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


    見君弋琰還不算是無可救藥,君邑光怒氣稍減。


    他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掃了君弋琰一眼,然後淡淡提醒,“不過,光把書給背下來可不行,最要緊是得明白書裏麵的意思。


    琰兒,你是太子,是其他皇子們的哥哥,是生來就要給所有人做表率的。


    以你的身份,朕對你可是寄予厚望,你千萬別讓朕失望。”


    “是,父皇。”


    君弋琰心中一緊,連忙答應。


    “嗯。”


    君邑光點頭。


    示意君弋琰坐下,他目光又看向尹文煜,臉色稍微地緩了一緩,他歎道:“行了,念在你如此好學的份兒上,朕今日,便免了你大不敬的罪過。


    但今後可不許再這樣了。


    記住,看書重要,但絕不能沒日沒夜地消耗身體。”


    “是,謝父皇教誨。”


    尹文煜笑著連忙答應。


    雖然他已然看出了文武百官們訥訥不言的態度,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明白,他剛才所提出的有關於賣官的問題,其實,就發生在這些官員之中……


    因而,他們或者因為心虛,或者因為不想得罪同僚,態度低調一點也很正常。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尹文煜這麽想著,恭敬地向君邑光行過禮之後,便十分淡定從容地迴到了自己的座席。


    落座後,他好奇君弋琰對自己的態度,目光便忍不住看了君弋琰一眼……


    看著君弋琰笑而無言的樣子,他心裏覺得奇怪——這君弋琰明明微笑著,怎麽卻給人一種冷森森的感覺?


    當晚。


    宴會結束之後。


    君弋琰麵無表情地迴到了行宮內自己的住處。


    冷冷將馬鞭往桌子上一摔,他握緊拳頭,狠狠往桌子上砸了一拳。


    伴隨著砰地一聲,他豁地轉身,皺眉低吼著對隨之而來的花刈臣發泄道:“那件事,當初一開始的時候我就不同意!


    是你非要做,是你說你會全權負責!


    但現在呢,今天……這就是你全權負責的結果嗎!”


    “太子,那您的意思是?”


    見君弋琰不動腦子,直接將所有的罪名全都往自己的頭上推,花刈臣心中不滿,但又不好發泄。


    於是讓所有人都出去,他坐下來抿了抿茶。


    壓了壓心中的火氣,他提醒君弋琰道:“太子殿下您說的對,那件事情,確實是我提議的,也確實是我經手的……


    但我那麽做,難道隻是為了銀子,為了我自己嗎?


    我這一步一步地,還不是全都是在幫您布局人脈嗎?”


    花刈臣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抬眸掃了眼君弋琰難看的神色,他緩了緩語氣,歎道:“行,太子殿下您要是不領情的話,大不了我直接把那事兒停了算了,也省的落您埋怨……”


    “停就停!”


    被花刈臣搶白了一通,君弋琰心中不爽。


    他冷哼一聲,不滿道:“說事兒就說事兒,提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做什麽?難道,你做的那一切毫無半點私心,全都是為了我不成?”


    “太子……”


    花刈臣聽聞此言,心中一驚。


    因為從小看望著君弋琰長大,所以這些年,他嘴上喊著君弋琰為太子,其實心裏,更多是把他當成需要哄著的外甥。


    但今日君弋琰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卻讓他瞬間意識到,他的這個外甥確實是長大了……為了你好這樣的屁話,已經糊弄不了他了……


    心中既有些感慨也有些遺憾,花刈臣調整心態,重新對君弋琰闡明利害,“太子殿下,您說的對,我當然也有私心。


    我最大的私心,就是希望最後的勝利者,是您。”


    說到這裏,花刈臣頓了一下。


    給足了君弋琰思考的時間,他繼續又問:“太子殿下,當我的私心與您的利益一致時,您覺得,我有沒有私心重要嗎?”


    “這……”


    “太子殿下。”


    見君弋琰神色動搖,花刈臣緩了緩語氣,起身親自扶著君弋琰坐下。


    親手給君弋琰倒了杯熱茶,他躬身,雙手奉上,“太子,您是我姐姐的指望,是花家的指望,也是我的指望。您放心,無論如何,我總不會害您。”


    “小舅……”


    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過了,君弋琰緩了緩語氣。


    接過茶杯放在桌上,他示意花刈臣坐下,然後歎道:“小舅,我知道您不會害我……但我早都已經是太子了,您還要幫我布什麽局?


    我隻要不犯錯,安安生生地等著不就行了?”


    “等?”


    花刈臣笑。


    未免君弋琰太過天真,他壓低聲音,小聲地提醒,“太子殿下,一山不容二虎啊。


    您今年都二十三了,而陛下,他才四十……”


    “你!”


    聽明白花刈臣的意思,君弋禎心中一震。


    他唰地抬頭,忙往四下掃了一眼,然後有些惱怒地低吼著警告,“花刈臣你找死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太子殿下,我隻是說了實話。”


    “你!”


    看著花刈臣無所畏懼的樣子,君弋琰眉頭擰起。


    在情感上,君弋琰覺得,他應該狠狠地斥責花刈臣才對。但理智上,他也知道,花刈臣說的確實沒錯。


    他已經二十三了。


    而他的父皇,才四十歲。


    幼虎已經長成,而雄虎卻依舊年富力強。


    接下來,隨著幼虎越長越壯,雄虎心中的警惕也會越來越重……若幼虎手中沒有足夠的力量,很容易便會被雄虎驅逐……


    “唉……”


    君弋琰想到這裏,不由得歎氣。


    於是退了一步,他詢問花刈臣問:“那今天這事兒,小舅你說我該怎麽辦?父皇既然都已經暗示了,難道,我要當耳旁風不成?”


    “要不……”


    花刈臣沉吟片刻,對君弋琰提議,“要不太子,咱們折個中吧。”


    “折中?怎麽折?”


    “很簡單……”花刈臣意味深長地笑道:“皇上的話,您半聽不聽。那件事情,咱半停不停……


    咱們給他來個暫停不就行了?”


    “暫停?”


    “嗯。”花刈臣點頭,“正好現在馬廣榮死了,在沒找到合適的人頂替他的位置之前,這件事情,本來也不該再繼續下去。


    咱們暫且就先停著,等風頭過去,物色好新的人選之後,再說。”


    “好……”


    君弋琰點著頭正要答應。


    但這時候,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麽,於是忙又詢問花刈臣,“那西北來的那小子呢?他給咱們帶來了這麽多麻煩,你有沒有辦法收拾他?”


    “他?”


    想起來尹文煜給自己帶來的這些麻煩,花刈臣眸色陰沉,笑了一下。


    然後他垂眸抿了抿茶,淡淡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能要他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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