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好些了嗎?”


    阮雲羅一臉病弱地來到慶壽園,一進門,便十分關切地問向席老夫人。


    可席老夫人卻並沒有迴答。


    她威然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阮雲羅。


    心裏不明白,自己這一向懂事聽話的兒媳婦,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公然違抗她的命令。


    “聽說……你把尹筱柔放迴籠煙閣了?”


    席老夫人說著,端起茶盞垂眸抿了抿,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質問阮雲羅,“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親自下令關進柴房裏的?”


    “知道……”


    “知道你還把她放出來!”


    席老夫人將茶盞往桌上一撂,拍桌怒道:“阮雲羅!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公然違抗我的命令!”


    “咳咳……”


    阮雲羅虛弱地咳嗽兩聲,才緩緩解釋,“娘,雲羅不敢,隻是……隻是尹姨娘她畢竟懷有身孕,這大冬天的關在柴房裏,實在不妥……我擔心對孩子不利,所以才……”


    “什麽!”


    席老夫人猛地揚起聲音,不敢置信地緊盯著阮雲羅,質問她,“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雲,雲羅不敢?”


    “後麵的!”


    “哦……”阮雲羅恍然地點了點頭,笑著道:“娘,您還不知道這個好消息嗎?尹姨娘她懷孕了。”


    “懷孕?她怎麽可能懷孕!”


    迴想著尹筱柔整日戴在手上的鐲子,席老夫人皺著眉脫口而出。


    但隨即她意識到不妥,於是忙又緊跟了一句,“她那種人,老天爺怎麽可能讓她懷孕!”


    “兒媳不知……”


    阮雲羅一臉不解地附和著。


    但看席老夫人的表現,她心中了然,尹筱柔的推測,八成是中了。


    所以,害得她前世今生沒有子女的真兇,不是命運,不是老天,也不是她自己不爭氣,甚至都不是蕭重景不行……而八成是她的婆婆在從中作梗……


    可為什麽……


    阮雲羅不解。


    那鐲子,是她新婚第二年,蕭重景初次上戰場迴來後給的。


    當時,她剛伺候完婆婆坐月子,全身心正撲在蕭欽宇和蕭沁棠兩兄妹身上,全無一點私心。


    她都做到這種地步,為什麽還會被這樣算計?


    為什麽?


    就在阮雲羅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她心中一震,福至心靈……


    難道,這一切的設計,就是為了讓她一直沒有私心,一直地照顧蕭欽宇兄妹?


    這怎麽可能……


    阮雲羅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婆婆,無法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人。


    再怎麽說,她也曾經是蕭家的主母。再怎麽說,她也是蕭重景的親生母親。再怎麽說,她也是她的婆婆!


    作為一個主母,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婆婆,她竟然會陷害自己的兒媳絕育嗎?


    這真是聳人聽聞……


    為了試探,阮雲羅收斂心中的震撼。


    她笑著看向席老夫人,故意刺激道:“其實娘,不管尹姨娘到底是什麽人,老天爺既然讓她懷孕,那便是她的造化,也是咱們將軍府的造化。您也知道,我和將軍多年無子,盼一個孩子,已經許久了。不管她之前到底如何惹怒了您,衝著她肚子裏的孩子,娘,放她一馬吧,別計較了……”


    “你懂什麽!”


    阮雲羅的一番話,席老夫人越聽越是來氣。


    但她又不好提汐妃的事,更不好提鐲子的事,於是隻能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迴你的隨風園去吧,好好養病,沒事別出來添亂!”


    “是。”


    阮雲羅答應著,很快,便聽話地離開了慶壽園。


    隻是她並沒有迴到隨風園,而是來到了籠煙閣。


    在尹筱柔房間的隔壁,靜靜等待著席老夫人上門……


    禦書房。


    蕭重景猶自不肯認罪。


    他和王副將和庫郎三人,一同跪在禦書房中央。


    正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向著坐在上首的君邑光解釋,“陛下,對於軍糧的事情,罪臣真的一無所知……軍營裏整日那麽多事,臣也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偶爾有些疏漏,也是難免……”


    “疏漏?”


    一直站在旁邊的君弋禎忍不住了。


    見自己父皇坐在上首,閉著眼睛遲遲不語的樣子,君弋禎垂眸思索片刻,站了出來。


    他平心靜氣,垂目看向蕭重景,一臉好奇地問:“蕭將軍,如果真是疏漏,那你應該並不知情才對。可既然你並不知情,那昨日開倉之時,又為何要百般阻撓呢?”


    “是啊。”


    君邑光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對蕭重景道:“你也不知情,我也不知情,那到底誰知情呢?總之那些發黴的糧食,不是自己跑到糧倉裏去的吧?”


    他說著,看向蕭重景,聲音別有深意地頓了一下,“蕭將軍,你有責任呐。”


    “是,是……”


    蕭重景尷尬地點了點頭。


    正無所適從,不知該怎麽迴答的時候,忽然,他靈機一動,發現了一些事情。


    皇上隻是說他有責任,卻並沒說他有問題!


    也許……皇上沉默了這麽長時間,並不是一定要追根究底。而是事情鬧得這麽大,他需要有人知情!


    怪不得……


    蕭重景心中一震。


    怪不得自己在這兒解釋了那麽久,陛下卻一句話都不說。


    原來這是在等他交人啊……


    想到這裏,蕭重景心中一鬆。


    但是,交誰呢……


    蕭重景第一時間看向庫郎,但隨即心中暗自搖頭。


    一個庫郎單靠自己,怎麽可能做成這麽大的事情?


    這未免也太敷衍了點……


    況且,這事兒鬧得這麽大,一個區區庫郎,怎能平息將士們的怒火?


    現如今,能平息將士們怒火的,除了他的命,那就隻有……


    蕭重景目光看向王副將,心中略微有些不忍。


    王副將是他的老部下,跟隨他多年,一向忠心耿耿……他今年又剛喪了母……


    唉,罷了!


    蕭重景心中暗自歎氣,心想王副將被帶到這裏,反正都已經逃不掉了。犧牲他一個人,總比拔出蘿卜帶出泥,同歸於盡,要來得好。


    大不了,事後多給他家人一些好處,也便是了……


    這麽想著,蕭重景不再猶豫,磕頭道:“陛下說的對,這件事,罪臣的確有責任!罪臣疏忽大意,沒有早早發現王副將的種種不妥,盲目信任他,這才讓他鑽了空子。又因為心軟,顧念舊情,所以才對三皇子處處阻撓……”


    說到動情處,蕭重景竟然哽咽起來……他毅然磕頭,額頭抵地,十分擔當地道:“陛下!臣有罪!臣罪該萬死!”


    王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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