嬤嬤右手的六指。


    知道這六指太過顯眼,太過無可爭辯,她隻能滿臉疑惑地明知故問:“香蓮,是你嗎?你不是二十五年前就已經被火燒死了嗎,怎麽會今天又出現在這裏?”滿臉感慨地,她試圖引導,“香蓮,這二十五年來,你到底去哪兒了?難道是誰把你藏起來了嗎?”


    “沒有任何人窩藏奴婢,奴婢是自己逃出去的。”


    “哦?你為什麽要逃?”


    眾妃嬪越看這出戲越入神,也紛紛好奇地詢問:“難道,端貴妃腹中胎兒早夭,真的與你有關?”


    “奴婢……”


    柴嬤嬤聽見問話,正準備點頭承認。


    這時候,花月容手指緊緊地捏著桌角,忙強笑著出口打斷,“是啊,香蓮,那件事與你到底有什麽關係?今兒皇上和本宮都在,希望你如實迴答。”


    將如實兩個字加重語氣,她強撐著鎮定繼續引導,“香蓮啊,那件事兒事關皇嗣,你若是真做了,該千刀萬剮,誰也救不了你。


    但你若是沒做,那就實話實說,有陛下和本宮在,也定不會冤你。”


    “這……”


    聽見花月容的承諾,柴嬤嬤略有些猶豫,


    這時候,旁邊端貴妃嗤笑一聲,立刻也看向柴嬤嬤提醒,“香蓮,皇後既然讓你實話實說,那你就實話實說吧。


    記住,你要敢說一句假話,那不光陛下和皇後不放過你。我那被你害死的可憐孩子,和你家受你連累被滅口的一家老小,也不會放過你的……”


    “奴婢……”


    被花月容和端貴妃兩廂逼著,柴嬤嬤額頭直冒冷汗。


    心中想要求生的欲望一閃而過,但想起自己曾經被滅門的全家,想起自己背井離鄉的這二十五年,想起自己遠在西北的兒子和即將出生的孫輩,她咬了咬牙。


    心想著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也沒把握繼續在花月容端貴妃和司霜的追殺下再活個二十五年。


    懷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勇氣,她打著顫衝君邑光磕了個頭道:“陛下,二十五年前那件事情,確實是皇後娘娘指使奴婢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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