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麽意思?”


    蕭重景皺著眉頭有些驚訝。


    以為阮雲羅這是這是糊塗了,蕭重景連忙威脅,“別胡鬧!靜安師太她可是知道我的全部事情,萬一她做事衝動被花家抓到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後果嗎?


    到時候,如果她把我給供出來,你作為我的妻子,也跑不了!”


    “這些,我當然知道。”


    阮雲羅點頭,並不十分在意蕭重景的威脅。


    相反,她有些好奇地詢問蕭重景道:“看靜安師太的年紀,她當初把你救出張家的時候,應該才十幾歲吧?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可以忍住抄家滅族之痛,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到蕭家。而且此後,她青燈古佛,作為一個尼姑守在菩雨山三十多年……”


    說到這裏,阮雲羅感慨地歎了口氣。


    心中既為靜安師太曾經戛然而止的青春感到惋惜,又深深感到敬佩,“一個小姑娘,憑著一個信念可以堅守三十多年,這是何等堅韌的心性……”


    “像她那樣的人……”


    阮雲羅說到這裏,有些好奇地看向蕭重景,“像她那樣的人,你為什麽覺得你可以阻止她?又憑什麽覺得,她的複仇全部都是因為你?”


    “我……”


    蕭重景啞然。


    靜安師太確實沒有說過這複仇是為了他。


    就連在告別信中,她說的也是,幫張家平反,幫張家奪迴應得的爵位。


    但張家現在就隻剩他一條血脈了,幫張家平反不就是幫他平反嗎,幫張家奪迴應得的爵位不就是幫他奪迴應得的爵位嗎?


    而且……


    見阮雲羅對靜安師太的複仇似乎頗為欣賞,蕭重景有些不屑。


    覺得她太過天真,蕭重景很沒好氣地低聲提醒,“你真覺得張家的事情全是因為花家?


    哼,愚蠢!


    花家隻不過是點燃那件事情的引子而已,真正地對張家不滿的,其實從來都是先皇。是先皇早就不滿張家桀驁不馴,早就不放心張家了。


    否則他怎麽可能僅憑花家幾句花言巧語,就能把張家滅族?”


    “唉……”


    說到這裏,蕭重景歎氣。


    一方麵,他為張家感到惋惜。另一方麵,他自己也是武將,自然最能共情這種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事情。


    但共情歸共情,關於複仇的事情,他卻從來清醒,“別說這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八成找不出證據。即便真能找到證據了,那又怎樣?


    當今的這位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張家,去打自己親爹,打自己嶽父的臉?”


    “也許不能,但這是她必須做的。”


    阮雲羅明白蕭重景的顧慮,但更明白靜安師太的決心。


    畢竟三十八年前,張家被滅族的時候,蕭重景隻是個剛出生的嬰兒,靜安師太卻已經是個姑娘了。


    所有被蕭重景遺忘的那些血腥和那些人,靜安師太記得。


    滅族啊。


    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哥哥嫂子慘死,親眼看著自己的叔叔伯伯姐姐妹妹失去生命。一夜之間,自己的所有親人全部都被屠戮殆盡,她怎麽可能不恨?


    她忍耐了三十八年都沒有忘卻的恨意,蕭重景怎麽可能隻用幾句話就讓她放棄?


    不可能放棄的。


    將心比心,換做她是靜安師太,也是同樣的選擇。


    這世間有些事情可以權衡利弊,但有些事情,必然是飛蛾撲火,不死不休……


    “唉……”


    阮雲羅歎氣。


    她心知道這些話對於蕭重景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又擔心他為了阻止靜安師太而犯蠢,到時候連累自己……


    於是想了想,她幹脆對蕭重景道:“放心吧,你是張家最後的獨苗,是靜安師太用盡性命也要保護的人。所以,即便她真是出了什麽意外,真的不幸被花家給抓住了,也絕不會出賣你的。


    你很幸運,這世間,所有人都有可能出賣你,但唯獨她不會。


    你隻要管好你自己別暴露身份,趕緊離開這裏,以後永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她就好。”


    “嗯……”


    蕭重景思索片刻,十分同意地點頭。


    他心想也是,靜安師太當初既然拚了性命來救他,現在就沒有理由出賣他。


    畢竟,他可是張家唯一的血脈了。


    而隻要靜安師太不出賣他,那她在蕭家住過幾天的事情,其實也算不了什麽。頂多受點兒懷疑而已,到時候一問三不知,別人也不能把他怎麽著。


    因此,正如阮雲羅所言。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趕緊離靜安師太越遠越好。


    未來,她要是真能翻案,那他就是侯爺。她要是翻案不成,那也跟他沒有關係……


    這麽想著,蕭重景的心中,升起一種進退自如的得意。


    “行了,剛才的事情就當做我沒說過,你迴去吧。”


    蕭重景大手一揮,示意阮雲羅可以離開了,而他自己,也快步上馬,縱馬向著將軍府而去……


    “哼……”


    看著蕭重景輕鬆肆意的背影,阮雲羅嗤笑著,暗自替靜安師太不值。


    唉,她那麽拚命地想要守護蕭重景,以為蕭重景就是張家最後的血脈。但殊不知,從風骨而言,其實她自己,才真正是張家最後的血脈……


    ……


    傍晚,鎮國公府門口。


    花刈臣剛一下馬,便看見了鎮國公老夫人從遠處迴來的轎子。


    “娘?”


    花刈臣撂開馬韁,笑著連忙上前。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家娘親下了馬車,然後鬆了口氣,他有些好奇地問:“娘,您今天這是出門兒了?”


    “嗯。”


    鎮國公老夫人點頭。


    她笑著先看了靜安師太一眼,然後對花刈臣解釋,“我最近這不是身體不太好嗎,師太說我可能是在府裏悶得,因此趁著開春暖和,我便到香山別苑去熱鬧了一天……”


    “是嗎?”


    花刈臣笑著,眼神冰涼地打量了靜安師太一眼,忽然,他有些好奇地問:“師太,您這是哪座山上下來?


    又為什麽那麽巧,找上鎮國公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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